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綠喬
「會不會一切都是妳的錯覺,嘉德不善表達愛意,也許妳誤會他了?」
「我開始也這樣以為,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才讓我徹底死心。」
「什麼事?」
「有一天他的秘書偷偷告訴我,說他在歐洲訂做了一朵水晶玫瑰要送給我當生日禮物。我知道後非常高興,滿心期盼著生日那天的到來,誰知道,水晶玫瑰始終沒有出現在我面前……我翻箱倒櫃,最後看到他把它藏在壁櫥裡,但過了幾天再去看,水晶玫瑰卻不見了……我那時才意識到,他的心裡可能還有另一個女孩子,一個比我重要得多的女孩子。」
她轉眸凝視白純,「現在我終於明白,那個女孩子一定是妳,對吧?」
水晶玫瑰?
被提問的人如遭電擊,僵立在原地。
不……這不可能,嘉德就是她的Rain嗎?那個多年以來,默默守候在她身邊的Rain?
難怪他會知道她沒有自信,在寫給Rain的E-mail裡,她曾經傾訴過自己的心事。
電子信箱是大哥幫她註冊的,他跟大哥又是死黨,那麼他想獲知密碼進入信箱也絕非難事。
原以為,那些E-mail永遠也無法寄出,誰能料到,它們早已被收信人看見。
白純覺得喉間一陣哽咽,淚水盈眶。
「好了,好了,不要生氣了!」麗蓓嘉遞給她紙巾,「一切都解釋清楚了,妳怎麼還氣得流淚?」
「我……」她不是生氣,她哭,是因為感動……
「不如我們聯手整整他吧!」麗蓓嘉玩心大發,忽然提議道。
「呃?」白純一怔。
「嘉德既『虐待』妳,又『玩弄』我,我們當然要聯手好好戲弄他一下嘍!」
「呵--」白純不禁破涕為笑,「那我們應該怎麼戲弄他呢?」
「這樣……」麗蓓嘉湊到她耳邊,悄悄低語,兩人齊聲大笑。
「麗蓓嘉,」隔了一陣,白純忍不住再次問:「妳……妳真的不再喜歡嘉德了嗎?」
「我已經愛上別人了。」她扮個鬼臉。
「誰?是嘉烈嗎?」之前曾聽聞他們在談戀愛。
這一次,她沒有回答,輕輕垂眉,眉尖有淡淡的憂愁。
「是一個我已經決定跟他分手的人。」半晌之後,她才幽幽道。
「分手?為什麼?」白純詫異。明明相愛,為什麼不在一起?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妳跟我說的話嗎?」
「那次我醉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妳說,不停地戀愛和不停地失戀,讓妳很煩,妳很想能夠停下來……而我當時卻說,我在原地待得太久,很想重新往前走……現在多好,妳終於可以停下來,而我,也終於可以往前走了。」這一次,輪到麗蓓嘉淚水盈眶,「我會永遠感謝那個讓我重新出發的人,哪怕這輩子都無緣再跟他在一起。」
白純似懂非懂,望著她強忍著自己的淚水,微微一笑。
第九章
裴嘉德回到酒店的時候,天色已晚。
他扯掉領帶,呆坐在床邊,望著電話。過了一會兒,他拿起話筒,似乎想打給誰,但猶豫片刻,又重新把話筒放下,幽幽歎了一口氣。
閉上雙眼小憩,半夢半醒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了他與白純初遇的那一刻。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她的呢?大概,從那個刁蠻的小女孩撕掉他書本的一剎那,他就對她感興趣了吧?
但那只是小男孩對小女孩的好感,還不能算是愛情。後來,他經常在校園裡碰到她,遠遠地注視她,那好感便像種子一樣在他心裡漸漸生根、發芽,隨著年齡的增長,長成參天大樹。
他以為她遲早是屬於他的,卻萬萬沒想到,當他準備向她表白的時候,她卻愛上了別人。
明明是他最先在花園的深處發現這朵小小的帶刺玫瑰,明明是他一直在苦盼著她長大,但有一天卻忽然發現,玫瑰被別人搶先一步摘去了。
他又惱又恨,卻只能默默地忍住傷心,每年在她生日的時候送上一份祝福,利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在她心裡佔據一個特殊的位置。
看了她寫給他的信,曾經一度衝動地想要現身,但冷靜之後,又退卻了。因為他擔心--
如果,自己並非她想像中的模樣,她定會失望,那麼,好不容易在她心中佔有的一席之地就會蕩然無存。
如果,她發現心中神秘的白馬王子就是他這個騙婚者,會不會惱羞成怒、拂袖而去?
無數個如果,讓他只能選擇繼續隱身,不敢開口。
任由思緒飄蕩時,忽然電話鈴聲響起,把他嚇了一跳。
「喂,純純!」他衝過去,脫口而出。
「嘉德,是我……」電話裡傳來虛弱的聲音。
「哦,予婷,」他垂眉,似乎有些失望,「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我想問問,你那兒有沒有止痛藥?」
「沒有,妳哪裡不舒服?」他關心地問。
「我肚子有點疼……」
「我送妳去看醫生吧!」
「這麼晚了,不必麻煩了,我打電話叫酒店的服務生送些止痛藥上來好了……」
「疼得很厲害嗎?我過去看看妳。」
「不,不必了。這麼晚了,你也累了一天,好好休息……」
忽然,聲音低了下去,半晌無語。
「喂!予婷!喂!」裴嘉德焦急地喊著。
電話沒有掛斷,卻忽然無聲,是否她出事了?
裴嘉德一陣擔心,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麗蓓嘉的房門前,用力敲她的門。
然而,門內寂靜,沒有人回答。
如果她真的疼得昏倒了,應該馬上送到醫院急救才對!裴嘉德正想找來服務生替他開鎖,卻發現,那門其實並沒有上鎖,只是虛掩著,經他剛才驟然一敲,竟然自動開了。
「予婷!」他衝入室內,焦急地喚道。
室內光線黯淡,只有左床頭點著一盞幽藍色的燈。
隱隱約約中,他看到麗蓓嘉俯在床上,瀑發四散。而那只話筒正懸空晃蕩著,很顯然發生了什麼意外,她沒有力氣再將它放回原處。
「妳還好嗎?」他來到床邊,伸手想撥開遮著她面龐的長髮,看看她的臉色。
但這時,忽然啪的一聲,屋內僅存的一點燈光忽然熄滅,一片漆黑。
「嘉德……」床上的麗蓓嘉忽然伸出雙臂摟住他的脖子,「你終於來了。」
「呃……予婷,」裴嘉德一怔,急忙抽身,「妳沒事吧?」
但此刻抽身已經來不及了,她的雙臂忽然極有力地一壓,將他壓到她的身上。
「嘉德,我好想你--」她長長舒一口氣,柔軟的唇觸到他的頰邊。
「予婷,不要這樣,」他連連掙扎,「我已經結婚了……這樣不好……」
「結了婚又有什麼關係?現在在外面玩的男人太多了,又不止你一個!」她在他頸間吹氣如蘭,「嘉德,我今晚好寂寞,你要陪我!」
「既然妳不是肚子疼,那我也就放心了,」他俊顏一沉,冷冷地說:「請把手放開,我要回去休息了。」
「好,我放。」她雙臂一鬆,不再摟著他的脖子,而是蜿蜒而下,探到他的褲頭,解他的皮帶……
「予婷,妳是不是喝醉了?」裴嘉德似忍無可忍,終於大吼。
「我是你太太,為什麼不能這樣做?」她抬起晶亮的眸子,咯咯一笑。
「什麼?」他一怔。
「傻瓜,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她輕輕歎息。
「純……純純?」裴嘉德覺得不可思議。此刻被他壓在身下的人,竟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先前白純故意壓低了聲音,現在用正常的語調,大聲回答,「當然是我啦!」
「純純,真的是妳?!」他的大掌立刻撫上她的面龐。
沒錯,這是他在黑暗中撫摸過千萬遍的面龐,粉粉嫩嫩的,帶著羞怯的微熱,像一顆青澀的蜜桃。
「為什麼一聲不響就跑到巴黎來,害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她覺得委屈,膽戰心驚之後直想哭。
「妳沒看到?」他一愣。
「看到什麼?」
「我留給妳的字條呀!上面把我出差的事寫得清清楚楚,還寫了我要入住酒店的電話號碼和房間號碼。」
「嗄?」她吃驚,「哪有這張字條呀?」
「我出門前放在客廳的茶几上了。」
該死,第二天報紙一送來,她順手就把它往茶几上一擱,壓住了那張字紙,什麼也沒看見!
「我等了又等,希望妳能打電話過來,可是一直沒有妳的音訊……我以為妳還在生我的氣。」他低聲道。
「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害我沒看到那張字紙,害我白白擔心!」她不講理地嚷,用腳踢他。
「怎麼能怪我呢?」裴嘉德哭笑不得,「明明是妳自己不小心。」
「反正你放的不是好地方,害我看不見,就怪你!」
「好好好,」身為男人,當然要讓著小女子,「都怪我好了……不過我也要罰妳!」
話音剛落,他便順著她的臉龐吻下去,吻住了她的唇,深深吸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