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柯珂
轟隆一聲，牆面在兩人的飛腿之下破了個大洞，只見一扇門形牆板應聲倒下。
卓爾立穩身，站在牆間看著眼前的一切。
牆板後是一間隱密的房間，那幽暗使人無法看清室內的景物，卻約略可見一個陷身在沙發上的身影，鏡片反射似的光芒在黑暗中閃著詭異的氣氛。
「久仰了，卓先生。」那身影的主人站起身來，她的聲音清亮而柔美，轉瞬間室內的燈火通明。
卓爾這才看清楚眼前的景物，這是一間極隱密的辦公室，高級的檜木桌椅、頂級的絲絨沙發，整體而言不算是富麗堂皇，卻色彩繽紛鮮艷，令人目眩神奪。
更教他吃驚的還是眼前的女人，這個叫做「知葉涼子」的女人沒有他想像中老氣，甚至還年輕得過分，她的臉雖然被頰邊如雲的長髻發與黑墨鏡遮住了大半，而且還刻意化上了濃妝，卻掩不住她原本光潔柔嫩的肌膚與紅潤性感的雙唇；她的身形並不豐滿，卻傲然站立在他們面前，沒有一絲驚訝與惶恐。
卓爾微微一怔，她的造形多半會讓女人顯得俗艷，不知為何在她身上卻反而有一股獨特的傲凜孤靜以及一種神秘難測又複雜迷惑的味道。
矛盾的蠱惑……菅原實樹對她的形容詞跳上卓爾腦海，他不禁撇撇嘴，該死的實樹竟然形容得八九不離十，這女人果然有一種矛盾的蠱惑氣質！
危險！卓爾的心裡閃過這個訊號，這女人肯定不好惹，惹上了就會落入不知名的漩渦中。
「想不到卓先生與菅原先生會有如此的膽識與能耐，不怕我報警，硬是私闖我的辦公室。」知葉涼子唇角一掀，閃過不馴的淡笑。
「你不會報警的，」卓爾緩緩來到她面前，直想看清楚她。「因為你絕對不想讓這種小事見報，更不想暴露自己太多的消息。」
知葉涼子挑眉仰望卓爾，發出清脆的輕笑，「卓先生果然是有備而來，對我的瞭解還真多。」
「我不只瞭解你，今天還想與你談一筆生意。」卓爾拋給菅原實樹一個暗示眼神，菅原實樹輕輕轉身退出門外。
「知葉涼子，我想購買你手中的AV傳播，你應該早已明白這一點。」卓爾盯著她瞧，直接切入主題。
「我們已經在盤面上過招好幾次了，你一定也明白我不會讓出AV傳播的。」知葉涼子的臉上露出幾分天真笑意，「我不可能讓AV傳播落入你手中，更不會讓你毀掉AV傳播。」
卓爾瞇起眼，「那麼你早知道自己手中的AV傳播有何魔力嘍！」
「當然，它能掌控人類！」知葉涼子語氣簡潔有力。
「這是你的野心？」卓爾哼聲問出。
「也是你的野心吧！」將手一比，她直指他的鼻尖。
卓爾一把抓住那近在眼前的手，沉沉笑道：「不是我的野心，而是我的責任。」微涼的觸感從掌心透進他的心裡，他的心猛地一震。
知葉涼子趕緊將手抽回，「我不管它是你的野心或責任，你很明白只要我不放手，你是得不到AV傳播的。我勸你早早鬆手，否則你的心血恐怕會白費，甚至損失慘重。」
「是嗎？」卓爾說道。「你真不肯放手？」
「我沒有放手的理由，即使今天要毀掉AV傳播，也該是我的傑作，而不是你。更何況——」知葉涼子的眼底閃過一抹幽黯，忽然停住了口。
卓爾神情一斂，看來他是低估了這個女人的能力與實力，也低估了她的「心機」，他看得出她心裡正盤算著他人看不出的計謀。
「卓先生，我知道你有偉大的抱負與理想，只可惜你遇上了我，你勢必得打消你的念頭了。」知葉涼子伸出指尖，輕刷卓爾不自覺緊繃起來的腮頰。
一股慍火燒上卓爾，他反手一擒，握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下她鼻樑上的墨鏡，他非得看看這難纏的女人的真面目不可！
墨鏡從她臉上迅速被摘落，勾起她頰邊的髻發，在她白皙的頰上飄過一朵烏雲，當雲發從頰上垂落，卓爾才看清她的臉，尤其是那雙眼睛。
真是一張絕色容顏！卓爾的呼吸一窒，怎麼也沒想到眼睛所見竟是如此。他肯定眼前這張臉不超過二十五歲，濃妝使她的五官顯得過分立體與妖嬈，而那雙藏在墨鏡下的眼睛則是「魅惑」到了極點。
她有一雙天藍色的眼睛，清澈如明空，卻又幽湛似深海；點著深沉的謀思，卻又純淨天真，還閃過輕煙似的驚訝與奔騰的怒意。
卓爾望著她的眸子，有一剎那的恍惚失神。
「這就是你的真面目？又不是不能見人，何必遮遮掩掩的？」卓爾回過神，更緊握住她的手腕。
她是個複雜難測的女人……知葉涼子臉上的神情及眼裡的眸光讓卓爾生出這樣的直覺，這直覺令他十分驚異與不解。
知葉涼子並不掙扎，她盯著卓爾，勾起淡淡笑意，「我比你清楚自己的長相，不需要你來教我如何做。」
「我說過，我會看清楚你的臉，我還會從你手中奪過AV傳播。」這一刻起，卓爾明白奪取AV傳播已經不是他的責任與義務，而是他的「傲氣」了，他不想輸給眼前的女人。
「是嗎？那麼就來試一試吧，卓先生。」知葉涼子說道，一臉的不介意。
「我不管你是從哪裡來的怪物或魔女，我會讓你知道我的志在必得。」卓爾看著那雙藍瞳對自己起誓。
「我當然知道你志在必得，否則你不會有這趟日本行。」知葉涼子輕輕一笑。
卓爾鬆開她的手腕，眉心一朗，輕聲笑道：「知葉涼子，你是我第一個遇上的對手，我會等你出招的。」他轉身邁步欲走。
「等一下，卓先生，請將墨鏡還我。」知葉涼子在他身後不悅地說道。
卓爾瞧一眼手中的墨鏡，回過頭，俊逸的臉上顯露出一絲詭譎的笑，「送我當紀念品吧！」
「你……」知葉涼子微微一怔，這輩子尚未見過這種「無賴」，她斂起眉，臉上浮顯出一股怒意，「卓爾，你是第一個敢來跟我搶AV傳播的狂妄男人，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我會讓你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好吧！我期待你放馬過來！」卓爾哈哈大笑，這樣的女人他可不想輕易忘記與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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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樹，你有什麼好辦法沒有？」卓爾仰起頭，徐徐吐出一口煙霧，他正裸露著身子，浸泡在溫泉水裡。
菅原實樹瞥一眼卓爾健實的胸膛，忍不住笑道：「你還在生那女人的氣啊？」
「沒錯，我是很不甘心，想不到對付這樣一個年輕女人竟要花我這麼多心思。」卓爾又吸一口煙，深邃而黑亮的眼睛微微一瞇，「你知道嗎？她竟然有一雙蠱惑人心的天藍色眸子，天藍色的——」
「誘惑！」菅原實樹趕緊接口。「你被她那雙眼睛給誘惑了，卓爾，看樣子你已經輸了第一步。」
卓爾瞪一眼菅原實樹幸災樂禍的神情，「該死！實樹，你想到哪裡去了？」
「卓爾，聽說每個見過她眼睛的人都無法抗拒她，你現在不但見過她的眼睛，還對那雙眼睛念念不忘，你注定要輸掉第一局了。」菅原實樹將額頭上的毛巾拿下來擦拭臉上的汗，依然不改揶揄。
「是嗎？」卓爾捻熄煙蒂，「那表示我得更加小心才是，免得併吞AV傳播不成，還得賠上自己原有的事業。」
「卓爾，你還是那麼聰明，我不得不佩服你。」菅原實樹斜瞄一眼卓爾。
「實樹，你說說看，我的勝算有多少？」
「不多也不少，一半吧！」
「實樹，你還是一樣老實而且直接，難怪要叫實樹，『老實樹』的意思！」卓爾調侃道。
「我不只是棵老實樹，還是你忠心的好朋友。我會盡力幫你的，誰教我們是事業共同體！」菅原實樹立起身，圍上腰巾，「你明天就回台灣了，需要我送你什麼『特別的』嗎？」他語帶雙關地說。
卓爾朝他一笑，「不必了，這一次放過你，不讓你大傷腦筋。今晚我不想讓任何女人來煩我，我得好好想一想對策。」
「可別想到失眠了！」菅原實樹步出溫泉池，臨別時不忘說道：「有些事情你自己想破頭都沒用，好運是會自動送上門來的！明天我來接你去機場。」
卓爾望著菅原實樹離去的背影，揣摩著他話中的含意。他在池中泡了許久，鬆弛渾身的緊繃與疲憊後，才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這是一家擁有日式傳統建築的溫泉旅館，雅靜中帶有另一番情致，卓爾穿著薄袍繞過迴廊與小徑，心中暗暗將這裡的景致與卓越的「越間雅築」做著比較。
卓爾推開房間的拉門後走進房，正當他轉身欲合上它時，突然一個窈窕而迅捷的影子竄進門縫中，結結實實撞上他微露的胸膛，令他感到胸前一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