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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文 / 柯珂

    樂忘憂,她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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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絕在後台望著講台下面黑壓壓的萬頭鑽動,不禁嚇了一跳。

    「老兄,你今天這一場小小的計課怎麼像是一場選舉造勢晚會啊!」阿町驚聲怪叫。

    其實阿町早就知道會是這種場面,所以事先向學校借了這個「大禮堂」給卓絕講課,不過想不到人數之多簡直就要將禮堂給擠破,「大」禮堂頓時又嫌「小」了。

    「喲呵!我有這麼受歡迎嗎?」卓絕眉一挑,也跟著阿町誇張怪叫道:「我真懷疑我是來講課還是來作秀的。」

    「沒錯啊!這是世紀末最轟動的『俊美才子秀』啊!」阿町真有幾分羨慕卓絕,又有才華又俊美,不但女人愛得要死,連男人也不會討厭嫉妒他。

    「是啊!這一下我可要『曝光死』了!」低調的作風一向是卓絕的原則,他不喜歡太公開的「瘋狂」場合。

    「我看那些女學生有一半以上是要來看你的人而不是聽你的課!你瞧瞧,你的那一群紅粉知己也在台下替你造勢呢!真奇怪,你是怎麼擺平那麼多女人的?每一個都還能和平相處、群起愛你!我看你別講什麼美術課了,乾脆來一場叫做『男人如何風流而不下流』的演講。」阿町嘖嘖稱奇。「對了,老兄,聽說你最近都不和那些紅粉知己『玩』了,真的啊?」

    卓絕瀟灑地甩著長髮,「沒錯!我收山了,我挑你做下一個『風流情種』、『浪漫情人』的接班人,你幹不幹?」

    「我?我才沒那個本事呢!我只要好好搞定一個女人就阿彌陀佛了!」阿町搖頭,不打算接下這種「可盼不可做」的「重責大任」。

    卓絕微微一笑。是啊!他改性了,他沒有風流的本錢,再也玩不起來了。因為在二一○五年時,他就已經將自己所有的風流多情全都「玩完」了。

    卓絕邁上講台,一副修長又英挺的體格、一頭率性又順眼的長髮、一張俊美又個性的臉龐、一道好聽又迷人的嗓音,還有時而認真、時而風趣的演說,讓台下的聽者心迷神醉。

    卓絕說著說著,眼光在台下隨意溜轉,突然有樣東西吸引了他,他的眼光朝禮堂門邊望去。

    昏暗中,門邊有一個纖瘦的身影,而那人臉上有一雙清澄明亮的眼睛。

    他一怔,差點忘了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

    那像是忘憂的眼睛,而她整個就像忘憂,靜靜站在那裡朝他凝望。她是如此遙遠卻又靠近,遙遠得如同二一○五年與二○○○年之間的距離,卻又那麼接近地站在眼前。

    卓絕無法轉開目光,一直到講題結束,他才不得不將眼光轉移。

    一群人衝上台獻花、獻吻、拍照,尤其以他那一群紅粉知己最為聲勢浩大,將他整個人圍在中心,吱吱喳喳道賀個不停。他想上前去找那一雙眼睛,卻被硬生生地阻隔在這裡,只能看著那雙眼睛移開視線,然後淹沒在人群裡。

    卓絕有一種心被挖空、掏光了落寞。

    總算送走了熱情的聽眾,他鬆了一口氣,回到後台。

    「喂,阿町,求求你,下一回可別再叫我講課了,真是累死人!尤其是我的那群紅粉知己,真是讓她們一纏上,說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打發不走!」卓絕將自己丟入沙發椅裡,伸手扯松領帶,「唉,綁這什麼鬼東西,簡直像在自縊!」

    阿町望著卓絕哈哈一笑,開心說道:「所以你叫我接下你掌權已久的『風流情種』之位,我可不敢哪!我還有許多正經事得做,沒時間與女人們玩遊戲。」

    卓絕朝阿町做個鬼臉,將頭一仰,靠在沙發上沉思。

    他的腦子一片混亂,耳邊還殘留著熱情的稱讚與尖叫聲,可是那一雙眼睛卻揮之不去,眼睛主人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佔據他整顆心。

    那個人會不會是忘憂?忘憂為何避不見他?

    但是……忘憂早已死了,他親眼看見她滑出了他的掌心,親眼看見她的胸膛中了無法活命的一槍,也親眼看見她最後的容顏與慘不忍睹的軀體。那個女人不會是忘憂,忘憂的的確確死了。

    但是世間真有如此相像的人嗎?有如此巧合的名字嗎?

    「哎喲!我的天呀!又來了一個!」阿町的怪叫吸引了卓絕的注意,他斜眼睨著阿町。

    「卓絕啊!你真的艷福不淺!」阿町拿著一張有人特別留下來要給卓絕的紙條,邊看邊搖頭歎道:「我的媽呀!現在的女人還真是開放得讓人害怕,我手中這一張紙條竟然不是給你電話地址,而是直接在大飯店開好了房間,就等著你去敲她的門,與她共享歡樂了。」

    卓絕揚起眉,他活了二十二年,收到的這種主動又熱情、給他明示或暗示的紙條多到可以組成一座森林了。

    「將它丟了吧!」卓絕手一揚,他是真的不再玩這些「傷身」又「傷心」的遊戲了。

    「丟了?」阿町斜眼瞧著卓絕,無法置信他的改變。

    「丟了多可惜!」另一個助手湊到阿町身邊,搶到手裡說道:「給我,我去好了!反正這些約卓大哥去大飯店開房間的女人,一定是十分熱情而且相當飢渴的。」他臉上還露出撿到便宜般的笑意。

    卓絕不予置評,聳聳肩不在乎地起身,準備閃人離開了,身後卻還傳來阿町及那個助手的細細對話。

    「哇塞!卓絕真的不要了啊?這一個可是很不錯的貨色啊!町哥你瞧,是『晶華酒店』耶!開一間房要多少錢啊?咦,這女人的名字還滿氣質的嘛!樂忘憂……」

    卓絕渾身一震,「樂忘憂」三個字刺中了他的心,讓他回過頭。

    「町哥,你瞧我等一下穿什麼衣服去好呢?像這種高級大飯店——」助手還興高采烈地與阿町閒扯,豈料卓絕竟一把搶走他手中的紙條。

    「喂!卓大哥,你做什麼啦?不是要給我了嗎?你……」

    助手朝卓絕嚷嚷,誰知卓絕卻充耳不聞似地,只將眼光盯在紙條上,然後身體微微顫抖,緊緊握住紙條飛奔出去。

    「喂,卓大哥!」助手在他身後叫喚。

    阿町瞧著卓絕的怪樣子,忍不住搖頭撇嘴。「這傢伙呀,剛剛才口口聲聲說要改性不玩了,誰知道一聽到紙條內容就發了狂、著了魔似地搶回去。唉!我看哪,這傢伙根本改不了性,永遠拒絕不了誘惑。」

    第十章

    卓絕盯著眼前那一扇門,遲遲不敢揚起手敲響,只能任由門上「22」金屬字的光芒閃在臉上,映出自己驚疑又猶豫的瞳眸。

    他怯懦了,他害怕自己無法承受結果。如果門內只是一個叫做「樂忘憂」的陌生女子,他要如何接受?他要如何接受一切的希望又成空?

    如果門內的人是他所愛的忘憂,他該如何相信她的死而復生?

    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此刻的卓絕卻覺得手臂變得好沉重,重到他不知如何做才是最好的決定。

    有幾個人在飯店長廊上走動,都好奇地望一眼這個俊美又迷人的男子,不懂他為何要對一扇門發呆,臉上的神情像要去赴死一般。

    卓絕深吸一口氣。不管結果如何,他總得一試,他總得知道真相,他不想再胡亂猜測,他不想再錯失揭曉謎底的機會。他已經失去忘憂一次了,他不想再因為猶豫而失去另一次。

    要死心,就得要死心得徹徹底底,否則他永遠無法安心地過以後的生活。

    卓絕抬起手,輕敲那扇門,沉沉而不安的聲音就像他的心跳。

    不久,門開了,一個嬌小的身影隨著門縫的漸漸展開,變得明確而清晰。

    卓絕一聲低吟,再也無法呼吸,他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女子,然後邁前一步,伸開雙臂將她擁進懷中。

    「忘憂!是你!真的是你!」他欣喜若狂,將她緊緊摟在胸前。

    她輕輕推開了他,掩上房門,然後轉過身凝視著他。

    眼前的卓絕身穿一套挺拔而合身的西裝,即使領帶有些凌亂鬆垮,卻與她夢中的身影、記憶中的模樣相同,每一個線條、每一個呼吸,都與她所知道的一切完全一樣,那麼深深切切地吸引她。

    難道那不是夢幻,反而全是真實?有關卓絕的一切全是真的?她望著他欣喜的神情,怔忡的臉蛋微微露出笑靨。

    卓絕簡直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這是他的忘憂,是她的臉、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唇、她的眸,全是他觸摸過的忘憂;甚至她嬌柔的身軀,也都是讓他夜夜想想、啃心蝕骨的忘憂。

    她是忘憂,完完全全的忘憂。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短髮變成了直滑柔順的長髮,她的氣質裡多了一些明亮的色彩,她就這樣噙著巧笑,站在他眼前。

    卓絕不顧一切地將她再次攬進懷裡,讓自己渴望她許久的顫唇貼上她的,熱切而深情地吻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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