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柯珂
卓然緩緩嗅著香氣，她左右四方嗅聞，然後更靠近幾寸，鼻尖湊著天羅一號的肩聞一聞，不覺中挪至他的胸前，然後往下嗅著他的腹間……
天羅一號屏住氣息。真不知這女人在做什麼？竟然害他心跳如擂鼓，渾身有一種陌生的緊繃感，有一股想伸出手的衝動……
只見卓然的鼻尖從他的小腹向下挪移，即將湊近……她陡然停止動作，驚愕地連退幾步，差點被身後的沙發椅絆倒！
卓然慌亂地站好，猛吸著氣，掩不住心中的詫異。她發現那香氣是呈現柱型散上這非但違反空氣散播流動的法則，而且那形狀真像是個人！
這太可怕了，難道真有個不明物體跟著她，而且那東西身上還有古龍水的味道？一陣驚怖竄過卓然全身的細胞，她怔在原地，瞪著眼前「空無一物」的空氣僵直了身。
擺脫了卓然的近逼，天羅一號鬆了一口氣，心裡忍不住低咒。他活了二十五年，經歷過幾場驚險的星際戰爭，都未曾如此驚慌過，現在竟會為了一個古代女人的接近而失常？
卓然驟然發出一聲低呼，轉身奔出門外，她慌亂地跨上機車，急急發動。她百分之百肯定自己是遇上了「靈異事件」！她得找個人幫幫忙！
眼見卓然騎著車倏忽衝出，天羅一號回過神己來不及跟著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及車子在幾秒內成了一個小點。
這是他第一次被她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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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閔蓉、青聰，你們倆別笑得如此誇張嘛！」卓然斜瞪著這一對濃情蜜意而且笑得嘴快咧到腮邊的情侶，忍不住抱怨道：「真是損友！聽到好朋友撞鬼了還幸災樂禍！」
「哈哈！想不到你這個只信奉科學，只相信實證的人終於碰上了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閔蓉笑到眼淚都擠了出來，聲音是劇烈的顫抖著，「看你以後還鐵不鐵齒！」
卓然的臉垮了下來。好傢伙，竟然連昂貴的眼淚都能因為她「見鬼而流下，她怎麼會交到這種「好」朋友？
「卓然，你別怕，我姑婆很厲害的，她一定能讓你趨吉避凶，將你最近的噩運改一改！哈哈……」就連青聰這個大男人也笑倒在女友懷裡。
「卓然，我真想看你連連摔個鼻青臉腫的模樣！閔蓉擦了擦眼角的淚，根本止不住笑。「我猜這一定是個頑皮鬼——不，是整人鬼，專門整你這個一輩子順利風光的天才少女，好殺殺你的得意！」
「或者是個男鬼，決心死纏著你，叫你嫁給他！」青聰與閔蓉同聲一氣，「你等著嫁給一個牌位好了！」
卓然瞇起眼盯著眼前的男女一搭一唱，越說越離譜，她勉強壓抑的怒火即將爆發，還好青聰的姑婆適時來到，止住了這兩人的嘲弄。
「姑婆，我——」卓然開口欲言。
「你遇上了不可知的東西啦？」姑婆一臉和藹的笑，雙眼閃著睿智的光芒，一語道出卓然想說的話。
卓然點頭，很期待姑婆的解釋。
「你等他一百年，他也等你一百年，這一百年是你們的距離啊！」姑婆拉住卓然微微冰冷的手，拍拍她的手背，「不必怕，這距離可以說是很遠，也可以說是很近！」
很近？卓燃有些神經質地瞄一瞄左右。「他現在就在我身邊嗎？」
「他現在不在你身邊，不過我知道他是個男人，是為了找你而來！」姑婆回答。
「是個一百年前的男鬼？」閔蓉好奇地插話。這下子從來沒有時間交男朋友的卓然終於……嘻嘻，她忍不住偷笑，笑中多了幾分看戲的興味。
卓然斜睨一眼笑得很「好邪」的閔蓉。
「不算是鬼！」姑婆搖頭回答。「我不便多說，孩子，你回去多多感應一下他的存在，也許可以知道他是誰，還可以見到他。」
卓然有些茫然，還想問些什麼，可是姑婆卻起身離去，她只能望著姑婆佝僂的背影沉思。
不算是鬼？那到底會是什麼東西？總不會是神佛吧？卓然心想。
青聰驀然遞給她一疊金黃色的紙張，打斷她的沉思，「卓然，我看你好像嚇壞了！這一疊符咒你拿回去，貼在屋子內壁四周及門口，或者燒成符水喝一喝也行，替你壓壓驚！」他眼中還殘留一絲遮不住的謔笑之意。
卓然神情一凜，將紙符一把搶在手中，回身就走。
好！她非得揪出那個有吉龍水香味、害她摔跤、使她被嘲笑的「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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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羅一號不安地在「情然屋」內來回踱步。他抬眼望一下時鐘，卓然已經甩掉他出去一整夜了，現在天微亮，還不見她回來。他十分肯定她不是去醫院，因為他早已經掌握了她每天的作息及行動。她會去哪裡？昨夜她如此急急忙忙的飛車出去，該不會真的摔死自己了吧？
他不禁望一眼窗外，瞧見這些各有風味的屋子，還是一聲讚歎。這幾天他不只摸清了卓然的生活作息，連她四個兄姊的屋子他都偷偷「造訪」過了，每一間除了外形不同之外，內部裝潢也各異，看來這個時代的人是花了過多的精力享受，對於他這個住慣了二一○○年制式住所的人類而言，這種花費心思的房子真令人大開眼界。
一陣急馳而來的引擎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緊接著，卓然衝進屋內，謹慎地關上門，開亮屋內的所有燈光。
卓然喘著氣，目光搜巡屋子一圈，企圖找尋看不見的「他」，卻仍一無所獲。她抽出口袋裡那一疊青聰給的符紙，忿忿地扔進垃圾桶。
哼！她才不用這種東西，她決定用自己的方法！她感覺得到他還在屋子裡，而且一雙眸子依舊緊盯著她。
卓然清了清喉嚨，朗聲說道：「喂！躲在我屋子裡的傢伙，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聖，不過我認為你這種鬼鬼祟祟的行為已經嚴重侵犯到我的隱私權，請你尊重我，別在暗中使壞！」
天羅一號微微一怔，隨即揚起眉。她是在對他說話嗎？
「我希望你像個男子漢，現身出來讓我瞧瞧你有什麼三頭六臂，別像只烏龜縮頭縮尾，一點也不光明磊落！」卓然繼續說著，一邊用眼角瞄向四處，以防「他」悶不吭聲突然出現，嚇走了她的三魂七魄。
天羅一號唇角微微上揚，好笑地搖搖頭。但讓他頗感意外的，是她果然感應到他的存在，而且知道他是個男人。
卓然見對方毫無動靜，不禁有些光火，也下定決心非得叫對方出來不可。
「你別躲了！我已經見過你了，你為何不敢出來？是不是你的真實長相不能見人？你是少了鼻子、沒有腿、缺了頭顱，還是有綠眼睛？出來啊！你很沒膽那！為何不敢出來？」她站好身子嚴陣以待，不論對方如何出現，她絕不會驚慌。
「我怕嚇著你！」天羅一號一聲淡笑，手指觸上隱身鈕。
卓然只聽到一個低沉而迷人的嗓音說了一句十分標準的中文，接著青光一閃，空氣中緩緩顯現出一道銀色的人影，越來越清晰。她忍不住退了兩大步，瞪大眼瞳，忘了呼吸，心跳幾乎停擺。
沒錯，就是他。那一晚在「中山大道」上嚇得她差點丟了命的傢伙，也是如此從空氣中平白無故出現的！
「怎麼？嚇著了吧！」天羅一號望著卓然驚訝的神情，嘴角的弧度更彎，露出一絲微笑。
卓然啟唇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一個字。這真是匪夷所思，果真有個男人跟著她，而且看來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卻能夠平空冒出……他身上會不會還有其他特異功能？
說實在的，他長得還真帥！她從未想像過「鬼」也會有如此英俊的，她剛才還以為自己會見著一個身穿清裝的百年前「殭屍」！可是對方卻是一襲完全合身的銀色柔鋁衣、銀色皮鋁長靴，襯出他高大挺拔而曲線完美的身材。他蓄著一頭性格的短髮，眉濃而彎，唇角微勾而性感，那一雙漆亮而深邃的黑眼眸，還帶著幾分挑戰的笑意望著她。
咦？那五官分明的臉及造型有幾分熟悉感，他看起來好像……基諾李維！他像「駭客任務」裡的基諾李維。
該死！她低聲嘀咕。基諾李維可是她的偶像那！眼前這個人怎麼會長得那麼像他？而且身材更好、臉蛋更帥、氣質更迷人。
這……太荒謬了吧！她怔怔瞧著他。
「你是人是鬼？」她囁嚅問道，希望自己不要聽到「神」這種會令人驚訝得昏倒的答案！
「人！」天羅一號大大方方地坐進沙發裡，伸直修長的腿。
也該是他現身的時刻了！他己經暗中觀察許久，得面對面問她一些問題，再者，一直隱身也不大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