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冰花飛羽

第22頁 文 / 小可

    一語未畢,江龍天拉下面罩來,不癡一見,發出慘痛驚呼,上前捧住江龍天的臉疼惜哭喊:

    「你的臉,怎傷成這樣?」

    「我自個兒砍的。當年是我對不起你……」江龍天握住妻子的手,跟著墮淚。「我醜成這樣,再也沒有姑娘會投懷送抱,也就不會再讓你傷心了。」

    要知江龍天和唐問天都是當年江湖上出名的美男子,色不迷人人自迷,兩人理所當然成為眾女追求的目標。

    那時還是不惑公主的不癡師太不知為此吃了多少飛醋,內心常自不安,懷著孩子時更怕丈夫嫌棄而出去尋花問柳,所以當她看到江龍天和金蝴蝶親近那一幕,便以為所有想像驟然成真,就此造成日後無數遺憾之事。

    此刻看見他那張疤痕滿佈的醜臉,不癡師太再也撐不住,哭倒在江龍天懷中。

    「江伯伯竟能為愛毀容……」唐珂羅望著江羽寒那張俊顏,遙想江龍天當年風采,猛然憶起還有個小菊對他念念不忘。「你這張臉也生得太好了!」

    「你也生得不差呀,所以我們以後隱居起來,誰都不見最好,省得惹麻煩!」同樣他也想起焦飛鵬對假無憂的執念。

    聞言,她笑了出來,那笑容真誠燦爛,令江羽寒呆了許久。

    「怎麼,你不是說過我應該常笑麼?」她斜睨他。

    他歎了口氣。

    「唉……我倒懷念你不愛笑的時候,你原本不笑時就夠美的了,現在笑起來可是會迷死人的。」「哼,多年不見,你變得貧嘴了!瞧我以後還理不理你!」

    她要甩開手來,但他死握不放。

    「阿羅,這輩子我再不放開你。」他忽然正經八百這樣說。

    唐珂羅看著那對因誤會而失散二十年、如今相擁而泣的夫妻,驟然想到自己還能活上二十年否?一思及此,她霎時被哀傷感淹沒了。

    她望著他輕輕說:「我們回觀月樓去吧。羽寒,你得答應我件事。」

    「什麼事?」

    「和我比武。」

    觀月樓頂,兩條冷若朔風的身影彼此對立,兩人一穿黑、一著白,飄飄渾似仙界中人。

    四周的氣壓漸漸凝重,正是高手對決前的緊張態勢。

    原本動也不動的兩人,在俄頃間相互逼近,不容喘息地纏鬥在一起。只見月光下,白影輕靈,黑影沉穩,彼此交錯猶如雙人共舞。

    兩人的呼吸交融,一招一式皆配合得恰到好處,轉瞬已交手數日。

    決鬥現場半分殺氣也無,那兩人身上散發的沉重壓力卻足以令人驚心動魄。

    白衣女子忽然輕巧後躍,坐上屋脊。

    「夠了,我認輸!」

    「你為我犧牲這麼多!」穿黑衣的男子一臉沉痛。

    「反正我再怎麼練也不過到此為止,再也沒有進展,不如散了吧!」她撇開臉,說得毫不在乎。

    他握住她的小手。

    「我明白你的心!如果要我散去這身功夫,那不如直接殺了我算!阿羅,你這樣做都是為了我。」她一雙明眸切切凝視著他。

    「羽寒,我虧欠你才多呢,所以你千萬別這麼說!武功和你之間,我要了你,這是我的選擇。」

    他只能握緊她的小手,良久說不出話來。

    她慘慘笑道:「原來你我的父母都活在世上,我們根本不是孤苦伶仃的人。」

    「阿羅,如果這輩子不能同你在一塊,我會多麼寂寞!」他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熱浪襲上她的眼,令她幾乎流下淚。她好似能看見數年後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身影,寂寞蕭索,無依無靠……

    「羽寒,我這就散去功力吧。」能多活一刻就能多陪伴他一刻。

    觀月樓旁這片寒塘,一年四季皆冷得駭人,冬天卻不結冰。

    「你這樣下去真沒問題?」江羽寒曾跌下池去,那滋味猶如利刃在身上千刀萬剮一般疼痛,他怕唐珂羅嬌弱的身子禁受不住。

    唐珂羅一面解衣,一面含笑說:「這池子是愈冷愈好。別擔心,我受得住。」

    「我不願你受苦。」他執起她的手貼在自個兒頰上,滿臉疼惜。

    她嚴肅說道:「這比上你當年解除禁武之苦還差的遠。只一件事要注意,散功後我身體會灼熱如火,你只將我放在床上由我自行恢復便成,任憑我如何喊熱叫痛都別理我,這點你可做得到?」

    他慎重點頭允諾,低頭在她額上一吻,滿臉仍是憂色。

    她欣然一笑,正要脫下貼身小衣,他卻在這時轉過身去。

    沒想到他竟然害羞了。

    「羽寒,你守護我吧,免得我淹死自個兒!」她踏入寒塘,驚起水邊群鳥,落下滿天白羽。忍著襲身而上的酷寒,故作開心地說:「羽寒,你看!」

    唐珂羅半身浸在水中,雙手舉起承接羽毛,白色的羽片沾了她一身,猶如穿上仙女羽衣,恍然似要乘風而去……

    裸身的她猶似水中精靈,眉宇間凝著淡淡哀傷,嘴角卻噙著神秘的笑容,眼眸望著他盈盈閃動著流光……他胸口間得發疼,眼眶驟然潮熱起來。

    此情此景,此情此景,他將今生永誌不忘!

    唐珂羅在羅幃中痛苦呻吟,就如同五年前那般。

    她練了五年的功夫,在一個時辰內全部散去,半點無存,由酷冷帶起的炙熱正折磨她已失去功體的全身,成與不成,全在這一刻,所以她死也要撐過去。

    「羽寒……」痛苦之中她輕喊他的名兒。

    「阿羅,怎麼了,很痛麼?」他在隔著帳幔的床鋪旁擔心不已。

    帳幔內的唐珂羅渾身赤裸一絲不掛,忽地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握住了他的,肌膚灼熱如火焰焚燒。

    她在帳內強自忍耐說道:「我沒事的,羽寒……為了你,無論如何我都會熬過去的……」

    「阿羅……」他低聲喚她,目眶一陣發熱。

    「唔……」一陣劇痛襲擊,她輾轉呻吟,指甲刺入他肉中。

    驚覺自己正弄痛他,唐珂羅要將手收回,江羽寒卻不讓,任由她將自己抓出血來。

    唐珂羅揚著嘴防止自己哭出聲,眼淚卻止也止不了,她用力想將手扯開,沒想到卻將他拉入帳內,因為他怎樣都不肯鬆手。

    泛著紅潮的赤裸肌膚半顆汗珠也無,這就是令她痛苦的緣由了。

    「珂羅,你無法將體熱逼出來麼?」他眼光避開她的裸身。

    「這熱弄得我渾身都好痛!羽寒大哥你別理我了,快出去。」她紅著臉咬住下唇,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無助可憐的模樣。

    「珂羅……」他歎息著跪下地來,雙手撐在她頭部兩側,低身下來啄吻她的唇。

    她嚶嚀一聲,小嘴兒被撬開,兩人的舌纏在一塊。

    痛苦驟然減輕許多,身體也彷彿沒那麼痛了,但她再顧不得這些,只覺他的吻猶如狂濤巨浪來襲,淹得她幾乎滅頂。

    她渾身癱軟無力,雙手被他緊壓著動也動不了。

    「羽寒……」她低聲呢喃,渾身震顫著,裸胸上微微起了汗,泛著晶瑩的光芒。

    「你開始出汗了,有沒有覺得好些?」他輕笑,愛憐地瞧著她。

    她覺得又是羞又是氣,心裡怪怪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唔……」他才一下子沒碰她,她又開始被熱痛襲擊。

    他只好一次又一次地,纏綿地吻她……

    他們不再是孩子了,幼時純潔的思念早被現在的渴求取代,她體內發出幽渺的歎息……炙熱與情慾在一瞬間釋放,不需再猶豫,也不需再等待,就這麼任由自己的感情操控著自己。

    「羽寒……謝謝你……」兩人對視時,唐珂羅流下淚來,說再多的謝謝也無法表達她滿腔的感激。

    「我要的不止這個。」他吻著她的鬢角輕聲說。

    她怕呵癢而東躲西閃,卻被他抓得死緊無處躲藏。

    「羽寒……別這樣……」她含笑摟住他的頸子。

    他猛然狂烈地吻住她,此時此刻兩人都是熱火狂熾,只想把彼此焚燒殆盡。

    她的手擱在他腦後,專注深沉地吻著他,內裡那把無名火令她不由自主地呻吟,週身泛著那股熱潮更令她害怕得心臟狂跳。她多希望被他緊緊擁在懷中……可他的手卻規規矩矩捧著她的臉蛋,令她深覺羞愧。

    他何嘗不知道她動情了呢?他自己都因忍耐而瀕臨爆炸邊緣。五年前血氣方剛的他得忍,現在的他依舊血氣方剛,他還是得忍。說什麼也不能在她身子虛弱時要了她,反正他們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一想到這個,他就不由自主地微笑。

    他離開她被吻得紅腫的雙唇,拿起巾帕來抹著她渾身發汗的嬌軀,眼睛注視著心愛的她,嘴角帶著笑容。

    「唉,你真是個君子……」唐珂羅歎息,不知是稱讚,還是埋怨。

    「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他還是笑,笑得很溫馨。

    她聽了心中猛然一痛,猶如針扎一般。

    「怎麼了?還難受麼?」這表情沒逃過目光精細的他。

    她閉上眼睛搖頭,止住將要流下來的淚。「我累了,想睡了,你上來陪我。」

    「你當我有多大耐力,要陪著你睡?你分明想折磨我!」他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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