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朱拾夜
橙系安然無恙地站在嚴同容身後,手裡多了一把手槍,而手槍的槍眼正準確無誤的指著嚴同容的左太陽穴。
「你那麼大聲,我可是會嚇到的,如果我被嚇到,手指便會不聽使喚,到時候傷了我們嚴幫主那該怎麼辦?」語氣聽起來像是很擔心,但橙系臉上的表情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他冷靜得有如老僧入定。
嚴同容不愧是一幫之主,槍桿都指上他的頭了,他眉毛還是不動一下,冷靜的程度跟橙系有得拚。
嚴同容暗自想著,他果然沒看錯,這小子的的確確不簡單,剛剛他連看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只感覺飄過一陣風,這小子就已經站在他身後拿槍指著他了,雖然他不願承認,但這小子的身手的確凌駕在幫裡的所有高手之上,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人?
「把槍放下!」嚴同容大喝。
除了橙系外,所有的人全嚇到了,他們從沒聽過嚴同容那麼大聲說話過。
「聽到沒有?把槍放下。」靳一新指著橙系說。
「笨蛋,我是叫你們把槍放下!」嚴同容又喝。
靳一新愣了一會兒。「可是,老大……」現在是有人拿槍指著他的頭耶,他居然叫兄弟們把槍放下,那豈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我說放下就放下!」蠢蛋,人家根本就沒將他們放在眼裡,槍多有什麼用?
眾嘍囉們為難的互看幾眼,然後緩緩的放下手裡的刀槍。
橙系揚揚嘴角,從風衣裡拿出一張磁片,放到嚴同容面前晃了晃說:「我拷貝了很多份,這張就留給你當紀念,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做吧?」他拍拍嚴同容的頭,像拍個小孩子似的。
隨後橙系收起手槍,往嘍囉們的方向走去。
嘍囉們擋住他,不讓他離開,他們在等著嚴同容下令,只要一下令,他們將非常樂意將他剁成肉泥。
此時嚴同容還在打量手裡的磁片,心裡大概瞭解了這小子是為何而來,難怪靳一新好好的追蹤工作會突然遭到阻撓,只怕也是這小子搞的鬼。
「我嚴同容從沒聽過別人的話。」他態度強硬的說。縱然他懼橙系三分,但他畢竟還是天理幫的幫主,先是被橙系給拿槍指著腦袋,接著又恫嚇他,再怎麼樣,他也得顧著自己的面子。
「我說過,凡事總要有第一次。」橙系說,見嘍囉們還擋在眼前,不由得臉色陰騖的沉聲道:「讓開。」
大概是橙系的氣勢駭到了直接與他面對面的眾嘍囉,讓他們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一步,有人退後,後頭的人也跟著退後了,大家讓出了一條通道,誰也不敢與之正面交鋒。
「別放他走!」靳一新一喝,嘍囉們就又將通道給圍了起來。
「讓他走。」嚴同容注視著橙系的背部說。
「可是他……」靳一新還想阻擋。
「你聾了嗎?」嚴同容的語氣是極危險的輕柔。
這下靳一新就算想阻擋也無能為力了,因為嘍囉們早就又讓出了一條通道給橙系,他就這麼怡然自得的離開了。
「你們出去。」橙系離開後,嚴同容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影,所以他的話一出口,所有的人便爭先恐後的離開了辦公室,誰也不想成為嚴同容的炮灰。
「靳一新,你留下。」
正要離開辦公室的靳一新聽了,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反手將門關上。「有什麼事嗎?還是要我去追查剛剛那人的底細?」他自作聰明的問。
「他都敢隻身一人闖進我們總部了,還怕我們追查他的底細嗎?」嚴同容冷聲道,小眼睛裡流露出鄙夷的神色。沒用的傢伙!嚴同容心裡暗罵了句。「交代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已經追蹤到了,是一戶姓麥的人家搞的鬼。」靳一新連忙回答,額上又開始冒出冷汗。
「嗯。」嚴同容將磁片扔到桌面上。「將磁片的內容叫出來看看。」他指指自己身邊的電腦。
那套電腦的周邊設備一應俱全,不過只是充場面的犧牲品,因為嚴同容不會使用電腦。
靳一新唯唯諾諾的拿起磁片,走到電腦旁,將磁片插入磁片槽,由於左小指已斷,所以鍵盤敲得有點力不從心。
當磁片裡的資料顯現在螢幕上時,靳一新差點嚇得昏過去,那是天理幫幫裡的極機密資料,如果交到警方手中,嚴同容他們就準備在牢裡蹲一輩子。
可惡!那小子居然將它拷貝下來了。「老大………」靳一新已經講不出話來了,他也知道如果這份資料流出去的話,對天理幫會有多大的影響。
嚴同容兀自沉思著,「既然你已經追蹤出來了,先別動他們,等這件事過去後再說。」
「老大……」
「還有,你去找出那小子的底細,我要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來路。」
「老大……」靳一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查出來後立刻回報給我知道。」嚴同容不理會他逕自說著。
「老大……」他又再度叫喚。
「有話就說,叫什麼叫?」嚴同容被他叫得心煩氣躁的,若不是念在他是資訊組組長,看他那麼孬種,早就拿把刀把他給砍了。
靳一新汗如雨下,小心翼翼的說:「我……我已經派人到麥家去了……」
嚴同容瞪大了他的小眼睛。
靳一新繼續說:「他們將麥家的小兒子給抓來了……」
「人呢?」他手一使勁,懷裡的貓咪厲叫一聲,跳到地板去。
「在暗室裡……」靳一新的意思就是在揍麥偉林就對了,他雖然害怕,但他覺得這不是他的錯,因為當初是老大說找到侵入電腦系統裡的人就將其宰了,幸好他並沒有將麥偉林給宰了,而是將麥偉林帶回來嚴刑拷打,他要問出還有誰知道天理幫的秘密。
接下來是一陣沉默,才過了五分鐘,靳一新卻覺得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
「放他回去。」嚴同容終於開口了,他狹小的眼睛裡閃動著光芒。
「是。」他連忙點頭,不敢再有任何遲疑。
「找人二十四小時盯住麥家,記得,那小子精得很,絕對不能讓他發現,我要知道在麥家進出的所有人的資料。」
嚴同容在心中推測,那小子替麥家出頭,必然跟麥家關係淺,從這條線下手,或許就能找出那小子的弱點,到時候也能反咬那小子一口。只要是人都會有弱點,他嚴同容的把柄現在被人捏在手心裡,那小子身手再好,也會有弱點,現在他要找出那小子的弱點,等到他掌握了以後,看看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老虎不發威,是會被人當病貓的,他天理幫永遠都會是隻老虎,嚴同容想著,咕咕的怪笑出聲,笑得一旁的靳一新頸後寒毛直豎。
當靳一新要離開時,嚴同容叫住他。
「等等,將這些東西拿走,我不想再看到它們。」他厭惡的看著辦公桌上,先前橙系留下的東西,並在靳一新收拾它們時,離得遠遠的。
靳一新雖然也很不想碰,但他都這麼說了,還能怎樣?誰教自己是他的下屬。
麥偉林被綁在一個麻布袋裡,天理幫的人在車子駛到麥家時,將他給踢下車,而後迅速揚長而去。
麻布袋撞到鐵門,發出一聲巨響,一整天心神不寧的福嫂聽到聲音後,立刻打開鐵門,靠著路上的街燈才看清楚地上有個麻布袋,而且裡面還發出呻吟聲,並不斷蠕動著,她當場尖叫,跑回去叫福伯和麥薇婷出來看。
當他們小心翼翼的打開麻布袋後,看到裡頭傷痕纍纍、被打得不成人形的麥偉林時,全都嚇呆了,最後還是福伯先回過神來,連忙開車將渾身是傷的他給送到醫院裡去救治。
麥薇婷坐在病房裡看著弟弟,麥偉林身上被捆了層層紗布,一動也不動的躺著。
橙系趕到醫院時,看到的就是她滿臉無神茫然的模樣,他摸摸她的頭,她才知道他來了。
「他怎麼會變這樣,他雖然脾氣沖了一點,但是不會跟人家結仇的,是誰將他打得那麼慘呢?」麥薇婷看到平時活蹦亂跳的弟弟一動也不動的躺在病床上,鼻頭一酸,抱著橙系眼淚跟著就掉下來了。「他會不會醒不過來了?」她哭著問。
橙系輕拍她的背安撫著,一臉晦黯的說:「不會的,他只是在睡覺,過幾天就會醒來了。」同時,他在心中忿忿的想,嚴同容竟將他的話當成耳邊風,看著病床上的麥偉林,他抿緊嘴唇,這筆帳他會討回來的。
「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做的,我一定要殺了他,替我弟弟報仇。」她恨恨的低喃著。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會幫你查出來的。」
意外的,麥薇婷居然大聲反對,「不行!她從他懷裡抬起淚潸潸的臉蛋,既驚慌又害怕。「這太危險了,你又不會打架,到時候如果變得跟我弟一樣,那我怎麼辦,我不要你去涉險。」她無法想像橙系像偉林一樣毫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的模樣,她會發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