第26頁 文 / 小可
江羽寒微笑對秋海棠說:「飛羽在碰上你之前,就會轉到別處去了,珂羅相信我有這分手勁,不會傷到你。」
「你竟敢如此戲耍我!」
銷魂宮主怒氣勃發,但被秋海棠攔住。
「宮主,請原諒阿羅吧,你對海棠之心,阿羅早已知悉,所以才施此計謀,海棠和你其實是……」
「阿羅你住口!」銷魂宮主難得面現急躁之色。
「宮主,珂羅她這話是什麼意思?」秋海棠拉著紅衣女子急問。
銷魂宮主看著秋海棠與唐珂羅,微微喘息。「好,珂羅你好!今日我就放過你們,不過你聽著,南海幫的船隻從此不許進入東海海域,違者格殺勿論!」
「多謝宮主!」唐珂羅看向江羽寒,滿臉喜悅。
秋海棠因激動而小臉脹漲通紅。「你們到底打什麼啞謎?宮主你不是說有辦法延珂羅之命,所以才問我珂羅的下落,怎麼一言不合又打起來了?」
「宮主,你……有辦法延珂羅之命?」江羽寒渾身輕顫。
「我既有辦法改變她武骨、傳授她武藝,由自然有辦法讓她不死!」銷魂宮主高傲說道。
是真?還是假?唐珂羅與江羽寒對望彼此。
銷魂宮主接著說:「要我治療珂羅,可以,但她必須跟我回銷魂宮!」
賭?還是不賭?兩人神色複雜,眼神交換無數默契。
即使難過不忍,即使心痛不捨,終究還是得下決定。
「羽寒……」她想問他的意思。
「珂羅,這是你的人生,你自己決定。」他輕輕說道。
「羽寒,這一別不知何年再見。換我和你約定,五年之後,觀月樓上,我必來見你一面。」不論是死是活!唐珂羅在心中這樣說。
「好,我等你五年,如果到時候不見你,我就帶船艦去剿了銷魂宮,死活也要把你搶回來。」他沒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好,咱們一言為定!」兩人再次擊掌三次。她凝視著他說:「我會盡一切努力活下去,為了我爹娘,為了你,更為了我自己!」
江羽寒點頭微笑讚許,目中流光閃爍。
唐珂羅淒婉一笑,再次離開江羽寒,往銷魂宮主走去。
此情此景,亦如五年前那般令人傷心斷腸,只是他們皆知現今暫時的分離是為了未來永恆的聚首,再見依然可期!
銷魂宮主攜著唐珂羅和秋海棠往銷魂宮的海船躍去,海風呼嘯而過,吹得船帆呼喇作響。
江羽寒立在船頭,凝望載著唐珂羅的孤獨海船逐漸遠去……
尾聲
時光如流,歲月如梭,當年觀月樓所在已成瓦礫場,公爵府幾年前因一場大火而燒燬,怪的是,獨立於映月池畔的小樓竟也遭祝融侵略,一樣燒得焦黑一片。
江羽寒悄然行走於斷瓦殘垣之中,無暇感傷唏吁,只因今天是他和唐珂羅約定的日子。
他從子時起便動也不動地等著,不放過週遭任何風吹草動,心想著那人隨時可能會出現,一顆心懸吊著,怦然而動。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眼看時辰一刻刻過去,依舊不兒那人蹤影。
就在亥時將過之瞬間,他耳邊驟然聽聞一聲嬌軟的呼喚。
「羽寒哥哥……」
他豁然轉身,便見一怯生生的人影立在月光下,白衣白衫,靈眉秀目,如玻璃般纖細的人兒……多年的期盼與等待,如今終於得以再見。
突然江羽寒手一揚,凌厲的飛羽往那人疾射而去,刺入她盤起的秀髮中。
「羽寒哥哥,你……」那人嚇得花容失色。
「你並不是珂羅,為何要假冒她?」他冷冷問道。
這時他背後又響起腳步聲,只聽後面那人輕輕說道:
「羽寒,恭喜你通過試煉!」
江羽寒驀然回首,見那人嘴角含笑、目光含淚,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唐珂羅!
她踩著瓦礫往他跑來,不顧木石碎片刺傷與頻頻扭痛的腳踝奔向他。猛地,她一個顛箕,眼看就要跌在瓦礫堆上,江羽寒飛身過來,穩穩將她接住。
依舊纖弱的身形,懷抱起來卻似千斤重,一時間,兩人只能緊緊相擁,說不出一句話。
良久才發現此地只剩他們,適才假冒唐珂羅的人早已飄然遠去。
「剛剛假扮我的人是炎無憂,宮主命她來進行最後試煉。」
「如果我無法通過,把她誤認為是你呢?」
「那麼你就一輩子都見不到我了。」她歎息。
「即使我沒有像飛鷹一樣的銳眼,我也認得出誰才是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一點都不擔心。」
即使當年他擄走的是正牌無憂郡主,他也不可能對她動心。能動他心者,只有珂羅一人,惟有珂羅一人……
兩人有默契地相視而笑,知心盡在不言中。
十年後——
「爹、娘,你們就安心去吧!」
兩座新起的墳塚前都擺上清酒一杯,漫天紙錢飛灑。
兩個生得一模一樣、約莫十歲的小女孩,跪在墓前哀哀欲絕。
只聽哭聲此起彼落,在場之人都不禁為之鼻酸。
四名在一旁侍立的男女,扶起哭倒在地的小主人,向到場的武林同道答禮,場面好不哀淒。
好不容易送走眾人,兩個小女孩躲回船上房內洗臉,嘰嘰喳喳小聲說話。
「妹你真厲害,說哭就哭,眼淚像傾盆大雨一直下。」女孩之一這樣說。
「姐你也不差,連哭帶號,害我以為爹娘真死了……」
「噓……妹小聲點,被人聽到就完了!」
「哎,我說姐啊,怎麼我們家的人老愛詐死,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統統來這套,我看我們改名叫『詐死一家』算了!」
「娘懶得再理幫中事務,只好詐死求解脫,而娘死的話爹一定跟著去……」
「唉,不知何時才能再見爹娘……現在我們姐妹是南海幫幫主了耶!」
「我們終於可以放心大膽玩兒,沒人敢管!」
「姐,你忘了還有鱷叔叔、鯉阿姨、鯊叔叔和鯨叔叔了麼?」
「他們怎管得了我們?要不我們也來詐死,嚇嚇他們大人……」
「好主意……」
聲音漸小,兩人嘰嘰咕咕盤算著整人惡戲。
不一會兒,女孩銀鈴般的笑聲毫不壓抑地從船艙飄出,緩緩傳向無盡大海。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