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文 / 裘真

    「小楚！你快放下刀，你不懂的，這是我們唯一翻身的機會。」金鑫手微微放鬆。

    「對！我不懂！我不懂爹怎麼會變成這樣？」眼淚沾滿小楚的臉上，她真的拿刀劃出一道血痕。眾人驚呼，誰也想不到向來溫弱的小楚，會做出這麼激烈的事情來。

    「刀給我！爹什麼都依你。」金鑫放開翩翩，奪了小楚的刀，小楚鬆開手，卻聽到刀的風聲和翩翩離去的腳步是同一個方向，她不假思索，側身擋住刀的去向，霎時間，白雪上飛濺了一地淒艷的鮮血。

    「小楚！小楚！」眾人圍到她的身邊。

    「翩翩姊姊，你沒事吧！」小楚伸出虛弱的小手，在天空中亂抓，纖白的手指染著腥紅。

    「我沒事！我沒事！」翩翩抓住小楚的手，眼淚卻忍不住滴落。

    「翩翩姊姊！從你出現後……我可以察覺到……大哥越來越……快樂……是你讓他快樂的……」

    「小楚，不要再說了！」上官雲瀚清楚地察覺到小楚越來越虛弱。

    「大哥……」小楚找尋著那雙她熟得不能再熟的手。「謝謝你照顧了我一輩子……下輩子……我要做個健康的女孩，下輩子可不可以……換我照顧你？」鮮血彷彿從小楚的身上流乾，她的唇上已經沒有血色。

    「小楚，小楚！」淒楚的狂喊中，金鑫拿起那把刀，狠狠地刺在自己的心頭。「我答應過你娘，要照顧你一輩子，小楚，你別怕，爹來陪你了！」鮮血濺出，翩翩別過頭去。

    滿是鮮血的雪地，還留著小楚嘴角上那一抹幽幽淡淡楚楚可人的笑容。

    尾聲

    「上官思楚，你給我下來！」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少婦，正晃著一棵大樹，樹上好不容易長出的新葉，被她撼落一地，棲息在上的小鳥紛紛走避，唯恐讓她的怒火燒著。

    「我讓你給我畫畫，你居然趁著我睡著的時候，給我畫到樹上來了！哼！再不給我下來，我一把火把你燒下來。」又是一地的葉子。

    「娘！我有畫嘛！就是因為畫得好了才要拿到樹上掛著。」樹上探出一個小男孩。這孩子年紀大約八歲左右。濃眉大眼，尤其是一雙眼睛生得漂亮，像父親一樣是迷人的琥珀色，可性情又和母親一樣古靈精怪。

    小孩大叫。「你看！畫在這兒！」手中的畫隨風招展，一時看不太真切畫的是什麼。

    「我掛好了！就下來了！」他一邊掛著畫，一邊高聲叫喊。「爹！外公！」

    「你少來了！」少婦對著樹大喊。「上官思楚，你有本事給我爬到樹上，就自己給我跳下來。還要你爹和外公來救你！」她手插著腰，一副很認真的樣子。

    「娘！你就這麼狠心，你不怕我這一跳會摔死啊！」小孩看了一眼樹下，吐著舌頭，佯裝害怕的樣子。「爹！外公！快來呀！不然我要摔死了！」

    小婦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摔死你，還怕大家會心疼啊？」她指著自己的大肚子。「我告訴你，摔死你，我肚子裡還有一個。你要是男子漢、大丈夫，就給我自己下來。」

    「下來就下來嘛！」他居高臨下，遠遠地就看到救星的身影。

    他的救星不是別人，正是上官雲瀚以及獨孤恨。

    這兩個人難得偷空喝一杯茶，又讓上官思楚的叫聲給打擾了。

    上官思楚的眼睛飄向逐漸走過來的兩人，一邊計算著他們過來的時間。「娘！你這麼凶，爹怎麼會愛上你？」他蹲側著身體，準備隨時跳下。

    「上官思楚！你大逆不道，敢這樣和你娘說話！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好！有本事你就待在樹上，不要給我下來，否則我一定讓你死得很難看。」

    「娘！你到底要我怎麼辦嘛？」他看好了，爹已經到了安全距離，不管三七二十一，手一鬆整個人跳了下去。畫還沒掛好，也跟著飄落在地上。

    上官思楚大聲地狂喊。「安全！」結結實實地落在他爹的背上。

    「上官雲瀚！你就這麼喜歡做人家的墊子啊！」少婦笑罵著自己的老公，一掌卻是清清脆脆地賞給兒子。

    「娘……」

    如茵的綠草上，安靜地躺著那幅畫，畫裡面是一個美麗的少婦挺著一個大肚子，斜斜地倚靠在躺椅中睡去。一個偉岸的背影，抱著一床被子，大概是怕少婦著涼了。

    或許是少婦睡夢中的笑容太香甜了，男子忍不住地吻上她。

    這對男女想必都沒看到，畫的角落一個拖著大棉被的小男孩，正邪邪地笑著。

    畫裡畫外，春意正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