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蘇浣兒
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錠元寶放在南宮朱衣手上。
「拿了這銀子,到鎮上雇輛車回京兆府,知道嗎?」
南宮朱衣一怔,「回京兆府?我們要回京兆府嗎?」
「不是我們,是你,你回京兆府去吧!」
南宮朱衣有些詫異,「你要我回京兆府?」
他神情堅定地點頭,「是。」
「你不要我陪?」
「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再拖累你,你回去吧!沒了九鳳玦,我想閻碔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我不怕被你拖累,也不怕麻煩,我要跟著你。」
楚聿豐歎了口氣,「朱兒,你不能跟著我,如果你跟著我,那會給我們帶來麻煩的。」
南宮朱衣瞪大眼睛,「你不要我,是不是?」
「我……」他嘴巴一張,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你嫌我麻煩,所以不要我跟,對不對?」
他緊閉著嘴巴沒有說話,而這無異是默認了。
南宮朱衣無法置信地看著他,「既然你不要我,那你為什麼還親我、抱我?而你現在又說不要我?你……」
「朱兒,如果因為我親你、抱你,而讓你有什麼誤會的話,那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可是你真的不能再跟著我。」
南宮朱衣霍地站起身,「我懂了!你的目的就只是九鳳玦,對不對?現在九鳳玦已經拿到手,所以你就不要我了,對不對?」
楚聿豐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怒氣映在南宮朱衣姣好的小臉上,「既然你要的是九鳳玦,而我不但是已經過氣的貴妃,還是會給你惹麻煩的小丫頭,你堂堂敦煌九鳳,怎能讓一個小丫頭兼過氣貴妃纏上?哼!楚聿豐,你放心好了!我南宮朱衣不會纏著你的!就算我死了,我也絕對不會纏著你的!咱們後會無期,永遠不見!」
南宮朱衣叫嚷完,氣呼呼地就往前衝,可不知哪兒來的一股強大的力道,將她硬生生往後推。南宮朱衣還不及反應,就覺得自己胸口一痛,身子跟著仰天倒下,一枝飛箭正插在她胸口上,鮮血汩汩流出。
在她身後的楚聿豐見狀,登時嚇得魂飛天外,「朱兒、朱兒!」
在京兆府南郊,翠華山龍涎窩旁,由一棟矮小的竹屋中傳來一聲女子的嬌斥:「不吃、不吃,我死都不吃你的臭藥!」
「朱兒,你傷得不輕,不吃藥怎麼會好?」一道溫柔好聽的男子嗓音響起。
不必說,這自然是重傷的南宮朱衣和楚聿豐兩人了。
南宮朱衣依然生氣地道:「死了豈不是更好?死了就不會纏著你了!」
楚聿豐搖頭,「我從沒說你纏著我,我只是要你回京兆府而已。」
南宮朱衣嘟起小嘴,「回京兆府?還沒回京兆府,我就先回姥姥家,見先帝爺去了!」
楚聿豐輕歎口氣,在床邊坐了下來,柔聲道:「朱兒乖,快把藥喝了,喝完後我再幫你換藥,嗯?」
南宮朱衣別過頭,「不喝,反正喝了藥,你還不是要趕我走,既然都要走,不如就死翹翹好了。」
他搖頭,「不趕你走,我不會再趕你走了。」
第四章(2)
南宮朱衣登時喜出望外,「真的?」
他輕撫著她毫無血色的小臉,低聲愛憐道:「當然是真的,敦煌九鳳豈能說話不算話?」
一想到她躺在自己面前,滿身鮮血、奄奄一息的模樣,楚聿豐不自覺感到陣陣心痛。
他從沒想過要害她,他是想保護她,所以才要她離開,畢竟她是閻劭的妃子,於情於理,他都不該碰她,更不該留下她。況且這丫頭瘋瘋癲顛,既淘氣頑皮又膽小怕事的個性,實在和自己的脾性大不相合,因此他才會要她走,不希望為他們,甚至為鳳宮惹來麻煩。
可是,當他看見她倒在血泊中的樣子,他卻什麼都不顧了。顧不得她是閻劭的妃子,顧不得她可能會一再地替自己惹麻煩,更顧不得閻碔的人馬還在後頭緊追不捨。
那時候他只想著救她,那時候他只知道,如果她就這麼死在自己面前,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為什麼他會這樣?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許,當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就不禁喜歡上她也說不定。
總而言之,楚聿豐知道不能讓她離開,至少,他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她倒在自己面前。
南宮朱衣有些無法相信,「你真的不趕我走了?」
楚聿豐微微一笑,「只要你乖乖喝了藥,我就不趕你。」
南宮朱衣斜睇著他,「這可是你說的!只要我喝了藥,就可以留下來喔?」
「沒錯,只要你喝了藥,就可以留下來。」
她端過碗,一副很不放心的樣子,「是你要我留下來的,不是我自己要留的喔?」
楚聿豐臉上的笑擴大了,連眼中也帶著笑意,「是我要你留下來的,所以把藥喝了,嗯?」
南宮朱衣露出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捏著鼻子一口氣把藥灌下,喝完還不忘順便抱怨一句:「好難喝!是你要我喝我才喝的,否則打死我都不喝!」
楚聿豐見她努力喝藥又嫌藥苦的可愛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這小丫頭,跟小若真是一個樣,如果她見到你,一定會喜歡你的!」
「小若?是誰?是女的嗎?是你妹妹還是你的妻子?或者是你姐姐?」問到最後一個問題時,南宮朱衣已經有些氣喘吁吁。
楚聿豐搖頭歎氣,這丫頭才剛醒過來,就為了要不要喝藥討價還價了半天,現在居然又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這教他從何回答起呢?
他捺著性子道:「第一,我沒有妻子;第二,小若是我七妹,叫楚若衣,在敦煌九鳳裡排行第七,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多嘴的小東西!現在乖乖躺好,我替你換藥。」說完,楚聿豐動手就要去脫她的衣服。
南宮朱衣一驚,連忙按住他的手,「你做什麼?」
「換藥啊!」
「可是人家……」
「噓,別說話,說話會耗元氣的,乖乖躺著。」
不容南宮朱衣拒絕,楚聿豐已然解開她的衣衫,檢視著她胸口上的傷痕。
那傷口不大,約莫半吋深,卻恰恰介於兩乳之間,距離心窩要害只差那麼一點。
楚聿豐伸出手輕輕碰觸,「疼不疼?」
南宮朱衣因他的碰觸而微微一顫,一種女孩家本該有的羞澀很自然地湧上心頭,可這哪比得過傷口的痛?她素來怕疼,一點點痛就可以讓她大呼小叫,哇哇大哭,更何況是這種幾乎要了她小命的傷?
南宮朱衣含著淚點頭,「好疼,疼死我了。」
楚聿豐皺起眉頭,「忍著點,我馬上幫你擦藥,這是我大姐獨門特製的傷藥,可以生肌止血、消炎止痛。」
他從桌上拿起一個藍色的小瓷瓶,倒出些許透明帶著香氣的藥水抹在南宮朱衣的傷口上,輕按徐抹,瞧藥都抹進傷口裡了,他又倒了些藥水抹在傷口四周,一面推按一面解釋:「大姐說這樣做可以讓傷口在癒合時,和旁邊的皮膚一起長肉,免得留下難看的疤痕。」
南宮朱衣乖乖躺著,努力忍痛,可她還是疼得全身發抖,冷汗涔涔,連牙齒都在打顫。
「聿……聿豐哥,你大姐有沒有那種可以讓人擦了馬上就不疼的藥?」
「擦了馬上不疼的藥?」楚聿豐一愣,繼而會意過來,「朱兒,你很疼嗎?」
豈止疼!南宮朱衣早已淚眼汪汪了。
楚聿豐有些心疼,抱起她偎在自己懷中,「沒有,我大姐雖然醫術精湛,可畢竟不是神仙,做不出那種可以讓人一擦就不會痛的藥。不過我有一個方法,你要不要試試?」
南宮朱衣點頭如搗蒜,「不管什麼方法,只要不疼就好了。」
「那好,你把眼睛閉上,嘴巴張開。」
不待南宮朱衣反應,楚聿豐滾燙的唇已然覆上她的小嘴,啃咬她甜美的櫻唇、吸吮她嘴裡的香氣,讓她連氣都喘不上,自然也忘了傷口疼痛的事。
「現在還疼嗎?」
楚聿豐略微鬆開她,看見她蒼白的小臉上因為親吻而泛起兩朵紅雲。
南宮朱衣微微喘息著,美麗的大眼中寫著不解,「好奇怪,為什麼你一親我,我就不太疼了?」
「不太疼?那代表還有一些疼。」
一說完,他低下頭用舌尖勾勒著她被吻得紅腫的櫻唇,還用牙齒輕輕咬著,然後再一次覆上她的唇,深深地親吻著,吻得她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更別提傷口疼不疼了。
「現在疼不疼?」
南宮朱衣搖頭,懶洋洋的偎在楚聿豐懷中,一副快睡著的可愛模樣,「不疼了,可是……可是換頭疼。」
楚聿豐聞言,嘴角不禁往上揚,讓她在床上躺好,伸手輕揉著她的太陽穴,「為什麼換這兒疼?」
南宮朱衣打了一個好大的呵欠,小手不忘扯著楚聿豐的衣角,生怕他會棄自己而去,「因為想你,所以就……頭疼了。」
他拉過被子蓋住她,啞著嗓音低聲道:「哦?想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