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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文 / 朱拾夜

    序

    拾夜的狗寶貝朱拾夜

    拾夜的妹妹朱小妹小姐,去年在她工作附近撿回來一隻流浪狗(當然,這並不代表朱小妹小姐很有愛心)。

    是只博美喲,可惜也不知道後半身是小兒麻痺還是被車子撞(大概是被機車撞到)怎麼的,它走路時將大部分的力氣全花在前肢上,於是後肢變得細瘦萎縮。朱小妹剛撿它回來時,它已經開始掉毛了,而且看起來很落魄,應該算老狗了,也許就是因為又老又殘障,所以才會被拋棄的吧。

    剛抱回來時,它實在是惹人憐又惹人嫌,惹人嫌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它那不完美的後半身,更別提那神經質的脾氣了(稍後解釋),可是,當它那雙博美狗兒特有的晶晶瑩瑩、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看著你時,你又會忍不住想留住它,仔細呵護它,如此,拾夜一家便陷入「留」與「捨」的兩難處境裡了。

    大家商量的結果,先觀察、觀察幾天再說吧。

    由於初期,大家對「留家察看」的老博美並不怎麼樂觀,所以也就沒有認真為它取個動聽的名字,媽媽叫它「小狗」、哥哥叫它「博美」、朱小妹叫它「美美」(有點怪,它是公的),而拾夜我管它叫「汪汪」。

    為什麼拾夜會說它的後半身大概是被機車撞到的呢,因為每次只要拾夜一家子的人要騎機車出去,它便會在機車啟動的剎那,開始凶性大發的發出尖銳叫聲,還追著機車跑,連大哥下班回來也要叫,我們大家剛開始還以為它是神經質,後來聰明的拾夜就想到了,咦,它應該不是眼睛脫窗,也應該不是神經質,或許是因為它曾被機車撞到過,所以聽到機車引擎聲就會凶狠的尖吠。

    雖然狗的心理有點給他複雜,不過不難推論,連拾夜的大哥聽了拾夜的觀點,也點點頭表示有可能。

    說「汪汪」神經質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只要有某個比它還要神經的人故意站在家門外對它拍手挑釁,它立刻又會吠得滿室噪音,且衝到門口去(只敢到門口)尖吠,任憑我們如何怒喝它,它就是不理,「寵物」的驕躁脾氣在此時表露無遺,當然,站在家門外拍手的那人,也得具備非常無聊及非常厚臉皮的功力才行。

    除此以外,別看「汪汪」小得像團毛球,它嘴巴可是一等的挑食,狗飼料打死它都不吃,媽媽特地炒的肉臊它更是挑剔,吃之前還要嗅個老半天,不合胃口就走開,彷彿那肉躁極難吃似的,「留家察看」期就敢如此囂張,幸好我們慈悲為懷、忍辱負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沒將它丟出去,否則它哪還有命待到現在。

    現在它大概學乖了,知道現在的環境沒有將它掃地出門的沒良心主人家那麼優渥,雖然還是挑嘴,但已懂得節制了,給它的食物大部分都會乖乖吃完,尤其它特愛啃骨頭,有時就常見它嘴裡啃著大骨頭、嘴邊有塊肉,只要有人一經過它身邊,它立刻放下大骨頭,將肉吞進肚子後,再迅速咬起大骨頭然後跳開,這些動作一氣呵成,平常我們喚它時都沒如此有效率過。

    「留家察看」期已經是去年的事了,雖然我們對它不甚滿意(它對我們大概更不滿意),但終究還是相安無事的相處到現在,或許它真的已經賴定我們家,打算在這裡優閒一輩子了。

    現在它在家裡還是擁有四個名字、看到我們騎機車還是會叫、還是有點神經質、有點傲慢,但見它已經是只老狗的份上,我們是不會計較的,畢竟它已經是我們家的一分子了,我們也只有「忍」了。

    不過,它太囂張的話,嘿嘿!看著好了,我們還是會用鞭子抽它的。

    開玩笑的啦!我們會好好給它「照顧、照顧」的啦。

    哈哈哈!汪汪汪……

    第一章

    這幾天的天空雲層特別低,細雨綿綿的下個不停,雨水如線,時細時粗的落在大地。小螞蟻不工作了,就連蜷在角落裡的狗兒也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外頭濕成一片的世界已經引不起它的興趣了。

    什麼鬼天氣?橙系心裡咒罵著,舉著一支藍雨傘,走在馬路上,看到自己的新布鞋和白色牛仔褲不斷的被雨水濺上,他更心煩了。該死的,在這種滴滴答答足以讓人發瘋的天氣裡穿新布鞋和白牛仔褲出門的人,大概腦筋都不怎麼正常,那麼他也不正常了,否則不會在這種天氣出門的。他應該安安穩穩、舒舒服服的在公司裡玩他的電腦,設計他的程式才對,如果不是那三對愛情鳥,老愛在他面前飛來飛去的話。

    他們全是故意的,橙系一張娃娃臉拉得長長的,這也就是他為什麼會在這種天氣「被迫」出門的原因。現在四人小組裡的其中三個全沉醉在愛情的甜蜜裡,完全忘了他們的責任是要保護善良老百姓、中華民國及維護世界和平的重要使命,除了他,他這位將兒女私情拋諸在後、無私無我、智勇雙全的橙系。

    一輛轎車從他身旁「刷」的駛過,撩起路邊的積水,一片污水以一道完美的弧線降臨在橙系的雪白牛仔褲和布鞋上,他一下子當場凍結,無法置信的看著自己已經被污濁的雨水給濺成灰色的長褲。

    他心想,這還有天理嗎?在公司心情郁卒,出來外面竟然還被輛不長眼的車子給欺負?!他是橙系耶,將兒女私情拋在腦後、無私無我、智勇雙全的橙系耶!

    「Shit!」他低咒一聲,走進一間男裝店,準備將這一身濺了污水、染了晦氣的衣服換下。才一進店裡,裡頭的三名女店員看到繃著臉,卻依然高姚有型、俊朗瀟灑的橙系時,眼睛立刻歡之一亮,全走出來要為他服務。

    見到女孩子便自動反射性露出微笑的橙系,一看到三位女店員全帶笑的走向他,籠罩了數天烏雲的心情總算散開了,透出一絲陽光,衝著這一點,他決定讓女店員們的微笑變成咧嘴大笑。

    有如僅剩身上這套服裝似的,他一口氣買了十套休閒服、十件襯衫、十件長褲、五套西裝、二十條須帶、二十條皮帶、十雙皮鞋和涼鞋。最後,他換下身上的髒衣服,穿上一件新的黑色休閒上衣和一條黑色休閒短褲,再補上一雙露趾涼鞋,在女店員笑得闔不攏嘴的情況下遞出自己的金卡,狠狠的刷他一筆。

    由於女店員們非常樂意將他買的東西全部無條件送到他上班的保全公司,所以橙系便輕輕鬆鬆的走出服裝店。奇跡似的,一連下了數天的陰雨,竟然在他跨出服裝店的同時停了,久遠的陽光露出了臉,照得濕答答的萬物全映上了層金粉,柔柔亮亮、閃閃動人。

    這是個好預兆,橙繫在心中暗忖,並開始留意起經過他身邊的每個女孩子,興奮的懷疑到底是哪個她會成為他未來的情人。

    經過電影院時,他臨時決定進去看場電影,藉以放鬆一下自己。聽說最近國片市場低迷不振,於是他決定支持,選了部國片,且愉悅的捧了桶爆米花,吹著口哨走進電影院。

    他進去時放映廳裡已經暗下來了,不過電影還沒開演,他隨意瀏覽了一下四周,在黑暗中辨認物體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他看到有兩個男人坐在一起,正音量不小的聊著天,而遠遠的後方則坐了個女孩,只手撐著腦袋,等待電影開演,長長的頭髮披垂而下,遮住了她的面容。他隨即找到他的位子坐下,一口一口吃著爆米花,靜待電影開演。

    那是部武打片,和以往的武打片沒什麼兩樣,一樣誇張的打鬥場面和無聊的對話,尤其是女主角在和壞人打鬥時,他一眼就看出來是用替身在打,這點他可以用他聰明的腦袋和賞心悅目的臉孔打賭。

    時間過得好慢呀,他打了個哈欠,有一下、沒一下的將爆米花往嘴裡塞。忽然,一陣比電影院裡的杜比音效還響的大哥大鈴聲驚動了橙系,他這才知道自己不知怎的竟睡著了。此時他並未睜開眼睛,而用耳朵依方位來辨別,大哥大是那兩名男子中其中一位的,他希望他們自愛些,能將大哥大關機。

    顯然,那位機主的禮貌修養比橙系想像的還低,他非但沒因為自己打擾了別人看電影而感覺羞恥,反而大搖大擺的接了電話,還以比電影還大的音量講電話,絲毫沒顧及別人看電影的權益。

    橙系的心情因那「吼」電話的聲音愈來愈大而跟著愈來愈陰鬱起來,就好像久雨的天空,好不容易太陽露出了一角,而無情的冷風卻又將烏雲給吹了回來,重新將露出的太陽給遮了起來。

    他不是個很有耐性的人,所以,當他覺得自己再也忍受不住時,他睜開了充滿殺氣的眼睛,現在的他有如一缸滾沸的熱水,正準備朝那擾他清夢的男人傾倒而下。但他屁股都還沒離開座椅,就聽到一聲壓過杜比音響和「吼」電話聲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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