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綠喬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先謝謝你。」姑姑們滿意地點頭。
天啊!白純在一旁傻眼觀望。她一直聽說裴家大少冷酷寡言,今日一見,石破天驚,他身上哪裡有半分傳言中的影子?她看到的,分明是一個喜好阿諛奉承、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小人!
「純純。」只見那傢伙來到她的面前,溫柔地喚。
「你來幹什麼?」她怒氣沖沖地質問。
「今下天早上妳不是說有一隻耳環找不到嗎?」他舉起手中一個亮閃閃的東西,「我找到了,怕妳著急,所以就送過來了。」
「耳環?」該死,她什麼時候失落了一隻耳環?當下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耳朵,果然左邊一片空白,氣得她有口難言。
「嘉德,你好細心哦!」幾個不知真相的姑姑齊聲證道:「這麼小的東西也能找到。」
「其實它就掉在枕頭邊,只不過今天早上純純沒有發現而已。」他謙虛地答。
「枕頭?」敏感的姑姑們馬上抓住重點,笑容頓時變得曖昧,「呵呵,純純,妳不乖哦!騙我們去參加婚禮,原來是去約會!」
「我……我哪有!」白純只覺得肺都要氣炸了。
「妳衣服都沒換,還想狡辯?」姑姑們指出另一項證據。
天啊!看來此刻就算下六月雪也不足以證明她的冤屈了!
「大姊,我們現在不必擔心純純繼承不了那筆遺產了。」二姑說。
「對呀,相信明年的這個時候,家裡就會多一個小傢伙了!」三姑道。
「姑姑,妳們在說什麼呀!」白純忍不住大叫。
「在談論妳的婚事呀。」三個老姑婆笑容很邪惡。
「謝謝姑姑們的關心,我會負責任的。」裴嘉德適時地插嘴。
「我說過我要結婚了嗎?」白純一雙足跺了又跺。
「妳不打算結婚嗎?」一屋子人皆驚愕地瞪著她,彷彿她是一個異類。
「不!」她咬牙切齒地回答。
「純純,不要忘記明天就是妳二十五歲生日了。」
「我記得。」
「那妳可記得爺爺的遺囑?」
「我沒忘。」
「那妳還敢說自己不要結婚?」
「我要結也不是跟這個傢伙結!」白純狠狠地指了指裴嘉德。
「純純,這就是妳不對了。」
「我不對?」姑姑的回答讓她大吃一驚。
「妳昨晚是不是跟他一起過夜?」姑姑也指了指滿臉失落的裴嘉德。
「我……」她不知如何解釋,「我們的確是在一起,但不是妳們想像的那樣……」
「妳只打算跟他玩玩,不想嫁給他?」
「呃……可以說是這樣。」她尷尬地清咳兩聲。
「純純,妳怎麼可以這樣不負責任?」
「嗄?」白純愕然,「一個女子需要對一個男人負責嗎?」
「當然啦,男女平等嘛!」眾人一致點頭。
「如果我不願意呢?」她倔強地嘟起嘴巴。
「呵呵,除非妳在明天之前能找到另一個如意郎君,否則,妳會馬上變成窮光蛋。」三個姑姑的笑容看上去很猙獰。
她們是在威脅她嗎?
她才不相信一向疼愛自己的姑姑們會見死不救,忍心讓她淪落街頭。就算姑姑不管她,大哥也不會不照顧她。
「妳真的這麼討厭我嗎?」一旁的裴嘉德凝望著她,輕聲道。
「我不討厭你,我只是討厭別人威脅我!」她昂頭宣佈,「所以,我不會嫁給你的!」
「純純,妳肯定要這樣做嗎?」眾姑姑無奈地搖頭,「明天妳死定了。」
死就死!總比這樣莫名其妙把自己嫁掉的好!
她毅然決然把門一推,轉向裴嘉德,「耳環你已經送到,多謝,現在你可以走了吧?」
俊顏頓時染上一抹難堪之色,本來,她可以為此得意揚揚,但心中卻不知哪裡來的一絲內疚,久久縈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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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她的二十五歲生日這麼快就到了,本以為還可以再逍遙個兩年,不必去想遺產的事情,可匆匆而過的時間已然逼迫她面對現實。
每年的今天,她都會收到一份神秘的禮物--一朵水晶玫瑰。
玫瑰裝在一個粉色的紙盒裡,每年的今天,早上八點,都會一分不差地出現在她家門口。沒有寄件人,沒有地址,甚至沒有郵差。
她曾經懷疑過這份神秘禮物是家裡人給她的驚喜,但家裡人不是沒心沒肺,就是呆頭呆腦,她不相信他們做得出這種浪漫的事,
從十八歲起,一直到今天,她收到的水晶玫瑰已經八朵了。送禮物的人似乎從不打算露面,只想與她玩這個捉迷藏的遊戲。
是誰這樣深情待她,卻從不讓她知道他的身份?
他?對,她相信這個神秘的人物一定是個男人,因為,世上不會有女子對另一個女子這樣好。
可她怎會如此幸運,擁有如此深情的男子呢?她身邊的男人從來只會拋棄她,不會帶給她這樣美妙的幻想。
「純純,起床了!」
正躺著把玩她的水晶玫瑰,忽然三個姑姑連門都沒敲就長驅直入,把她嚇了一跳。
「姑姑,今天為我安排了什麼節目?」白純幸福地笑,「我們去哪兒吃晚餐?妳們準備送我什麼生日禮物?」
「我們是來告訴妳,張律師來了。」姑姑們面無表情地回答。
「呃?張伯伯?他來做什麼?」白純一怔。
「來沒收妳的一切財產!」
「嗄?」嘴巴頓時張大,「什麼?」
「純純,我們之前不是苦口婆心地勸過妳嗎?妳偏偏不聽。唉,今天妳是死定了!」三個姑姑搖頭感歎。
「死定了?」她仍舊莫名其妙。
「對呀,妳忘了爺爺的遺囑嗎?如果今天妳不結婚,妳應得的所有遺產都要捐給慈善機構!」
「妳們真的打算這樣做?」此時此刻,白純才意識到這一切不僅是威脅而已。
「對呀,如果我們違背爺爺的遺願,就是不肖。」姑姑們大力點頭,「我們不想當不肖子孫。」
「那好吧!」白純賭氣道:「把我的財產全數沒收好了!」
「那妳還坐著幹什麼?」三個女人一齊盯著她。
「嗄?」她不解其意。
「別忘了,這張床是白家的財產之一,妳從現在起不能碰了。」殘酷地給出答案。
「什麼?」白純跳起來,「意思就是說,要把我從這個家裡趕出去?」
「對呀!」
「姑姑……」她簡直難以置信,「妳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妳們的親親侄女?」
「唉,純純,我們也不想呀,可誰叫妳不乖呢?」
「妳們幾個也沒有結婚,為什麼偏偏要逼迫我結婚呢?」她為不公平待遇感到委屈。
「就因為我們是過來人,知道當老姑婆的辛酸,所以才不想讓妳重蹯我們的覆轍呀。」她們語重心長地勸說。
「好,我走!」白純誓死不肯低頭服從,立刻打開櫃子,收拾衣服,誰知,一雙手將她的行李箱給按住。
「純純,」只聽大姑道:「這些衣服妳不能帶走。」
「什麼?」她大叫,「這是我的衣服,為什麼不能帶走?」
「因為這些衣服都是用白家的錢買的。」
「還有,通知妳一聲,妳的信用卡已經全數被凍結了,」二姑的話語更是青天霹靂,「抽屜裡的現金妳也不能帶走。」
「天啊!」白純瞪著平素待她如己出的長輩,深感世事無常,人心險惡,「我要打電話叫爸爸媽媽回來救我!」
該死,老爹和老媽偏偏這個時候到南部探親去了,害她沒有援手!
「對不起,妳不能打電話。」三姑冷酷地將電話線一拔,「除非妳能保證交得出電話費。」
「欺人太甚!」白純怒吼。
「哈哈,」三個姑媽卻粲笑如花,「純純,後悔了吧?現在也不是沒有補救的辦法--只要今天晚上十二點之前,妳能找到一個新郎倌,財產仍可以收回。」
「我、我去公司找大哥!」她跺著腳。
「妳有錢搭計程車嗎?家裡的車現在不能給妳用了。」
「沒有錢我不會走著去嗎?」她的嘴巴翹得天高,「如果腳上這雙鞋妳們也要沒收,我就赤著腳走到公司去!」
「呃……」三個老姑婆聳聳肩,「大家姑侄一場,這雙鞋就算我們的一點心意,送給妳了。另外,妳身上這套衣服也不必脫了,年輕女孩赤身裸體地走在馬路上總是不太好看,會影響我們白家的聲譽。」
「呵呵,」白純苦笑,「多謝。看來除了這身穿著,我什麼也不能帶走了。」
「咦,不會呀,還有這八朵水晶玫瑰。」笑盈盈地捧過匣子,「這是你朋友送的,名義上不算我們白家的財產。」
沒想到,今時今日,她白純會窮得一無所有,只剩下這份神秘人所贈的禮物。
幸好這些年來她將它們好好珍藏!不知為何?過去人們送她的東西,她總是丟三落四不知放到哪裡去了,惟有這八朵水晶玫瑰,一直小心翼翼地裝在匣子裡,時常拿出來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