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蕭奕
「這幾天忙得忘了，我剛從承宗那兒得知被殺害的是個假人時，我的震驚並不亞於你。」溫兆麟重重地捶了下牆壁，俊逸的臉龐現出少有的憤怒及羞愧。
白浩猜出他的心思，「我倒是覺得你和他這次交戰算是打平。」
溫兆麟揚起濃眉，表示不解。
白浩解釋道：「雖然你在前頭吃了點虧，但後來你不是知道他是誰了嗎？所以整體上我覺得你還是略勝一籌。」
溫兆麟揮了揮手，「我早就懷疑是他了，只不過現在沒有證據，我也無法捉人。」
「我覺得你太大膽了。」白浩望著他，眸中有絲讚賞。
「何以見得？』幹嘛無緣無故誇起他來？
「明明知道方偉華就是變態殺人魔，卻一點也無動於衷，更讓小嫣常到那種危險的地方，你不怕她有事？」
「不用擔心小嫣。」溫兆麟笑得很有自信，「方偉華還沒有膽量在扶養他長大的奶奶面前殺人；更何況，小嫣這幾天都沒提起這個入，我料想方偉華可能還沒現身。」
「兆麟，」白浩喚著他，「你想，方偉華特意演出這齣戲來，目的是什麼？」
「下馬威吧！」溫兆麟審視了所有的資料、線索，推敲出這個結論。
「對你，還是對我？」白浩笑問。
溫兆麟翻了下白眼，「是對我們兩個，對整個台灣警界。」
「不對！」白浩搖搖頭，正經地道：「我沒有惹上他，他應該是針對你。」
「我也沒有惹他啊！」溫兆麟沒好氣地道。他發覺今天的白浩有點奇怪，他的臉雖蒼白，可精神卻好多了。話又說回來，浩受了槍傷，但復元的程度出奇的快，連醫師也認為有些不可思議。白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經歷了什麼？
「你是沒惹他。」白浩輕笑，「但你的女朋友可是他的目標啊！」
「浩。」溫兆麟怱地盯住他有些蒼白的俊臉。
「怎麼了？為什麼這樣子看著我？」白浩極力保持自然冷靜的神態。
「你有事瞞著我。」溫兆麟肯定地道。
「哪有？」難道他有露出破綻嗎？
「浩，或許你在我們四人之中是最聰明、心思最縝密的，但並不代表我和允寰、辰月會看不出你的心事。」溫兆麟走近他，望進他黝黑的雙眸。
當和他的雙眸對望，白浩輕輕歎了一聲。「他們來接我了。」
「誰？」
「我家人。」白浩苦笑道出一切。「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外婆和奶奶一聽到我受傷，哭得淅瀝嘩啦，央求我爸爸一定要把我帶回去。」他頓了會兒，「你一定在懷疑我的身體為什麼會復元得這麼快，對吧？」
溫兆麟點點頭，「不是只有我，連醫師也很吃驚。」
「我的傷勢是我爸爸用祖傳的秘方幫我醫治的，要不然我現在哪有氣力和你在這邊講這麼多話。」
「你家人……」溫兆麟遲疑了一下，「打算怎麼做？」
「他們要我回去。」
「好，回家靜養也好。」
「你沒聽清楚我的意思，兆麟。」
溫兆麟盯著他，等他解釋。
「我爸爸要我辭去警察的工作。」
溫兆麟大驚，「這怎麼可以！」
「兆麟，不要衝動，聽我說完。」白浩安撫他，「但我和他爭取了，我要辦完這宗案子後再離職，他也應允了。」
溫兆麟嘴角掀了掀，欲言又止。
「兆麟，想說什麼？」
「你……」溫兆麟遲疑了下，最後還是問口：「你真的要接受這種愚蠢的安排？」
「兆麟，我當初出來當警察，唯一的條件就是不能使自己受傷，如今我受了傷，這個結果必須由我自己去承擔。」
「是我連累了你。」溫兆麟愧疚地望著好友。
「別傻了，這不是你的錯。」白浩微微一笑。
「浩，我答應你，我一定會緝捕到兇手，絕不讓你失望。」
「我等著看你的表現。」
「時間不早，我該去接小嫣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開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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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溫兆麟飛車趕至方婆婆家時，杜小嫣已經在門口等候他。
「今天好乖，這麼早就在門口等我。」溫兆麟輕啄她粉頰，輕笑道。
杜小嫣笑得開心，「當然，我對你可是很體貼的。」
「杜小姐，你男朋友來啦！」方婆婆從裡面走出來，向溫兆麟點頭問候，後面跟著方偉華。
溫兆麟雙眼一亮，緊盯著方偉華。「方婆婆，這位是……」
「我是方偉華，你好。」方偉華伸出手逕自介紹。
溫兆麟眼底閃過一絲光芒，他伸出手和方偉華互握，「幸會，我是溫兆麟。」
「我知道。」方偉華的俊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異樣。
「哦？」溫兆麟揚起濃眉，仔細觀察他的一切，心中已有了打算。
「是杜小姐告訴我的，她還說你是個警務人員，目前正為殺人魔的案子忙得焦頭爛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的話裡有著一絲取笑。
早在溫兆麟觀察他之前，方偉華就先注意他了，從溫兆麟的眼中不難看出對方已知道他是兇手，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抓他呢？是沒有證據嗎？哼！他不會讓這小子找到證據的。
溫兆麟乾笑一聲，「警方已經掌握到一些線索，相信兇手難逃法網。」
「是嗎？」方偉華以為自己的手法相當俐落乾淨，絕不會留下任何破綻。
「對了，不知道方先生對這件案子有什麼看法？」
哼！想套他的話。方偉華陰沉地笑了笑，「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溫警官，你徵詢我的看法是沒有用的，你應該直接去問兇手才對。」
沒想到他的口風這麼緊，溫兆嶙深沉地看著他。
杜小嫣絲毫沒有感覺到這兩個男人之中的波濤洶湧，她扯了扯溫兆麟的衣袖，「兆麟，我有點累了。」講了一下午的話，她快累趴了。
「我送你回家。」溫兆麟摟著她的纖腰，向方婆婆道別：「方婆婆，我先帶小嫣回家，再見。」
「他們的感情好深厚。」方婆婆望著漸行漸遠的兩人。
「不會長久的。」方偉華丟下這句話，即走進客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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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內，溫兆麟正沉思著。他仔細思索方偉華的每句話，看來方偉華已清楚明白他知道他是兇手了。這樣的話，為了安全起見，他不能讓小嫣再去方婆婆家。
「小嫣，從明天起，不要去方婆婆那裡了。」
杜小嫣愣了一下，「為什麼？」
「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著想，別再去了。」溫兆麟老實地道。
這算什麼狗屁借口！？生命安全？她去陪個孤苦老人會有什麼危險？
杜小嫣有點不服氣地道：「我去那裡那麼多天了，都沒有事情發生，況且方醫生還叫我明天去跟他討論寫作的事情。」
「方偉華。」溫兆麟瞄了她一眼，「別和他走得太近，寫稿是你自己的事，他是醫生能給你什麼意見？」他不想對她說出太多內幕，他怕她會擔心受怕。
杜小嫣瞪著他，難掩心中的氣憤。「我和方醫生之間又沒什麼。」他剛才的語氣，好像懷疑她和方偉華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似的。
可惡！他一點也不相信她，真是太傷她的心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溫兆麟煩悶地抓抓頭，他太專注於方偉華與案件的關係，以至於忽略了杜小嫣的感受。
杜小嫣忍住想破口大罵的衝動，「三天後方婆婆要辦一個展覽，我……」
「我不准你去。」溫兆麟打斷她的話，強制地阻止。
「我要去！」她大吼出口。
溫兆麟被她的怒吼聲嚇了一跳，他將車停在路邊，雙眼盯著她，眸中有不容忽視的火焰。「給我一個理由。」
杜小嫣倔強地抬起下巴，「我一定要去，我答應方婆婆了。」
「該死！」溫兆麟重捶方向盤，「你就不會和我討論一下再作決定嗎？」
「那種小事幹嘛還要和你討論？」杜小嫣撇撇嘴角，一臉的不以為然。
「反正我不准你去就對了。」為了她好，他必須狠下心來。
杜小嫣央求他：「我不會惹麻煩的……」
「閉嘴！反正從現在起你都要待在家裡，哪裡也不准去。」他強硬的口吻彷彿又讓他們回到初相識的那個時候。
「你把我當犯人！」杜小嫣瞪著他，嬌軀輕顫。
「小嫣，不要扭曲我對你的關懷。」溫兆麟歎了口氣，為什麼她察覺不出他的用心良苦呢？他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她啊！
「你是個自大狂、專制鬼、討人厭的大笨蛋！」她生氣地將臉轉向車窗，不再看他。
溫兆麟當她在鬧彆扭，「小嫣……」
「不要碰我！」杜小嫣揮掉他放在她肩上的手，「我討厭你！」
溫兆麟的心抽痛了下，他武裝起自己的心及外表，「很好，從現在起，你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慢慢去討厭我。」他發動車子，以火箭般的速度沖離路邊。
她說過她不會再和他吵架的，為什麼今天又重蹈覆轍了呢？
窗外的景物飛快地掠過，而杜小嫣眼中的淚珠也掉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