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子玥
芯慈瞪大眼,背脊竄上一股涼意,下意識地往後縮去。
「你害怕嗎?」男子忽然彎身與她面對面,聲音變得低細,「你是該害怕,因為你是邢人熙的女人,誰要邢人熙愛上你,你還不知道他是誰吧?」
他的聲音中充滿幸災樂禍的陰謀.像是摧毀了她對邢人熙的愛也是一種報復。
讓邢人熙為一個不愛他的人心碎神傷,多美妙啊!
哪知芯慈卻只是強自鎮定地望著他,「我知道。」
男子露出見面以來第一個吃驚的神色,「你知道?」
「我知道。」芯慈現在反而平靜下來了。「有人寄了一本雜誌給我。」
因為生活的關係,她向來不會注意那些風花雪月的東西,只看報紙。
男子低咒一聲,像是沒想到他的計劃會被打亂。
「是汀娜那女人吧!」他低哼,「我就知道她靠不住!」
畢竟他要對付的是邢人熙,而汀娜要對付的卻是搶了邢人熙的蘇芯慈,基本上,汀娜還是捨不得傷了邢人熙這個金主。
聽到汀娜的名字,芯慈心裡嚇了一跳,卻沒有表現出來。
「你不氣邢人熙的欺騙?」他忽而又轉向她問。
「是難過吧?一開始很難過,心情低落。」芯慈覺得很荒謬,她為什麼要在這裡跟綁架犯談她的心事?但綁架犯卻像是很有興趣繼續往下聽,她只好繼續道:「又覺得有點生氣了,他是不是把我當拜金女才不說他是誰,不過後來就想開了,腦筋光想那些也沒用,還不如享受現在。」
其實她也沒資格怪人熙,人家一開始就把大名告訴她,她自己不知道能怪誰?由此可知人熙根本沒想過要騙她,是她自己太笨。
男子瞇起眼,「是因為邢人熙有錢吧?其它女人那是下賤!眼裡只有錢,膚淺!」
這男子也太……芯慈皺皺眉。
男子發了一會兒瘋亂罵一通之後,突然把臉逼近她。
「你想知道汀娜會怎麼對付你嗎?」
他低緩詭異的細嗓令芯慈背脊一寒,反射性地搖搖頭。
他低笑起來,眼睛仍對著她的,「汀娜要找幾個男人來玩你,看邢人熙還要你這個殘花敗柳嗎?」
聞言芯慈倒抽一口涼氣,開始慌張。
「不……」即使知道徒勞無功,她還是不禁開始掙扎起來。
欣賞好一會兒她的驚惶失措,男子才直起身子慢慢說道:「你知道我最恨什麼嗎?」
誰還理他說什麼啊?芯慈只想快快脫離這個瘋子!
「就是強暴!」他說出答案,「我最恨強暴女人的人渣!尤其是輪暴,所以你不必擔心,蘇小姐。」
這是他第一次稱呼她,但芯慈卻無法有任何感覺,只覺得更可怕。
「而且,」男子又說,移動腳步到邊緣的一個櫥櫃旁,面向她笑了,「我也恨這種指使人的人,所以哈哈哈!我幫你報仇了!」
「啊——」芯慈忍不住放聲尖叫。
她當護士也看了不少死人,但是、但是還沒見過這麼恐怖的屍體!
「哈哈哈哈哈!」他大笑,拉開的櫥櫃滾出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屍。
「你殺了她……」芯慈嗚咽指控,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下來。
「我不殺她,她就會來害你。」他全然不管那具屍體,跨過它走了過來。「不要假裝了,你其實高興少了一個情敵吧!嗯?說啊!你高興吧!啊?」
面對他反覆無常的個性,芯慈只能閉上眼不斷地發抖與祈禱。
「呵呵呵,你害怕嗎?」他又低柔地問,「放心,邢人熙如果不笨,很快就會來。」他蓄意放了那麼多線索,邢人熙不知道就真是笨蛋。
耳邊又聽到他的笑聲,然後寧靜,然後是一陣陣啜泣聲,使她忍不住張開眼睛。
他……在哭?
那個兇惡的男子對著屏幕哭泣,一遍遍叫著一個名字。
芯慈真的嚇壞了。瘋子,他真的是瘋了,世界上沒有比瘋子更可怕的人了!
老天,她沒有辦法同情他失去愛人的悲傷,心裡只有駭怕,誰快來救她!
★★★
老天爺聽到芯慈的祈禱後,很快便派下救兵。
豆大雨滴打得屋頂劈哩作響,掩蓋行動的聲音,更因為綁架犯把自己關在烏漆抹黑的房間裡一再觀看未婚妻死去的畫面,沉浸其中。
等他發現時,人已攻進屋子裡來,但幸好——對邢人熙來說可能是不幸——他及時保住芯慈這張護身符,卻還是被逼到窗戶邊。
「你……高南鐸」李新賢失聲叫道。
「沒想到你也在,李同學。」綁架犯高南鐸嘲弄地看著李新賢身上的防彈衣。
「誰是你同學?倒霉!」李新賢不敢說得太義憤填膺,怕拖累人質。
邢人熙要李新賢退後,自己上前一步,「我跟你沒有仇吧!」
他肯定自己沒得罪過眼前的男人,高南鐸的錢財雖比不上他,卻也小有身家,犯不著為錢做出這種事,那麼便是尋仇了,可他卻不記得自己曾對這個T省商界的金童做出什麼會導致他犯下如此行為的事。
「你忘得一乾二淨了。」高南鐸毫不意外。
邢人熙瞇起眼,眼睛裡有某種光芒閃過,「根本沒做的事,哪來記憶?」
「韋葶,你還記得……不,或許你連名字都沒問過!哈,可笑我竟然親手把未婚妻送到你這個狼心狗肺的人手裡。」
邢人熙眉一皺,「我不認……」他忽然舉手一擺。
雖然高南鐸一愕之下立即反應,卻仍然慢了一步,被從窗外射來的子彈穿肩而過,一名特種隊員由另一方衝上前扯開人質,順便一腳踢過他下顎。
牙齒和血噴出,高南鐸立即被壓制在地。
一名被雨淋濕的特種隊員吊在窗外,窗戶已經用割玻璃工具割了一個圓形的洞,讓他可精準的射出子彈。
「芯慈!」芯慈被緊緊抱住,有些痛卻是真實感覺自己是在邢人熙懷裡。
「你害死小葶!是你!」高南鐸雖知逃不過,卻還是死命掙扎抬頭大吼,「你這個偽君子!」
邢人熙看向他,「我不認識韋葶這個名字。」
「韋葶是他未婚妻,兩年多前跟他一起到紐約參加為期一個星期的商會,商會結束要返國之前,韋葶從飯店屋頂跳下自殺。」李新賢報告道。
高南鐸充滿恨意地瞪著邢人熙,「你跟小葶約好見面,卻乘機強暴她,還叫人去輪暴小葶拍成錄像帶威脅她,你不是人!」
芯慈不禁愕然抬頭看向面無表情的愛人,「人熙……」
「絕對沒有。」邢人熙斬釘截鐵地道。
「哈哈哈哈,你是懦夫!不是人!自己做過的事沒膽子承認!」高南鐸憤恨不已,「我明明跟你的秘書說過,不是你是誰?還有誰知道小葶會在那個房間等你!」
對高南鐸的指證歷歷,邢人熙感到有點厭煩
「銬上他,送到警察局。」他對特種部隊長說道。
這五人小組是從美國大使館借來的特種部隊,憑著邢人熙在美國的勢力誰敢說不,完成命令後再搭乘專機趕來T省。
「人熙,真不是……」芯慈忽然覺得高南鐸有些可憐。
邢人熙截斷她,「絕對不是我!」
「嗯,那他不就恨錯人了?」好可憐。
「別把同情心用在不對的人身上。」避開李新賢好奇打量的目光,邢人熙攬著剛經歷過一場恐怖經驗的芯慈走出這座廢棄的別墅。
坐到車裡,李新賢忽然探進頭來問:「你不覺得奇怪?」
「什麼?」
「人熙怎麼調動得了軍人?」何況還是金髮藍眼的軍人。
芯慈瞄了瞄正與隊長說話的邢人熙,露出一個笑容,「憑他是邢人熙嘛!你不要跟他說我知道了喔!我想看他什麼時候才跟我說。」她眨了眨眼。
「呃?」李新賢一愣,旋即大笑起來,引來邢人熙的注視。
「你笑什麼?」他狐疑地走過來。
「沒有,」李新賢邊笑邊脫下防彈衣,勾過他的肩拉到一邊去,「你什麼時候要帶她去美國?」
邢人熙回頭看了一眼把外套當棉被蓋,正打算小睡—覺的情人。
「等……我的怪毛病好了再說。」
「啊?」李新賢爆出一串更驚天動地的笑聲。「那我還是先警告蘇小姐,另找對象好了!」
等他的毛病治好?有得等嘍!
★★★
芯慈心腸好,不跟高南鐸計較,但邢人熙無論如何都很難原諒他犯的錯。
這一天,有一個人來到拘禁高南鐸的拘留所。
很特別,那個人不是律師也非家屬,卻能與重犯高南鐸辟室密談。
高南鐸本不願聽他多說,但慢慢地,他張大了眼狂叫出聲。
「你幹麼,安靜、安靜!」警衛聞聲衝了進來。
「我、我……啊——」
高南鐸抱頭狂叫,激動得兩個衛警都制伏不了他,此時,那個人悄悄離開了。
他不得不說,邢人熙這招真是殘忍。
他把手中厚厚的一疊調查資料隨手丟入路邊的垃圾桶。
韋葶並不是因為讓邢人熙玩弄拋棄而自殺,就如同邢人熙所說的,他並沒有到那個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