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舒彤
他們的爭吵,方亞月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此時此刻,她心裡只想著一件事,其他事都不重要。
車子一停下,她馬上往急診室衝去。
「方小姐,」張德正攔住她。「殷武不在那裡,他在病房裡面。」
在病房裡面,那代表他沒事了吧?
「張隊長,他還好吧?」
「沒事,只是斷了幾根骨頭,死不了。」
聞言,她始終高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我可以去看他嗎?」
「當然可以。」
病房內,殷武躺在病床上面,臉色有點蒼白,但是看起來精神不錯。
方亞月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前,雙眼來回梭巡,確定他無大礙,才吁出梗在喉間的那口氣。
「小師父,你沒事吧?」陳及第和林進勇也圍到床邊。
「很痛吧?」方亞月心疼的看著殷武臉上的傷口和淤青。
「還好。」殷武揚笑,伸出完好的那隻手臂圈住她。「看到妳,什麼傷口都不痛了。」
「咦?」林進勇瞪大眼。
「嗄?」陳及第兩手搗頰,嘴成O字型,「小師父,你和大、大、大姊,什麼時候湊成一對了?」
方重山清了清喉嚨,提醒擁抱的男女他的存在。
當他瞎子還是死了?就算他現在已經不那麼反對他們交往,可也不代表能接受別的男人在他面前碰他女兒。
直到這時候才想到父親的存在,方亞月紅著臉收回手,身子往後退,想和殷武保持點距離。
不料,他的鐵臂緊緊圈住她,不動如山。
「方伯伯,如您所見,我和亞月互相喜歡,希望您能祝福我們。」
「不用你提醒,我看到了。」方重山沒好氣的應聲,「算了,我是沒差啦!誰叫我家女兒愛上了,腿長在她身上,我管得了她嗎?可師弟就不見得像我這麼好說話了,要我女兒受他的氣,我可不許。」
「您放心,我絕不會讓亞月受一丁點氣。」
方重山聞言冷哼,「漂亮話誰不會說?重點是你做不做得到?」
「我會證明給您看的。」
「最好是這樣。」誰敢欺負他的寶貝女兒,他就跟誰拚命!
方亞月聽得心頭甜滋滋,忍不住揚起幸福的微笑。
「好了、好了,咱們走吧!」方重山拍了拍其他人的肩頭。「讓病人好好休息。」
「爸……」她硬著頭皮開口,「我可不可以……」
「留下來,是吧?」方重山翻了個白眼,「早知道妳會這麼說!女大不中留,我早認命啦!」
張德正走到床邊,跟殷武道別。
「我也該走了,你好好休養,改天再來看你。」
「謝謝你,隊長。」
「要謝就謝謝你未來的岳父吧!」張德正打趣道:「要不是他看見你被綁,馬上通知我們,我們也沒辦法及時救你出來。」
殷武聞言微訝,調轉視線看向方重山。
「方伯父……」
「我散步剛好經過你家啦!」
眾人全都默默無言。
鬼才相信!
最後一干人等全部離開,病房裡終於只剩他們兩個人。
「要不要吃水果?」方亞月拿起桌邊的大蘋果,慇勤詢問。「我削給你吃。我會做小白兔喔!很可愛的。」
「嗯。」
殷武看著她專心一致的雕著蘋果,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在她身上形成一圈光暈,幸福的暖流緩緩流過心河。
「亞月。」
「嗯?」她細心的修飾白兔的外形。
「我很高興我還活著。」
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眸看他。
「小師父……」
「妳知道我現在心裡在想什麼嗎?」
方亞月很想說她知道,可是她又不會心電感應,所以只好老實招認,「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可以再看到妳,真的很好。」
她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也這麼覺得呢!」
第九章
殷海青懷疑自己在作夢。
一場惡夢。
他真的希望自己是在作夢,不然他就要吐血身亡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大吼,打斷了病房內一片和樂融融的景象。
正和殷武聊得興高采烈的方重山一見到他出現,一張臉立時拉了下來,不悅的斥責,「這裡是醫院,你別那麼大聲!」
「爸,您來了。」殷武面色不改,「進來坐啊。」
倒像把他這個父親給當外人了。
殷海青怒氣騰騰的走進病房,手一指,正對著方家兩父女。
「他們兩個人在這裡做什麼?」
「方伯伯和亞月是來照顧我的。」殷武平靜的回答。「爸,您剛出院,小心身子。」
「你住院為什麼沒人通知我?」殷海青開始興師問罪,「我出院回到家裡,才有人告訴我你被人綁架受傷住了院,你把我這個當父親的放在哪裡?」
「殷叔叔……」方亞月想要解釋,卻被殷武制止。
父親正在氣頭上,他不想她去受氣。
「爸,您開刀住院,身子需要療養,我不想您為我操心,所以才沒通知您。而且有方伯伯和亞月照顧我就夠了。」
兒子的舉動,殷海青全看在眼底。
現在是怎樣?他才住院一個月,兒子就要跟人跑了?跟人跑也無所謂,可是那個人無論如何就不能是殷家的人。
他才不要跟師兄那個老混帳做親家呢!
「我醜話先說在前頭,我是不可能接受方家女兒當我媳婦的。你們年輕人玩玩可以,千萬別認真!」
這席話聽得方重山火冒三丈。
「難道我就想要殷家兒子當我的女婿嗎?好笑!」
眼看著兩人一言不合,大戰又要爆發,方亞月連忙開口,「拜託你們不要吵,我和小師父又沒說要結婚。」
「那是遲早的事。」殷武平靜的說出這句話,語氣十分理所當然。
三雙眼睛同時看向他。
「爸,您很瞭解我,我做任何事都很認真,包括感情,您必須接受這個事實,因為我不打算因為您的反對而改變心意。」
「小師父……」方亞月感動不已。
「這才是人話嘛。」方重山冷哼,「不像他老子……」
「你……」殷海青暴跳如雷。「你這個不孝子!好,既然這樣的話,你就別回來了,我當沒你這個兒子!」
說罷,他怒氣沖沖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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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麼說啦……
可是當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兒子出院以後當真沒回來,還搬到村子西邊師兄開的武館去住時,殷海青開始動搖了。
怎麼會這樣呢?
這跟他想的不一樣啊!
他以為兒子會誠惶誠恐的回家負荊請罪,結果不但沒有,就連其他學員也有好一些跟著「叛變」,「跳槽」到師兄的武館去。
最重要的是,昔日溫柔體貼,以夫為天的老婆,這次也不像以前一樣那麼支持他,反而站在兒子那一邊,三天兩頭往村子西邊跑,把他這個丈夫晾在家裡。
他到底是造了什麼孽,老天要這樣對他?
「海青,我要去看看兒子和未來的兒媳婦,你去不去?」梁靜提著水果,問他。
「還去?」他怪叫,「妳昨天就去過了。」
「是嗎?」梁靜微擰秀眉,一臉無辜。「我怎麼覺得好像隔了很久?」
「不去!」他背轉過身子。「要去妳自己去。」
「真的不去?」
「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去就不去!」
她聞言歎氣,「男人啊……」
腳步聲漸遠,殷海青坐在原地卻是愈想愈不對。
阿靜這樣三天兩頭往師兄家裡跑,豈不是給了混帳師兄很多機會嗎?他防了師兄一輩子,不會栽在這個時候吧?
不行!他得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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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咕咕咕--吱吱吱--」方重山的嘴裡不停發出各種奇異的聲音,他站在嬰兒床前,擠眉弄眼,逗弄得不亦樂乎。
「爸,你別嚇到小貝比。」方亞月一進來就看到父親對著嬰兒扮鬼臉,忍不住道。
「才不會,他好喜歡看我扮鬼臉。」手指頭輕刷嬰兒的臉頰,「對不對?對不對?妳看,他笑得多開心。」
小美見狀微笑,「方伯伯這麼喜歡小貝比,亞月,不如妳趕快生一個吧!」
她扮了個鬼臉,「生小孩很痛。」
方重山點頭,「妳娘天不怕地不怕,可生完妳之後,她能下床走動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逼我去結紮。」
所以,雖然他很想抱孫子,但是聽老婆大人說過那種生產的痛苦後,女兒生不生都隨便啦!
「是很痛。」小美老實說,「但是當我看到他可愛的樣子,所有的痛都不算什麼了。」她抱起孩子,柔聲道:「這是義正留給我最珍貴的寶物。」
「小美姊,妳好堅強呢!」
小美聽了只是笑笑。
「走吧、走吧,大家都在客廳等我們。」
今天是小嬰兒滿月,也是決定他名字的大日子。
從小美進產房那一天,眾人翻字典的翻宇典、算姓名學的算姓名學,對小貝比的名字都各有一套看法。
而自從小美感激眾人的照顧,宣佈決定把孩子的命名權交由大家決定後,個個更是卯足了勁,都希望自己想的名字能雀屏中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