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季纓
她看著他，皺下眉，「無功不受祿，這個太貴重，我不能收下。」
「不，你當然應該收下，這是我給你的，決定它們價值的人是你，你喜歡才有價值，如果不喜歡，就像垃圾一樣。」
討厭，他怎麼都把話講成這樣，害她聽得感動的要死。「若是我不收?」
「垃圾筒在那裡。」他說一不二。
從他略帶笑意的眼眸她看見他的堅決，他絕不會是在開玩笑的。
旁邊幾桌用餐的人拉長了耳朵，也聽到他們的對話，他們正在準備著只要紅豆真的把它丟到垃圾筒，用撈的也要把它撈出來。
「好吧，我收下，謝謝你。」她喜孜孜的，低頭看著那支鮮紅色的手機，但它似乎被用過了。
知道她的疑問，寇偃豫開了口，「抱歉，我先用了，我只是把我的電話輸入在裡頭，免得你忘了。」他笑著露出了一口白牙。
他溫文的笑容令她目眩，她從不知道一個男人笑起來會這麼好看、這麼迷人。
還好，她有來，她真的是慶幸自己沒做了一個白癡至極的決定。
「快吃吧，吃完我們去聽音樂會。」
「音樂會?」
「嗯，下午有一場大提琴的獨奏，我門票已經買好了，幸好你晚來了，否則我還不曉得中間這個空檔要帶你去哪裡玩。」
他再次給了她台階下，讓她不會為了自己的遲到而感到歉意。
「幾點開始?」
「兩點。」
第四章
「嫁給我!」交往了半年，寇偃豫對紅豆說道。
紅豆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眨了眨大眼，好像是聽到什麼天方夜譚。
拜託，她才剛滿二十歲而已，這麼早結婚不是太浪費了嗎?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好好的體會、還有好多地方沒有去過，她想同朋友一起去巴黎、去義大利，甚至去走絲路。
「不不不……」她連忙搖頭，「偃豫，你一定是在開玩笑的。」容她在心裡頭補上一句，這種笑話一點都不好笑，請換一點比較新鮮的。
「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的嗎?」他皺眉，有些生氣。
紅豆第一次見到他生氣，他那雙轉暗的眸子看起來真的很可怕。
「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就好了啊，我們不用這麼早結婚的。」最起碼也得等二十五、六歲，再不然也要大學畢業吧。
她現在的身份是學生耶!學生、學生、學生……
「我怕你會被別人給搶走。」
他想與她朝夕相處，而且她真的是太亮眼了，只要從他們身旁走過的男子，幾乎都會回頭望她一眼，他怕只要他沒將她看緊，她就是別人的了。
而且，他最近真的很忙，有時連假日都得到公司去，恐怕沒時間可以陪著她，這更加深了他內心的恐懼。
他想出來的方法就只有這個了，將她栓在他的身邊，「就近照顧」!
「不會吧，對自己這麼沒有自信?」她調侃著，卻被他緊緊擁住。
是她會怕好嗎?她同學幾乎每個都羨慕她有這麼英挺、帥氣的男朋友，這雖然是小小的滿足了她女性的虛榮心，可也令她擔心啊。
他真的太出色了，對她也太好了，堪稱是完美的情人，可這也令她感到不真實。
像夢，不願醒，怕會有殘忍的手硬是將她搖醒。
「原本是有的，可現在沒有了。」
遇見她之前，他從未怕他的女人被人追跑過，以前幾乎都是女人追著他跑，無需他多費心神，她們只要看到他，幾乎就會被他的長相迷住，再知道他顯赫的家世背景，根本就會像橡皮糖一樣死巴著他不放。
她沒問過他的工作，也沒問過他的家庭，很明顯的，她似乎不重視那些。
「我就跟你說我不會跑掉嘛。」她安撫性的握住了他的手，她的回答似乎令他非常不滿意，「好吧、好吧，如果你硬要娶我的話，別怪我出了這麼大的難題給你。」她絕對要讓他知難而退。
「別叫我做摘月亮那種根本不可能的事。」要出難題給他，不就是說……只要他能達成她的要求，就能與她攜手走向紅毯的那一端嗎?
望著她精緻的小臉，他在她的臉上親吻了下。
很難想像像他這種成年男子，與她的交往竟然停留在牽手、親吻的階段，對她，他從未越雷池一步。
「放心，我出的難題絕對比摘月亮更難。」她燦亮的眼骨碌碌的轉著，就像是存心想整他一樣，「我要出招了，接招吧!」
「請！」
「聘金五百萬。」狠吧!目的就是要他——知難而退!絕對要他——知難而退!
相處了這麼久，她知道寇偃豫的家境或者是收入應該還不錯，可就算不錯，平常人要拿五百萬的聘金，應該還是有點吃力。
他仍是帶著笑容，很顯然的並沒有嚇到他，「好，還有呢?」
「好？！」倒是紅豆尖叫了，「你發什麼瘋啊，五百萬耶!你去偷去搶了是嗎?」這麼輕易的就答應，他真的這麼有錢嗎?哼……
「這我還能接受，也做得到。」
「賓士車一台。」紅豆與他大眼瞪小眼的。
「沒問題。」他家車庫就停了一輛賓士車、一輛寶馬。
可惡，怎麼這樣呢……她就是不要這麼快結婚啊!可偏偏她開出來的條件對他來說，好像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一座高級洋房，前面要有小花園，室內坪數要三十坪。」她再開出了條件。
這很難吧，在台北要擁有一座高級洋房是非常不簡單的事，而且她還要求室內坪數要三十坪，真狠!
他知道她是在刁難他，目的就是為了不要這麼早嫁給他，可他就是想娶她，只要是她開出的條件，他絕對會想辦法完成。
「……」無聲，他在思考。
終於讓你碰到釘子了吧!紅豆竊笑。
「偃豫，放棄啦……」她揮揮手，「再給自己五年的時間來存錢打拚。」
「不，我只是在想，你沒告訴我，你的花園要幾坪大的，二十坪夠不夠?」
Shit！她真的想罵髒話，「可是我要求你不能貸款。」
「可以，我做得到。」他的現金是不夠，可是跟他父母開口借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我要一張刷不爆的無限卡，還有……還有還有……」好像只有她自己很氣而已，反觀他一派悠閒。
「儘管說。」只要是錢能解決的事，對他都不算難事。
「我要當個貴婦人，我婚後絕對不會去上班，只會拿著那張卡亂刷，成天去百貨公司狂刷，再不然就是每天下午去喝下午茶。」
「沒關係，只要記得回家就行了。」這是他對她的小小要求。
紅豆歎了口氣，「你明知道我是在刁難你，目的就是不想這麼快嫁給你，你又何必這樣呢?」
「我知道，可是我卻想很快將你娶進門。你等著!你開出來的條件我全都會照辦。」
「好，那還有最後一個難題——你得說服我父母。」
「這不難。」
「嘿……難不難你又知道了，你沒見過我父母，你可能不知道他們兩人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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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紅豆跟寇偃豫開了這麼多的條件之後，寇偃豫就很少有時問見紅豆，他很忙……忙著處理她開的這些條件。
紅豆只覺得寇偃豫不太理她，電話也總是只講了十分鐘就掛了，讓她有點郁一半。
叮咚、叮咚……電鈴聲響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吃水果的紅豆沒打算去開門，想讓她母親去開。
「你……你要找誰?」丁母看著門外按著她家門鈐的三位男子。
一位身著黑色西裝，年約五十歲，有點嚴肅、拘謹，臉上沒有任何笑容，而另兩位則是白襯衫、黑長褲，手提了個公事包，看起來就像業務。
他們帶著討好的笑容向丁母鞠躬哈腰著，「你好、你好，請問這裡是丁紅豆小姐家嗎?」
「丁紅豆?」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自然也很好奇。
放下手中的遙控器，她趿著拖鞋走到母親身旁，「是啊，我是丁紅豆，你們是誰啊?」
年老的長者用著打量的眼神看著她，一副不怎麼認同的樣子，而另兩名男子則是露出很親切、很和藹可親的笑容。
「你好、你好，是寇先生派我們來的。」
「寇先生?寇偃豫?」見到對方點頭，她開了門，「請進吧。」
「寇偃豫是誰?」丁母問著紅豆。
「男朋友。」她懶懶的說道。
「什麼——你交男朋友了？！」丁母不敢置信。
「是啦，媽，這又沒什麼，幹嘛這麼古板啊。」她翻翻白眼，「三位請坐。」
「丁小姐，請容我們自我介紹，這是我們的名片，我們是房屋仲介人員，我叫陳三郎。」他遞了一張名片給紅豆。
「那老伯你呢?」紅豆看著那位老先生，他看起來好凶喔。
「我姓孫，是寇家的管家。」他回著，「寇偃豫是我家少爺。」
少爺……聽起來還真有派頭呢，他家到底是在做什麼的啊?她不免好奇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