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舒彤
唉!當人家的女兒還真辛苦。想當初她也不想來,是爹叫她來的,現在他卻說得好像是她自願的一樣。
弄得裡外不是人,她何苦來哉?
「爸,」最後,她終於受不了的截斷父親大人長長的訓話。「如果您記性不差的話,當初我好像是被逼的?」
方重山聽了可一點愧疚的情緒都沒有,還振振有詞的答道:「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當初是被逼的,現在是樂不思蜀。」
「哪有?」她答得很心虛。
「哈!女兒啊女兒,妳當妳爹我是瞎子嗎?看不出來妳喜歡那個小子?我告訴妳,咱們方家和殷家誓不兩立,我絕對不可能答應你們來往,所以妳不用妄想了,趕快找到紙條就給我回家!」
方亞月真想回他:那是你們的恩怨,不關我的事啊!但是她知道只要一扯到他師弟,她爹是沒有理性可言的,所以還是忍了下來,隨口敷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最好是這樣!」
「是啦、是啦。我要掛電話了。」
掛上電話之前,方重山又一再囑咐她不可以接近殷武,不准和他談戀愛,交代了一遍又一遍,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結束。
直至夜深人靜,方亞月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
她翻身下床,將手機塞進牛仔褲口袋裡,往庭院走去。
「汪!」伯爵從狗屋裡竄了出來,將她撲倒在地。
「喂!」她左閃右躲,試圖逃避沾滿口水的狗舌頭攻擊,「停!停!」
伯爵才不理她,壓在她身上舔得可高興了。
「伯爵,坐下!」突然從她背後傳來男人聲音。
一聽到主人命令,伯爵馬上停止了動作,乖乖坐好。
「不是吧!」方亞月狼狽的坐起身,「平平是人,為什麼差這麼多?」這只死狗就只會欺負她,嗚……
「妳沒事吧?」殷武彎身扶她起來,「我正想帶伯爵去散步,所以解開了繩子,沒想到會有人來。」
「沒事,」她一臉噁心的抹著臉上的口水。「只是有點想吐,嗯,真臭!」
「去洗把臉吧!我等妳。」
方亞月進屋用洗面乳洗了兩次臉,確定沒有味道之後,這才又回到庭院。
「要一起去嗎?」他問。
月色昏暗,微風吹拂,這麼好的氣氛,就算她爹的警告言猶在耳,但方亞月實在足抗拒不了這個誘惑。她毫不猶豫的點頭。
「我要去。」
巷子裡,一男一女並肩走著。伯爵乖巧的走在殷武身邊,方亞月幾乎快認不出牠來了。
「小師父,你不睡啊?都這麼晚了。」
他不答反問:「妳呢?怎麼還不睡?又想趁夜深人靜找武功秘笈?」
「這個嘛……」她搔頭,「不是,你既然都答應要給我了,我幹麼當賊?」
殷武默默的看著她,久久才道:「我沒有答應要給妳,根本沒有這種東西。」
「沒有?」她大驚失色,「怎麼可能!」
「到底是誰告訴妳我們武館有什麼絕世武功秘笈的?」殷武好笑的問。
她無言以對,畢竟出賣自己的親生父親是不道德的。
不過就算她不說,殷武也能猜到。
「真的沒有嗎?」方亞月不死心,「線索就在師公留下來的那張紙條裡面,指定繼承人的紙條裡,我爹說你爹已經找到了。」
他搖頭,「不要說武林秘笈了,就是紙條也沒有,大概是我爸故意說來氣伯父的吧?」
「說不定是殷叔叔找到了沒告訴你?」
「不可能。」這一點殷武倒是很篤定,「依我爸的性子,真的找到了還不拿出來氣死你爸?」
方亞月無言了。
他說的很對,這的確是她爹的師弟會做的事。
想他們師兄弟鬥氣幾十年,就是因為傳說中的紙條消失不見了,兩人各執一詞,都堅持自己才是正統的繼承人。若是他爹真的找到了紙條,怎麼可能不拿出來炫耀一番?
「說不定、說不定紙條的內容對你爹不利,所以……」
「那我爸應該也早就把那張紙毀屍滅跡了吧。」
意思就是說,不管如何,她是不可能拿到武功秘笈就是了?
「妳不是真的相信有什麼絕世武功秘笈吧?」
「這個嘛……」說相信好像很蠢,可是--「嗯!」
殷武聽了只是笑,沒再說什麼。
「你覺得很蠢吧?」她哀怨的看著他,「我看出來了。」
「……有一點。」
她就知道!方亞月的肩膀垮了下來。
反正,她本來就常做蠢事。而且,老實說,她現在自己想想也覺得滿蠢的。都什麼時代了,對不對?哪有什麼絕世武功秘笈這種東西?那只存在於她鍾愛的武俠小說裡面。
想不到,殷武居然接著說:「不過我以前也蠢過。」
「咦?真的嗎?」她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說來聽聽。」至少可以安慰一下她破碎的心靈。
「小時候,我跟弟弟在我爸的書房裡找出一本冊子,那一年我大概十二歲吧!那本書上面就寫著『絕世秘笈』四個字,裡面畫了各種圖像,我跟弟弟很高興的以為只要我們學會了書上的招式,就可以像武俠小說裡的高手一樣,飛天遁地、無所不能,所以每天都窩在房裡苦心修煉。結果一個月後,我媽才告訴我們,那是我爸十五歲時用來騙他師兄的傑作。」
方亞月一臉無言以對的表情。
「我說真的,我開始覺得我爸會恨你爸這麼久可能不單單只是因為你媽的關係。」
殷武聞言輕笑,好一會兒才道:「和妳說話真的很有趣。」
「希望這是代表好的意思。」她咕噥。
「當然是好的,」他靜默了一會兒,「記不記得妳在銀行裡跟我說過的話?我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
「嗯。」她點頭。
「妳願意和我一起追求嗎?」
「咦?」
「或許對妳來說很突然,但我希望妳可以考慮考慮。」
「嗄?」
殷武停下腳步,轉身看她。
「我可以接受拒絕,妳不必這麼為難。」
「那個……」她哪有為難啊!她是擔心自己會錯意。「小師父,你剛剛……是在跟我告白嗎?」
千萬不要說不是,不然她會自己就地挖個洞鑽進去!
他沒有否認,「妳的回答呢?」
在那一瞬間,方亞月內心閃過很多念頭,諸如:她一定是在作夢,這不是真的,她要捏自己一下看會不會痛。
最後她則想起父親大人的警告,方亞月在心裡暗暗向她爹道歉。
爹啊爹,原諒女兒不孝,但這麼好康的事情,她實在難以拒絕啊!
她情不自禁的露出傻笑。
「我很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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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姊,事情有點奇怪。」陳及第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背後。
「什麼事奇怪?」方亞月心情愉快的切著水果,隨口應聲。
他默默的看了她一會兒,「很多事都很奇怪,不過現在我發現更奇怪的一件事--大姊,妳這兩天Happy得跟什麼似的,發生什麼事了?」
方亞月抬頭看他,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
「有嗎?」
「妳是誰?這不是我認識的大姊?何方妖孽,說!」
「阿弟,我知道你很懷念我的拳頭。」方亞月微笑道:「不過我現在決定要改頭換面,你走遠一點,別逼我破功哦,乖。」
他打了個冷顫,「看到鬼!」
「大白天,怎麼會有鬼呢!呵呵呵。」方亞月繼續雕水果,不理他。
陳及第無言的站在原地,看她把蘋果雕得美美的,排在盤子上。
事情真有點不對勁。
先別說這位大姊突然轉性,就連小師父那個本來沉默寡言,難得笑上一笑的自閉兒,最近也突然開始講起了冷笑話。
這是怎麼了?
「大姊!」
「嗯?」嘻,雕得不錯,等一下端給她的「男朋友」嘗嘗。
「妳還好吧?確定沒發燒?沒被鬼附身?」
「神經病!」她端起盤子,「對了,小師父人在哪裡?」
「他出門了。」
咦?她怎麼不曉得?「去哪裡?」
「小師父沒說。今天早上有個女人打電話來,他接完電話就馬上出去了。」
「這樣啊--」語氣很失望。
陳及第神秘兮兮的補充,「好像是小師父的秘密情人喔!每個月小師父都會匯錢和打電話給她耶!似乎連孩子都有了。」
「是喔?那我就放心了。」方亞月朝盤子裡的蘋果努努嘴,「要不要吃?便宜你了。」
「大姊,妳這是什麼反應?」陳及第大驚。他原本想看她哭天喊地的。「妳不是喜歡小師父嗎?雖然你們之間的距離就像天和地、雲和泥那麼的遙遠,但也不用這樣自暴自棄啊!」
方亞月開始有想恢復本性的衝動了。「阿弟,你還有事嗎?有事快奏,無事退朝,小姐我再不閃人就要破功了。」
「有人在監視我們!」
「嗄?」
陳及第放低了音量,「昨天,我去洗手間的時候,看到有一個人爬到圍牆上面,鬼鬼祟祟的不知想做什麼,一看到我就跑了。今天,我們出去跑步,看到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