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蕭如安
小珠珠憋了好久，終於走到她身邊，輕聲問道：
「湘君姐，這是怎麼回事啊？來找你麻煩的女人，說的都是真的嗎？」
同時其他「關愛」的眼睛，也跟著小珠珠的身影移動，期望能聽到更近一步的消息。
「你指的是什麼？」湘君根本不想回答任何的問題，但礙於小珠珠是她的助理，不得不應付一下。
「他們說你是丁特助的情婦，他包養你，所以你最近變得特別的漂亮又時髦，連出差的機會都是這樣子得來的；可是，不對啊！湘君姐你不是已經結婚了嗎？那怎麼可能會成為丁特助的情婦。」她不明所以，獨自嘟嚷了好一會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煩心的事已經夠多了，為什麼還要她去應付這種無中生有的事，難道就不能讓她過幾日太平的日子嗎？
湘君深吸一口氣，才說：
「小珠珠，我說的話你相信嗎？」
小珠珠點了點頭。「我當然相信。」
「好！你聽著，我不是丁特助的情婦，他也沒有包養我，就因為我和丁特助前兩日共進午餐，被早上的那位小姐撞見，她誤會我和丁特助的關係。其實這都是沒有的事，她是故意來找碴的，希望能重新挽回丁特助的心。我這樣說，你明白嗎？」湘君一口氣大聲的說完，喜歡聽的人就聽吧！信不信由他們，反正她只解釋這一次。
小珠珠又點了點頭。「湘君姐，我明白，我也相信你。我早就對他們說過你絕不是這種人，分明是那個女人在亂吃飛醋，這麼沒品的女人，怎麼也比不上你。丁特助怎麼會看上她的，我真懷疑他的眼光。」
小珠珠義憤填膺的表情，讓湘君心裡著實感動。不愧是她一手帶上來的助理，不管心裡怎麼想，嘴裡還是向著她的。
受不了辦公室裡的氣氛，她離開辦公室往茶水間的方向走去。想泡杯茶、喘口氣，將不愉快的感覺暫時丟開。
才剛走到茶水間的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她的名字。她停下躊躇不前的腳步，耳畔響起兩個女聲的對話。
「鬧了這麼大的笑話，還當著大家的面被那個女人打，這下湘君怎麼在公司裡立足。」黃靜芳嬌嗲的說著。
「平常看她乖乖的樣子，沒想到會做這種事，不曉得是真的還是假的。」另一個女的語氣淨是輕佻。
「無風不起浪，一定有這麼回事，不然怎麼不找別人，要找上她呢！」黃靜芳愈說愈起勁。
「說的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年頭什麼人都有。」
「前幾次跟她一起開會的時候，丁特助瞧她的眼神就特別曖昧。我想她老公一定不知道，要是知道她給他戴了綠帽，鐵定去撞牆。」黃靜芳想起之前的種種，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
「那個丁特助也真是的，長得一表人才，卻腳踏兩條船。什麼人不好找，偏偏去找個有夫之婦，破壞人家家庭。」
「你沒看到湘君最近變漂亮了，跟以前的穿著打扮大不相同，人家都說結過婚的女人才夠媚啊！那豈是一般沒經驗的小女生能夠辦到的？」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堪的畫面，兩人同時低笑出聲。
門外的林湘君再也忍受不了這些譭謗的言語，深呼吸了幾下，若無其事的走了進去，朝正在口沫橫飛的兩人瞪視了一眼，然後才將手中的杯子裝滿水，旋即走出。
看見湘君的兩人，如同被塞進一顆雞蛋般，張大的嘴不知道該如何閉上，直到看見她離去，才大大地喘了一口氣，悻悻然的草草結束話題，趕忙離開。
轉往洗手間的林湘君，看著鏡中的自己，強忍住眼眶打轉的淚水。這又不是她的錯，她不能被這種無中生有的謠言所打敗。無論如何，她必須堅強，再大的困難她都遇到過了，何況是這點小事。看開些，日子總會撥雲見日的。
第七章
難得今晚唐磊及林湘君都準時下班，兩人相約逛超市買些出國要用的用品。而在林湘君的自吹自捧下，說她的廚藝有多精湛，於是順便買了一些菜，準備讓她好好一展長才。
唐磊走到只能容一人回轉空間的廚房，問道：
「要不要我幫忙？」
裡面的湘君在忙著清洗蔬菜。
「不用了，這裡地方太小。」
她熟練的身手，看在他的眼中卻多了一分幸福感。
「既然無用武之地，那我只好當個飯來張口的閒人了。」他嘻皮笑臉的站在一旁。
「好吧！為了不浪費你的好身手，等下你就負責最艱巨的工作。」轉眼間她又將鱈魚洗乾淨了。
「什麼工作？在下我一定全力以赴。」
「端盤子，擺碗筷。」她很慎重的說。
「我？」他指著自己的鼻子。
「嗯。」她點點頭，笑意溢滿唇邊。
「罷了，誰教你是主廚呢？」他歎了口氣，走到廚櫃邊，認真的做起了小弟應有的工作。
當他將一道道的佳餚擺滿了整個小茶几時，忍不住嘴饞的嘗了一口豆酥鱈魚。
「好吃！豆酥不油不膩、鱈魚清蒸火候恰到好處，簡直是人間美味。」正當他意猶未盡又要朝左公棠雞下筷時，即被剛從廚房走出的湘君打下。
「你餓死鬼啊！哪有人這樣偷吃的。」她倒滿兩杯果汁，遞一杯給他，在他對面的地上坐下。
「沒想到你的手藝這麼棒。」他繼續吃著桌上的蠔油芥藍。
「很久沒下廚了。」她眼底閃過一絲的落寞。「以前有人喜歡吃，我就費盡心思的去學做菜，後來沒有人要吃了，我就不愛做了。」以前為了省錢，總是和邱履文在家裡開伙，順更準備隔天中午的便當。後來這一年，邱履文天天晚歸，她也就很少煮飯了。
「我最愛吃家常菜了，那你以後天天做給我吃。」他握起她的手，明白她之前所受的苦。
「天天吃會膩的，膩了就會變淡，淡了就會食不知味，到最後就不如不吃了。」天底下沒有永遠不變的事，邱履文不就是這樣。
「你放心，這麼好吃的菜，我一輩子都吃不膩的。」他望進她那泛著淚光的雙眸。「還有這麼好的人，我還嫌一輩子不夠長呢？」
她抽出了被他緊握的手，對於他的甜言蜜語，她總是不知該如回應。
「既然你這麼愛吃，那就多吃些吧！」她夾起一塊雞肉，放進他碗裡。
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樣子，今日的不愉快，也早化解在他不時的笑容裡了。此刻的滿足溢滿胸膛，沒想到快樂與不快樂是短短的一線之隔。
「你今天還好吧？」他喝足吃飽後，才小心翼翼的問出口。
「你指的是什麼？是莊愛萍還是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大家都知道唐磊跟她的交情，想必會有人想從他那兒打聽一點她與丁少輝的事情。
「都有。」他移動身子坐到她的身旁。「如果你心裡有什麼不舒服的儘管說出來，別悶在心裡。」他今天所聽到中傷她的話簡直是一籮筐，想為她出面解釋及澄清，但他用什麼立場呢？看著她強顏歡笑，他的心裡比她更加難過。
「被別人無中生有的中傷是很難過，可是那又能怎麼辦呢？我又不能去封他們的嘴，反正清者自清，隨他們去講吧！我已經想開了。」她語調輕鬆，給他一個淺淺的微笑。
「說的簡單，那些謠言的殺傷力很強，我怕你會承受不住。」他輕輕將她擁進臂彎裡。
「反正再過兩天我們就要到舊金山去了，眼不見為淨，主角都不在公司裡，相信他們也沒什麼好戲可看。」她說的輕鬆，但被同事排拒的陰影，卻在她心底慢慢擴大效應。
「湘君！」他輕喚著她，口氣中有種不尋常的氣氛。
「嗯，怎麼啦？」她感覺到他似乎有口難言。
「有同事看見你和我最近都出雙入對的。」
「那又怎樣？」
「我部門的同事每天上班時都會開車經過這裡，他好幾次看到你和我一起走出這棟大廈。」本來他是不想告訴她這些，可是又怕她無意中聽到這些是非，會對她造成傷害。
她起身，急說：
「我就說過不能住你這裡，這樣不但會連累你，壞了你的名聲，還會將你捲入不必要的是非。」
他也跟著站起。「你知道我不是怕這個。」他雙手按住她的肩頭。「我擔心的是會有更多不堪入耳的謠言。那些話不但難聽，萬一傳到上頭去，不但會傷害你，屆時恐怕連舊金山你都去不成。」他點破疑慮的說。
事實證明她是個有夫之婦，先跟丁少輝鬧的不明不白，又跟年紀比她小的唐磊同居在一起，她現在就是跳入淡水河也洗不清楚。別人會怎麼看待她，她心裡很清楚，怎麼錯都是她這個有夫之婦造成的。
她像洩了氣的皮球，整個人跌進他懷中，沒有眼淚、沒有激動。
「倒霉事，讓我接二連三的碰到，老天待我可真的好，要讓我成為偉人，也不用讓我苦其心志，受盡波折。」她平淡的話語，滿是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