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蕭奕
「肚子餓不餓？叫朱嫂替你添副碗筷，陪媽媽吃頓飯吧！」
「不必了，這裡不是有準備了嗎？」他指著眼前那副沒有人用過的碗筷，「爸、媽，你們真厲害，知道我今天會回家，還煮了這麼豐盛的一餐。」早知道就帶小丁一起來，尹辰月在心中暗忖。
「天才曉得你今天會回來。」尹瑞澤終於說話了，「那副碗筷是替雨情準備的，你別太自以為是了。」
「那丫頭回台灣了」尹辰月有絲驚訝，「她在哪裡？我想見見她。」
「在你房裡。」
「在我房裡」尹辰月怪叫，「她想幹什麼啊！」
王玲聳聳肩，「不太清楚，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似的。」
聽完母親的話，尹辰月狐疑地步上二樓。
他房裡有什麼東西可以讓雨情感興趣的？暫且壓下這疑惑，尹辰月好看的嘴角浮起賊笑，他和這位小他三歲的堂妹感情一向很好，這麼多年沒見，他想先嚇嚇她。
這想法一旦浮現於腦海，尹辰月便躡手躡腳、小心翼翼地走向自己房間，然後突然打開房門，朝裡頭大叫：「小偷！」
待在房裡的尹雨情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人來打擾她，果真被尹辰月給嚇到了。
「堂哥，你幹嘛嚇人哪？」尹雨情拍著胸口，杏眼瞪著詭計得逞的尹辰月。
尹辰月嘻嘻笑道：「這是我的臥室，你未經過我的允許便進入，我不該表示意見嗎？」
「這不能怪我。」尹雨情抗議，「誰教你拿了我的東西。」
「我？」尹辰月指著自己的鼻頭，「我拿了你什麼東西？」
「畢業冊啦！」尹雨情舉起手中厚厚的冊子，「兩年前，你看上了我那屆的一位美女，向我借畢業冊抄她的資料……」她頓了頓，換上一副邪邪的眼神直視著他，「怎麼樣，你得手了亦或……失敗？」
「笑話！」尹辰月帥氣地甩了下頭髮，「你的英俊堂哥一出馬，焉有敗北之理，別把我想得那麼差勁。」
尹雨情鼓掌，「英明神武、風流倜儻，我的堂哥好了不起啊！」
「過獎。」他受之無愧。
「你今天沒有約會嗎？」她側著頭問他。
尹辰月往床頭一坐，搖頭道：「我沒有安排，很久沒回來探望爸媽了，所以回來看看。」
「哇！」尹雨情張大口，「我有沒有聽錯？你居然會為了想見家人而推掉和女人的約會，嬸嬸聽了一定會很感動。」
「你別把我想得那麼沒良心。」他瞪了她一眼，「話又說回來，喜歡女人又不是壞事，這是生為男人的我應有的權利。」
「可是喜歡你的女人太多了，這對她們不公平。」
「又不是我叫她們喜歡我的。」
「這也對。」話雖這麼說，尹雨情還是認為一個人只要深愛一人就好了，至少感情糾紛不會那麼多。
「對了，你不吃飯，在房裡忙什麼？」尹辰月挨近她問道。
「星期日要開高中同學會，我在找資料通知同學。」
「高中同學會，好遙遠的回憶。」尹辰月湊近她，忽地，一張熟悉的小臉映入他雙眸。
「咦，這不是小丁嗎？」他高中時和現在一個模樣，似乎沒多大改變。
「堂哥認識丁曉鈺？」
「他是我員工。」尹辰月指著那張黑白照，「你班上有男同學嗎？我怎麼不知道？」
尹雨情疑惑地看著他，「堂哥，你被女人搞昏頭了嗎？怎麼亂講話！」
尹辰月目光炯炯地回視尹雨情，「你那話是什麼意思？」他隱約覺得小丁的性別有問題，他是……
「我們班全是女的，當初你不是來過我的教室很多次嗎？你忘啦！」
尹辰月猛然一拍大腿，沒錯！雨情的確是女生班的，那丁曉鈺……
「丁曉鈺也是女的嗎？」他的口吻冰冷，神情也漸漸的不對勁。
尹雨情仍未發覺他的異樣，點頭道：「是呀！」
「不可能！」他突地大吼，將尹雨情嚇了一跳。
「不會的，丁曉鈺不可能是女人，她……她……」尹辰月抱著頭，不敢相信。
「堂哥，曉鈺真的是女的，我和她同學三年難道還不清楚嗎？你看。」她往前翻了一貝，讓尹辰月看她們班上的合照。
熟悉的校服，熟悉的蘇格蘭裙再次打擊了尹辰月慌亂的心。她真是女的！
尹辰月覺得傷心，她欺騙了他，欺騙了他的感情，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他早就心存疑惑了，為什麼同樣是男人，「她」的個子卻那樣的嬌小，而且還有副柔軟的胸部……難怪她不讓他替她擦拭身體，原來就是怕會洩露秘密！
他一直被她耍著、玩弄著，而他對她一直是真心關懷、誠心以待的，沒想到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畢生不曾有過的怒氣填滿胸口，他不甘心，不甘心這樣被人捉弄，他決定向丁曉鈺討回公道。
「該死的！」尹辰月狠狠咒了一聲，疾步離去。
「堂哥——」尹辰月離去時的陰冷表情讓尹雨情頗為不安，她從沒見他這樣過；而直覺上，她認為事情的核心在丁曉鈺身上，只因堂哥在知道曉鈺是女人之後才神情大變的。
「莫非堂哥將曉鈺錯認為男人」太離譜了吧！尹雨情咋舌。
不願妄自猜測，尹雨情決定將同學會的事情搞定後，再向尹辰月問清楚。
「丁曉鈺！」尹辰月憤怒地踢開偵探社的大門，尋找那個欺騙他的小人影。
辦公室看不到她的蹤影，尹辰月上到二樓時，卻聽見浴室裡有水聲傳出。
「丁曉鈺！」尹辰月不自覺地握緊雙拳，神情森冷地朝浴室走去。那薄薄的一扇門後有著他想要的答案，他究竟是不是傻蛋，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學長，你回來了嗎？」水聲阻隔了尹辰月的冰冷口吻，丁曉鈺不知危機來臨，還用著愉悅的聲音道：「我快洗好了，桌上有飯菜你先吃……」
忽地一聲巨響，浴室的門被尹辰月一腳踹開了。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丁曉鈺慌了手腳，危急之中，她急急遮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驚懼地望向門口。
尹辰月的臉色陰森得嚇人，他的黑眸不再柔情如水，反而像冰一樣，冷冷地，看得丁曉鈺直發毛。他緊抿的薄唇充滿怒意，握緊的雙拳更是毫不避諱地顯現出他的怨恨。
丁曉鈺的心都冷了，「學長……」他的樣子好可怕，她該怎麼辦？
「你果然是女的！」白茫茫的霧氣模糊了尹辰月的視線，如今他所見到的丁曉鈺有別於平時，裊裊的白煙包圍著她，令她有著陰柔的朦朧美。
他冷冷地注視她，雖然她極力遮掩著自己的隱密部位，但一雙小手能起什麼作用？突起的柔軟胸部、下腹部有別於自己的神秘地帶，任她再如何掩飾，他也一目瞭然。
丁曉鈺一動也不動地站著，像個受罰孩子似的接受尹辰月憤恨的眼光。
「學長……」不管再怎麼害怕、難堪，她都必須解釋，「我……」
「我是個傻瓜。」尹辰月難過地倚在門口，「我竟然被你一直欺瞞著，像個白癡一樣對你噓寒問暖，擔心你的身體，關心你的一切……你高興了吧！我這樣被你玩弄著……」
「不是這樣的！」丁曉鈺急欲辯白，若不是她裸著身子，她一定會衝過去對他說明的。
「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他使勁搖著頭，「你裝扮成男的接近我身邊，到底有何目的？」
「我……」
「你認為這種遊戲很好玩嗎？以欺騙、玩弄別人的感情為樂。」他盯著她，眼中有恨、有創傷。
「可悲的是，我竟也對你產生了情愫，卻錯認這份感覺，拚命壓抑著自己。」
丁曉鈺聆聽他悲憤的控訴，心一陣陣的疼著。她含淚道：
「這不是遊戲，我一直想找機會向你解釋……」
「解釋？」尹辰月突地大吼，嚇得丁曉鈺將後面要說的話全嚥了回去。
「解釋這兩個字對我來講有何意義？你不覺得現在說什麼都已經太晚了嗎？」
「還不晚，只要你肯聽，一切就還來得及。」丁曉鈺懇求道：「學長，你總該給我點時間讓我說明白。」
尹辰月靜默了一會兒，才冷聲道：「好，你說。」他也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
丁曉鈺深深吸了口氣，在嘩啦嘩啦的水聲中，她娓娓道出：「我承認，扮成男人欺騙你是我的不對，但我若以女人的姿態出現在你面前，你會看我一眼嗎？」她深情地迎接他冷然的雙眸，「請你相信，這一切的一切全是因為我愛你。」
「愛我」尹辰月仰天狂笑，「愛我是這樣的表現嗎？」
「你不相信我？」丁曉鈺的心碎了，難道這是她咎由自取？
幾個月來的相處算什麼？從前他對她的好，如今卻像把利刃一寸寸刺疼她的心。難道她做錯了嗎？
「我只是不喜歡被人耍弄……」
「我沒有玩弄你！」丁曉鈺大聲替自己辯白，為什麼他總是這樣地自以為是？「我對你是認真的，我是真心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