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唐妮
「別管這些了,快陪我去練功,要不待會兒等妳師父一回來,妳又得走了。」
點頭輕應,孅孅暫拋下對師父的憂心,由著格沁牽著她跑出「雙貓居」。在日間,兩人能夠單獨相處的機會不多,真的是該好好珍惜。
越過了兩座峰頭,他帶著她來到了「湯池」。
那是處硃砂泉,水溫比硫磺泉還高,一年四季白煙裊裊未曾間斷,泉前臨著溪流,後頭依著石壁,三面石牆在上環如石橋。湯深三尺,更妙的是池畔還有一條石縫,流下清泉,正好可以將水溫調和得冷熱適中。
一到泉畔,格沁立即脫了上衣往池裡跳,接著探出了上半身,伸出手,卻讓孅孅閃開了。
「別鬧了,你快點兒練功吧,我在上頭陪你。」她並膝垂腿坐在池畔,覺得光是能這樣靜靜臥看著他、守著他,就已經很幸福了。
那裸裎在日光下的男性胸膛,有著結實體格及古銅色澤,她看得有些發傻,知道她的格沁哥哥是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下來嘛!反正這一時半刻的,」他出聲哄誘。「妳師父又還不會回來。」
「那如果他回來呢?」
「那就更好!讓他氣得更飽,非離家個十天半個月不成,那我才能更有機會纏住他徒兒不放了。」
「你--」孅孅不悅地嘟嘴了。「你不是答應了要乖乖練功的嗎?」
「我是呀!」他在水中百無聊賴,玩起了水花仗。「但學了這麼久,卻是打遍貓鼠峰無敵手,好悶的!」
「打遍貓鼠峰無敞手?」她被他逗笑。「敢問少俠都是找誰打的?」
「在這雙貓捕鼠峰上,妳師父、我師父自恃是武林前輩,自然不層與我動手,所以本少俠多半都是同那些飛鼴、狸鼠、野狼之類的動物動動拳腳罷了。」
「你都贏?」
「那當然!妳沒瞧見最近這附近的野獸,若非拄著枴杖就是瘸著腿的嗎?」
孅孅捧著肚子笑得東倒西歪,見她笑得艷若桃李,他忽然心跳加速。
這些日子他都只是乖乖練功,沒敢多想,但此時的他,卻讓她的笑容給煽惑得魂不守舍,一心只想要一親芳澤。
有多久,他有多久不曾領略過那兩片香唇的滋味了?
念頭一起,格沁斂下笑容,一本正經地道:「要不這樣吧,孅孅,妳陪我過過招,也好讓我探一下自己的底限在哪兒。」
「我?!」孅孅傻指著自己。
「是呀!」格沁笑,笑容看似無害。「聖人說『欲攻其師,先勝其徒』,我要能贏了妳師父,他才會承認我本事足。而在贏過妳師父之前,自然就要先和他徒弟過過招嘍!」
這是哪個聖人說過的話?老實說她還真沒聽過,但又怕是自個兒學識不足,想了想她只得點頭,反正只是過過招,隨時可以停的。
「好!」孅孅立起,轉了轉手腕。「你上來吧--」
「不!」格沁笑笑垂手,指著池子。「妳下來。」
「為什麼?」她不懂。「難不成那些飛鼯、狸鼠,也都是在水中和你打的?」
如果牠們都是雌的,或許我會考慮!
搖搖頭,格沁仍是一本正經。「那是因為目前我正在練的招數叫做『水中撈月』,不在水裡,我施展不出來。」
「但在水裡面……」她面色為難。「不太方便吧?」
「哪裡不方便了,我又沒要妳脫衣裳。妳師父和我師父師出同門,左算右算妳甚至還能算是我的同門師姊,難不成妳是怕打輸了師弟,面子掛不住?」
「才不呢!我只是--」
他沒讓她有機會把話說完,俊魅一哂,食指彎了彎。「如果沒有就快點兒下來,別浪費我練功的時間了。」
咬咬牙,她往池中一躍而下。「好!我下來了,該怎麼打?」
「既是水中撈月,自然要有人當月亮了。妳來當月亮,記住,要屏氣凝神、盡量住水中潛藏,不許探出頭來喔!」
「要躲多久?」她傻傻地問。
「愈久愈好,久到妳覺得再不探出頭來換氣兒,就快要死掉為止。」
聽起來這任務還滿艱難的。孅孅點頭,聽他喊了一二三,便率先潛入了池底。
水深三尺,池又寬,她擅泳,倒也不怕。狠憋了一口氣的孅孅快速游遠,壓根兒沒空暇去瞧那個等著要撈月的男人,是否跟了過來。
好久好久,她終於憋不住了,芙蓉破水,正想大口喘息,卻在此時,一堵寬闊的男性胸膛尾隨乍現,二話不說,雙臂將佳人箝緊,然後傾低俊首一口咬住了芳唇,先咬後舔再灌氣,為她注進了屬於他的男性氣息,一記令人血脈賁張的熱吻,於焉誕生。
發現中計,她瞠大美眸,一雙小掌施盡力量想將格沁推開,卻辦不到。
「小師姊,『水中撈月』的下一招就叫『水上噬月』。別跟我說,妳師父從沒告訴過妳。」
「你還想要再騙人?」
她是單純不是單「蠢」,哪有次次被他誆騙的道理?她繼續反抗,卻發現此時的他,早已不是先前那個光會以嘴胡鬧、沒真本事的男人了,他在水中不動如山,力道駭人,猶如銅牆鐵壁一般,她壓根兒就無法掙脫。而且他的吻,早已吮去了她的部分力氣。
「我沒騙妳……」
他在她耳畔呼出熱氣,形同一個正在施咒語的法師。
「水中撈月、水上噬月後還有月影褪形、月牙燃火、月下訴情、月中戀嫦、月桂凝露及月盈合歡等等八種招式,小師姊有沒有興趣和師弟修煉一下?」
「我……沒有……」熱氣影響所致,她的話語破碎。「我……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是嗎?但我師父說了……」他繼續壞笑,先將唇移上她額際,再一路蜿蜒往下,那輕顫著的羽睫、粉嫩的臉頰、小巧的鼻心、泛著馨香的頸項,都沒能逃過他的熱吻。
「你師父說什麼……」
她仍在盡力挽回理智,搬出他師父,是想警告他也是想提醒自己,但那軟沁沁的嗓音甫出口,不但沒半點說服力,甚至狀似輕吟。
「我師父他說呀……」
感覺了懷中佳人的軟化,格沁邊歎息邊將潛伏的長指爬進了她那濕透的衣底。曖昧的觸感使她全身泛出了敏感的疙瘩,她想抗議,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只能全身無力地偎靠在他懷裡細喘。
「他說凡事都要靠自己去嘗試,才能玩味出箇中滋味,光聽名頭沒去試,妳又怎麼會知道這些功夫妳沒有興趣?」
是這個樣子的嗎……
他說得肯定,她聽得迷糊,所有反對卻都被他呼在耳際的熱氣給蒸融了。見她投降,他那快樂的手繼續探進,卻在此時,一把冷冷老音在兩人頭頂響起--
「你師父說的沒錯,凡事都該靠自個兒去嘗試,就讓老夫來試試小子的圈圈叉叉月兒神功有多麼厲害吧!丫頭,讓開!」
聽出了是師父的聲音,孅孅嚇得游開,並將凌亂的衣衫捷整。待她狼狽回神,卻見著逍遙散人雙足盈點於水面上,掌氣凌空切入水面,一時間,惡濤蔽天。
「師父,你心別傷他!」
怕靠近師父會生氣,又怕師父下手太重、傷了情郎,守在一旁的孅孅急嚷著。
「我不傷他?!我不傷他?!」
逍遙散人表情冰冷,手上卻是一掌狠厲過了一掌。「我早瞧這小子不順眼了,不傷他,難道還由著他來傷我徒弟?!」
「師父!」孅孅赧顏。「格沁哥哥是不會傷害我的。」
「蠢丫頭,師父怎麼說也不聽!這種油嘴滑舌的小子到底有什麼好?」
「不管他好不好……」孅孅紅了眼眶。「這世上,我就只要他一個人……」
「老話一句!」
逍遙散人也懶得再理會不受教的徒兒,轉過頭來,他怒顏對著格沁。
「本事不足,一切免談!」話甫畢,一掌送去,小子卻俐落躲過了。
見小子身手矯健猶勝之前,好半天打不著、出不了氣的逍遙散人打紅了眼,一個深呼吸,將力道轉入丹田,雙掌向前猛催。這一掌他用了近七成的功力,頓時只見掌氣宛如千軍萬馬,排山倒海地朝著格沁奔騰而去。
「格沁哥哥!小心!」孅孅失聲大叫。
怪的是明明前幾掌格沁都能避過,這一次他卻不避不閃,甚至用掌排開水面,赫然凌水騰出,以胸膛承接住駭人的掌氣。
掌氣擊胸,下一瞬只見他身子猶如被扯飛了的紙鳶,凌飛過池面,直至砰地一聲巨響,撞上背後的一棵大樹,方才止住了飛勢。
格沁的身子軟軟地滑下,無聲無息,頹倒在樹畔。
傷心尖叫,孅孅破水而出,奔向情郎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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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恭喜!」
「托福、托福!」
「臭老兒用了幾分功力?」
「六、七分吧。」竟有些遺憾。
「小氣!」搖頭。
「沒關係的,師父,來日方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