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蘇弘蓮
達倫笑著回答:「是可以啊。但我女兒年紀還小,不知是貴堡哪位男士欲迎娶我女兒?我希望年紀不要差太多,而且必須等她長大再說,我可不想這麼小就把她送出去。」
「不、不,是我妹妹依拉與你達倫王的親事。王你尚未有繼承人,需要男嗣繼承你將來的一切;而我妹妹依拉公主身份雖是高攀,但,我們會以豐盛的嫁妝作為補償。我父王、母后將會以蠶種、織布機、桑樹、女工四十人、黃金十箱、絲布四十匹,以及其它東西當作我妹妹的嫁妝。」
達倫有半晌驚訝,但隨即明白這是門權利的締結,就如同他之前的婚事。他轉向依拉提出他的疑慮:「你不怕惹怒我嗎?」
依拉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老實說,她是有些怕,不過她還是堅定地回答:「我一定盡心盡力服侍王,不讓王生氣。」
「我沒想過這問題,我必須考慮一下。」
達西瞭解地點頭。「那當然。」
達倫望著正切著西瓜喂女兒的李天風。她如果知道他要娶老婆會有怎樣的反應?這門親事可說是門戶相當,而且他的確需要一個繼承人。他想像著她孕育他的孩子,會像對待麗斯般疼愛她自己孩子,在他跌倒時安撫他,傷心時抱他。她絕不會像他自己母親害怕敬畏自己的孩子,不敢親近自己的親生兒子,只能讓他孤單長大,難過時只能向神石尋求安慰。
對呀,現在麻煩的是神石毀了。少了可以幫助穩定情緒、治療病痛的神石,將來怎麼辦?他評估著依拉公主,她會怎樣看待發生在孩子周圍的異常現象?她是否會像其它人驚慌而逃呢?
可是,李天風不同。她接受了女兒異於常人的地方,並把她當作平常孩童來對待;她知道他的神力,但她也敢對他生氣、觸怒他……
「我聽說你的女人是東國的公主,而我母親即是東國皇帝的女兒。哥,你曾經待過東國,會講那邊的語言,你幫我問問看嘛,說不定我們還是親戚呢。」依拉虛偽地笑說。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達倫王,她叫什麼名字?」
「天風。」
李天風聽到達他叫她,疑問地看向他。
「李天風姑娘,請問你父親是皇帝嗎?」達西用東國語言問她。
李天風詫異轉移視線盯著他,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她的語言。
「你能再說一次嗎?」這次她仔細看這男子。他不像這裡的人有深邃的五官,他有著東方人特有的丹鳳眼,膚色也不似其它人,他是黃色皮膚,穿著古代貴族的那種及地長袍,中國味十足。原先,她只是以為自己掉落在另一個異世界,或是來到一個未開化的落後地帶。但,現在她懷疑自己被推到古代來了,那這樣她要怎麼回家?
達西又重複一次。
李天風將憂慮丟至一旁,先回答他那個怪問題。「我父親只是個平民,我確定他絕對不是皇帝。」恐怕他對當皇帝也沒興趣吧。
「那或許你的爺爺是貴族?」
她好笑地搖搖頭。
達西困惑了。既然她不是貴族之後,怎可能不需做事呢?看她外表就像朵被嬌養的花,一般普通人家是栽培不出這種洋溢自信、氣質優雅的名媛。
原來她才不是什麼東國的公主啊,依拉遂挖苦地問:「那你父親一定給你很多嫁妝,才有辦法幫你捉到丈夫嘍?」她要哥哥一句不漏地翻譯。
又是嫁妝,李天風被這字眼煩死了。看著那女的輕蔑眼神,她不禁有氣。「我為什麼要有很多嫁妝才有男人要我?」
依拉輕蔑地問:「你會針織嗎?我母后教我們如何織一匹絲布,你會嗎?」
她搖頭。
「你會烹任嗎?我可是拜師學藝過的。」
她又搖頭。
「聽說你連騎馬都不會,那我想你大概也不會射箭吧。」
果然,她點了點頭。
依拉勝利地向達西說:「哥,我看她說不定是宮裡養的舞妓,靠著一副美麗外表學學唱歌、跳舞,娛樂那些貴族,所以才沒空學這些。不信你問她是不是要學音樂、跳舞,而且還要表演給人家看?」
李天風想到小時候是被逼著學過幾項樂器,像鋼琴、笛子、小提琴;還應奶奶要求,為了長大的身材好看起見,學了幾年芭蕾,所以她很自然地點了點頭。
「看吧,我說她可能是從宮裡潛逃出來的舞妓。」依拉宣示著。這下達倫該明白了吧,這種女子沒資格當龍堡的女主人。
達倫截住這話題:「不管她以前是何身份,她現在是我的小奴隸。」其實他才不在乎李天風是不是公主的身份。倒是他可要好好考慮這門親事了,看來這位公主心胸狹窄,果然真要娶來,難保她不會為了鞏固自己地位而欺負麗斯和李天風,他可得仔細想想。
達西提起此行另一目的:「還有,家母生日快到了;我父王想送她個禮物,希望貴堡工匠設計一整套紅寶石手飾,包括頭飾、耳環、項練、手環。」
「沒問題。我們晚膳一起用餐後,我再拿出寶石讓你選,並把工匠找來討論式樣。要是不嫌棄,你們停留期間就在我堡裡作客吧。」
「那當然。」
而後,他們暫時告別。
達倫繼續帶她們逛市集,因為知道她來自何處,所以他特意買了些來自東國精巧的擺飾、用品,並訂了些椅櫃,替他那空空如也的房間添些東西。他可不希望他的房間不如她原來待的家,供不起那些豪華的東西。
只要她表現出興趣的東西,他即全數購下,也因此讓那個樂器老闆笑呵呵,因為她每種樂器都拿來玩,所以他幾乎每種樂器都買一個。
他甚至買下了整個西方來的夜光杯,只因她如藝術品般端詳著它們,並敲著它們而發出清脆樂音;他亦買了不少香料,只因她貪戀那些迷人的香味。這是達倫首次享受財富帶來的快樂,原來與別人一起分享財富是一件這麼快樂的事。
他們回堡後,李天風還熱情地抱住達他輕啄他臉頰一下,才跟麗斯坐在地氈上玩著各種樂器。麗斯被她的興奮感染,也快樂地敲敲打打,滿意自己製造出來的「噪音」。
李天風教麗斯用樂器伴奏,麗斯很有天分,教兩次就學會了兩首兒歌。
她們還捉住走過的阿克要他留下來陪她們玩,而裡雅要過來幫李天風量身材好準備縫製衣服也被留下了。
她發現他們都很有音樂天分,任何旋律過耳不忘,並能輕易跟著哼唱伴奏。她給阿克、裡雅一個節奏,讓他們以樂器彈奏,而她則捉著麗斯隨意擺動身體跳起舞來。麗斯被逗得笑得合不攏嘴,因為從來沒人陪她玩,唱歌、跳舞竟然可以這麼快樂。
裡雅望著姐姐的女兒笑得如此開心,頓時覺得好愧疚。她以為把她弄得乾乾淨淨、窮得飽飽的,並遠離人群不讓別人發現她的「特殊」,這樣就夠了。可是她忘了她只是個孩子,她需要朋友、需要感覺人家愛她、需要人家陪她、需要人家「接受」她就是這樣特殊的孩子。
李天風眼尾瞄到阿克在以為投人注意他時深情款款地凝視裡雅,而裡雅則害羞地閃避佯裝不知,並在阿克不注意時也偷瞥他。
真是大發現啊,原來這兩人情投意合哪,看來這兩人需要一點推力。
於是,李天風宣佈要教麗斯另一首歌,並請麗斯翻成他們的語言來唱。
「阿美、阿美,幾時辦嫁妝,我急得快發狂。今天、今天你要老實講,我是否有希望?雖然我是個窮光蛋,人又長得不怎麼樣,可是你要想一想,看看自己的長相。阿美、阿美,不要再彷徨,少女的青春短。今天、今天你要老實講,我是否做你的新郎?」
麗斯被這有趣的歌詞逗得笑翻天。
阿克也忍不住笑出聲。「這是什麼歌啊?」
李天風說:「求婚歌。這是一首男人向女人求婚,請她嫁給他的歌。」
她還故意煽動阿克對著裡雅唱,而麗斯也在一旁很有默契地幫忙鼓動。「對呀,阿克快唱。雖然你長得不怎麼樣,姨也長相不好,所以今天要做她的新郎。」
裡雅羞紅了臉,以譴責口氣制止:「別鬧了,阿克才不是長得不怎麼樣,他長得很好看。」
李天風聽了麗斯的翻譯,應證了自己的猜測沒錯,遂說:「那改歌詞,人長得這麼好看,剛好配你的美貌。」
阿克半真、半戲謔地對裡雅唱,尤其最後一句「我是否做你的新郎」更是深情款款地望著她。
裡雅低頭羞紅了臉。「別鬧了,我去看晚膳準備好了沒?」
李天風趕忙拉住裡雅的手,問:「這首歌不好聽嗎?」
「很……很好啊。」
李天風拉裡雅坐在阿克旁邊,又高興地說:「我們再來唱別首歌。」
「好啊。」
她又想了一些輕鬆輕快的歌教麗斯唱,讓麗斯翻譯歌詞,她再學翻譯過的歌詞重新唱過,而阿克、裡雅也跟著唱和;氣氛歡樂,每人都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