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蕭奕
「兆麟，不是這樣的……」
「浩，別講了，我一定要找到兇手。」溫兆麟非常堅持。
「但人都已經跑掉了，你怎麼找……」白浩話說到一半，前頭的草叢突然傳來一陣窸窣聲，然後，一個身穿黑衣的俊偉男子跳了出來，往前奔去。
「是他！」溫兆麟見狀，趕忙掏出了槍，追在兇手後面。
「兆麟！」白浩見他行動後，也追了上去。微蹙的雙眉有著淡淡憂愁，他一直覺得兆麟今晚的舉動很反常，不太像平常的他。
兆麟一向以冷靜聞名香港警界，他不是個容易衝動的人。但反觀今夜，他太急躁了，好像一定要把兇手抓到才肯罷休，是為了什麼？難道是因為杜小嫣的緣故！？
「站住！你再跑的話我就要開槍了。」溫兆麟停下腳步，將槍口瞄準兇手。
可能是因為溫兆麟的話起了作用，兇手的腳步踉蹌了下，整個人跌入高及大腿的草浪裡。
溫兆麟因兇手跌入草浪而失去目標，但他仍不敢掉以輕心，依舊將槍口指向兇手隱身的地方。「不要故弄玄虛，快點出來！」
因為溫兆麟太專注於眼前的草浪，繼而忽略了其他的地方，就在他全神貫注正前方時，他左前方的草叢中卻伸出一槍口，赫然對準了他的心臟部位。
溫兆麟沒有感應到自己的生命有危機，但身後的白浩卻警覺到了。他俊臉丕變，想警告溫兆麟，卻遲了一步。
槍聲響起的同時，白浩奔向了溫兆麟，在他壓下他之時，只覺有股衝擊力重重擊向他的左胸，力量是那麼真實、強烈，痛得令他幾乎沒有感覺。
「浩－－」溫兆麟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浩，你怎麼樣？」
「笨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看著俊臉煞白的白浩，溫兆麟是又急又氣。
「好……好了，我沒事的……」白浩深深吸了一口氣，希望能減輕左胸傳來的痛楚。
「還說沒事，都痛成這樣了！不行，我立刻送你去醫院。」他急急攙扶起他。
「不……不用……」白浩虛弱地拒絕，他必須考慮到兆麟的安危，他沒有把握兇手是否已經離去。如果沒有的話，他們在明，兇手在暗，兆麟也有可能會遇害的。「兆……兆麟，不要管我，你……要小心自己，快走……」
「浩。」溫兆麟制止他，「不要講會令我生氣的話，我不會放著你不管的。」
白浩聞言輕歎一聲，為他的固執感到沒轍。
「好一對重情義的哥兒倆。」空曠的草叢中傳來一聲清亮的嗓音。
倏地，兩人全身戒備，他們知道這是兇手的聲音，他還躲在某處沒有離去。
溫兆麟扶著白浩，冷酷的雙眸環視四周，薄唇緊緊抿著不說一句話。過了須臾，他突然輕笑出聲，白浩抬頭看了他一眼，也虛弱地牽動了下嘴角，他知道，兆麟已經恢復過來了。
接著他又由起先的輕笑轉為狂笑，狂妄的笑聲充斥在整個草浪中。
「你……你笑什麼？」躲在暗處的兇手聽到溫兆轔的狂笑聲，不禁驚問道。
「你一定以為你贏了吧！哈！你是個可悲的人，我告訴你，你會輸，而且會輸得非常徹底、非常悲哀。」溫兆麟冷酷的、毫不留情地向躲在暗處的兇手說道。
白浩輕輕揚起嘴角，兆麟在使用心理戰術。會使用這種戰術，代表他已瞭解對方是個什麼類型的人了。
溫兆麟的心理戰術應用得當，兇手已開始有點激動，講出來的話也不像先前那樣冷靜。「不，你亂講，我會贏的，我會贏過你的，我會殺了所有的女人，你們這些沒有大腦的警察阻止不了我的。」隨著聲音愈來愈小，兇手已經走遠了。
「那我們就試試看吧！」溫兆麟看似在向對方挑釁，又像在說給自己聽。
「那人是個瘋子。」白浩也肯定了這點，說話語無倫次的，不是瘋子是什麼！
「不管是不是瘋子，下次交手時，不會再讓他得逞。」一陣寒霜覆上溫兆麟的俊臉，他會謹記今晚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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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麟－－」溫兆麟一踏出病房，就有個梨花帶淚的小人兒撲進他的懷裡。
「小嫣，怎麼回事？」溫兆麟輕擁她發顫的嬌軀，一股憐惜之情油然而升。
「你有沒有怎麼樣？」杜小嫣焦急地摸著他的臉頰、他的手、他的身體，想確定他有沒有受傷。「我看到新聞報導，說今晚圍捕變態殺人魔的過程中，有一名警員受了傷，我好害怕那個人就是你……」她再度撲進他懷裡，泣不成聲。
溫兆麟輕歎一聲，「我沒事，受傷的人是浩，他替我擋了一槍。」
「怎麼回事？」杜小嫣張著淚眼望著他，想要瞭解真相。
「我太大意了。」溫兆麟摟著她在椅子上坐下，「我一心只想抓到兇手，忽略了很多事，浩會受傷都是我的錯，他是為了救我。」他重重捶了下椅面，內心懊悔不已。
「不要這樣。」杜小嫣握住他的大手，「白警官的傷勢嚴不嚴重？」
「子彈沒有傷到內臟，現在已經沒事了。」
「我想去看看他。」她要求道。
「好，我帶你去。」溫兆麟帶她走向病房。
輕輕轉開門把走進病房，杜小嫣看到了蒼白著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的白浩。
杜小嫣躡手躡腳地走近他，「他氣色好差。」
溫兆麟緊抿著唇，臉色沉重。
杜小嫣的驚呼聲雖小，還是把白浩吵醒。
他撐開沉重的眼皮，見到他們倆，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兆麟，你還沒走？杜小姐，你怎麼也來了？」
「叫我小嫣就行了。」她坐在椅子上，「有沒有好一點，還會不會很痛？」
「這種痛楚……」他蹙緊濃眉，「我還承受得了。」
「謝謝你救了兆麟。」杜小嫣依在心上人的身邊，滿臉感激地道。
白浩朝他們笑了笑，「別這麼說，換了別人我同樣也會這麼做，更何況兆麟又是我的好朋友。」
「浩，我……」
「兆麟，別自責了。」白浩一點也不怪他，「我只是不希望杜小嫣也變成像我這樣，那很痛苦的。」
「浩……」
「兆麟，你有你的任務，兇手還需要你去追捕，下次小心點，因為短期內我可能無法幫你了。」白浩挪了個讓自己舒適的姿勢，「我知道你已掌握了一些線索，放手去做吧！我相信你，幫助小嫣，也救救台灣的女性同胞們。」
「浩，我不喜歡你這樣的語氣，好像在訣別似的。」溫兆麟皺起了濃眉。
白浩笑著閉上眼睛，「你放心，在沒找到她之前，我是不會死的……」
眼見白浩閉眼想休息的模樣，他們倆悄悄地走出病房。
「他在講什麼？」杜小嫣一臉茫然。
「沒什麼。」溫兆麟握著杜小嫣的手，也只有真正愛過的人才能體會白浩的心情。就如他一樣，他同樣也不敢想像，如果有天失去了小嫣，他會變成怎麼樣？
不！不會有那一天的，他絕不允許那天的到來。
「兆麟，你怎麼了？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杜小嫣瞧了瞧自己，沒有什麼怪異的地方啊！
溫兆麟忽地緊擁住她，讓杜小嫣一顆心怦怦跳。
「兆麟……」
「小嫣，我好愛你，答應我，不要離開我。」他發自內心的吶喊。
杜小嫣愣住了，過了會兒，她才驚呼一聲，緊緊回抱他。「我不會的，我這輩子已決定賴上你了，任憑你怎麼趕也趕不走我。」杜小嫣內心澎湃。她永遠不會忘記，這是他第一次說他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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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視完白浩，溫兆麟和杜小嫣一起回家，一進客廳，溫兆麟差點被眼前的景像嚇死。「小嫣，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舉目之處全是布偶，大的、小的，堆滿了整個客廳。
「哦，那個啊！」杜小嫣踏進客廳，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我從以前的公寓搬來的，酷吧！」
溫兆麟環視客廳一圈，最後將視線落在杜小嫣身上。「這兩天你就只以這一屋子的布偶作依靠？」他低沉的嗓音微帶不捨，這兩天她究竟是怎麼生活過來的？
杜小嫣輕輕一震，她轉過身，掩飾自己的窘態。
「沒……沒有啦！我只是一時興起才把它們搬過來的。」她不想告訴他，有幾次半夜從夢中驚醒，又有幾次含著恐懼的淚水入夢，她不想讓他掛心。「不過，你別小看這些東西，自從我……」
突地，一雙強壯的手臂從身後摟住她的腰，也阻止杜小嫣接下去要說的話。「小嫣，你到底有多勇敢？」溫兆麟的下巴靠在她的秀肩上，輕問道。
兩天沒有見到面，每次通話時，她總是用著輕快的語調和他說話，其實她心中承受著極大的壓力，大概是不想讓他擔心吧！小嫣，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有時潑辣、有時倔強、有時膽小、有時又堅強地令人心疼。但不可否認的，她這樣一個多變、善良的女子卻讓溫兆麟醉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