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向韓
「為了你自己著想,你最好把這些東西都吞下去!」他強硬的命令她,無法再漠視她的自殘。
「放過我吧!如果你只是要一個情婦的話,我想會有很多女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應徵這個位置的!」沈若霏看著他。
「你就這麼想擺脫我嗎?」重重的將手上的東西往旁邊一摔,宇川競司的眼蒙上一層駭人的陰冷。「那麼我就明白地告訴你,這輩子你都別想了,我只要你!你聽清楚了嗎?我只要你!」
「要我即使是一具沒有生命的軀殼嗎?」沈若霏淒楚迷離的笑容讓宇川競司感到一絲恐怖!她的臉色竟慘白的如蠟一般。
「你是什麼意思?」他掐緊她的雙臂,沈若霏彷彿背著他盤算著什麼。
「沒什麼意思!」她掙離他,不願再多說一個字。
他深邃的眼蒙上一層陰冷,頃刻間他不再溫柔,一把抓起低頭的沈若霏,不顧她的痛苦,他只想好好的折磨她。
他陰狠的瞪住她,「你趁早打消要離開的想法,別以為我會讓你走,你休想!哪怕是天堂,就算是地獄我也會追去!」他用力的將她提起甩到床上,接著狂暴的離去,再留下來他怕真的會殺了她。
將門鎖上,他跳上車疾馳而去。
沈若霏抬起一直掩在長髮下的小臉,她用力地咬緊下唇、忍著一波又一波襲來的絞痛感,也阻止自己痛哭出聲,已分不清是汗水或者是淚滴,不斷的淌在床單上。
如果她就這麼死去,不知道競司會不會有一絲的哀悼或者後悔之意?她的腦中閃過這個荒謬的想法,不過他說就是下地獄他也不會放過她。沈若霏想起宇川競司剛才的威脅,露出淒美的笑容,他不愛我,卻連死都不放過我!
「人死了之後應該就感覺不到痛苦吧!會化成一縷縹緲的魂魄遊蕩在人世間,或許被情愛束縛的心在那時候才能真正的解脫!」她輕聲低喃,隨即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駕車狂飆的宇川競司心頭狠狠的抽動,口中不停地咒罵。
倏地,沈若霏異常蒼白的臉閃過腦海,不祥的預感突然的升起,他急忙將車子掉轉回頭。不管她怎麼不理他,至少她在自己身邊!他這樣告訴自己。
他下了車快步的進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的急躁,他要看到若霏,現在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頭。
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幾乎站不住腳。
他拔腿衝到床邊抱起已無意識的沈若霏。
「醒過來!」他蠻橫的命令,她的頭卻無力的垂下。
宇川競司見狀,一刻不敢浪費的馬上抱起她,以不要命的速度開車趕到最近的醫院。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每一秒對他來說都像永遠那麼長。他十指插入發間,頹喪的坐在病床邊,剛被推出手術室的若霏仍處於昏迷中;一星期內進醫院兩次,真是夠精采的了!他忍不住的自我嘲弄。
看到若霏慘白的臉,一再地提醒著他她的自殘,對他的心來說不啻是一種凌遲的痛苦,為了表明決心,她竟然狠得下心腸用這種激烈的手段!
「若霏,你傷害的何止是你自己而已?」他低聲的吼出滿腔的悲慟。
他忘不了醫生對他說的話——還好送得早,只有一點出血的跡象,再晚恐怕就不止這樣!他無法想像如果他沒及時回頭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若霏知道的!她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可能連命都會賠上,她卻還是……他沒有勇氣再想下去。
「我……放你走!」他輕喃,大手溫柔的在她鮮明的輪廓上遊走,想藉此好好的記住她。
這將是他這輩子所下過最困難的決定。
在他往後枯槁的生命裡,永遠都忘不了有一個翩若彩蝶的女子曾帶給他歡笑。
沈若霏醒來已是隔天的事,她轉頭掃視這陌生的環境。
「我在哪裡?」她迷迷糊糊的問。
「這是醫院。」一位約五十開外、身著和服的婦人回答她。
「請問你是……」沈若霏肯定自己沒見過她。
「你可以叫我岡田太太,是宇川先生請我來照顧你的。」她和藹的解釋著。
「還有。」她拿起一個牛皮紙袋遞給她,「宇川先生要我把這個交給你,裡面有你的證件。」
沈若霏接過袋子,確定裡面全是她的私人物品。
「宇川先生還交代,他已經為你訂好後天的機票,到時會有人送你和你的行李到機場。」岡田太太盡責的轉述一切。
「嗯!」她沒有什麼反應的點頭。
他終於放棄了嗎?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是難過的心情一直湧起。
很好啊!她要回台北了。可以徹底的遠離這個只會惹她心傷的地方,她揚起自尊倨傲的狡辯,企圖趕走不斷啃蝕她的痛楚。
喔!天啊!她無法再假裝堅強,狠狠的讓眼淚溢滿眼眶。
休養數日後的沈若霏穿戴整齊,為自己的臉蛋上了些淡淡的妝,好讓自己看起來有些血色。但再多的粉也掩飾不了她憔悴落寞的神情。
一位西裝筆挺的司機果真如岡田太太說的來醫院接她,這次真的要回去了!
窗外飛逝而過的街景喚起她的記憶,三年前她也是帶著傷痕纍纍的心逃回家,來了又走仍只留下一地的傷心!
她好像永遠都不能完整的離開,而這回恐怕連心都留下了。
到了航站大廈,司機為她辦理好所有的手續,「沈小姐,這是你的登機證和護照。」他恭敬的雙手遞上。
「謝謝你!」沈若霏伸手接過。
「還有。」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小袋子交給她,「這是宇川先生要我交給沈小姐的,請你收下。」
「是嗎?」沈若霏怔了一下才收下那個袋子。
「祝你一路平安!沈小姐,再見!」他伸出手和她道別。
「謝謝你送我來。」沈若霏也微笑的伸出手。
她轉身踏進檢驗護照的海關處,到了候機室,她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來,該打個電話給小梓了,至少這一次她能親口跟她說再見。
正當她起身摸索包包裡的錢包時,剛才司機交給她的袋子赫然出現眼前,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把它拿了出來。
裡面竟然是一個絨布盒子!
競司想做什麼?
沈若霏抖動著雙手、緩緩地將它打開,炫目的光芒讓她幾乎昏厥。
一枚切割完美的鑽石戒指在她眼前璀璨的閃耀。
沈若霏顫抖的將它拿出來,翻了過來,一排字體精巧的鐫琢在戒指的內面。
「Faye!MyloveForLife!」沈若霏屏住呼吸的念了出來。落款則是——司!
手中的包包砰的一聲掉到地上,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見的一切;她徒勞無功地掩住嘴想阻止從喉頭逸出來的哭聲,眼淚濕了她的雙頰。
握緊住手中的戒指,喜悅和悲傷的情緒同時在她心裡相互衝擊,她拾起地上的包包,不顧旁人側目的往外衝。
她細細地聆聽她的內心,願意以她的生命大膽的再賭一次,給他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奔到機場外她停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氣。
他會在哪裡呢?沈若霏試圖從慌亂的腦子裡搜尋出一個地名。
橫濱!她猛然的憶起。某日的黃昏,他們曾一起漫步在美麗的彩霞中,他說過那是可以讓他平靜的地方。
跳上計程車,她要司機馬上開到那裡。
他真的喝太多了!吧檯旁的宇川競司又一口仰盡杯中物,他竟然看到若霏流著淚水向他走來!她應該早就坐上飛機走了,不會再回來!不會回來了!
宇川競司又向酒保要了一杯酒,就讓他醉死吧,反正他已經沒什麼好在乎的了。
這次沈若霏在他伸手前,一把將酒搶過來自己喝下,她需要酒精來建立一點勇氣,然後順手拿了一旁的水杯潑了他一頭的水。
「這樣你應該清醒了吧!我不喜歡和醉鬼說話。」沈若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心跳動的速度已經超乎常人該有的速度。
「娃娃?」宇川競司愣愣地開口。
總算看清了他不是在做夢,若霏真的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你來做什麼?」他突然恢復了貫有的冷漠,受傷的心禁不住再次的拒絕,防衛性的挑起了眉,張起網想保護自己。眸中的光彩黯淡許多,下巴冒出頭的鬍髭添了幾許滄桑,他不想讓她看到他也有如此潦倒的一面。
「解釋這個!」沈若霏打開手掌伸到他眼前,鑽石的光芒頓時閃爍開來。
他遲疑了下,以為她沒走就是為了還他這個東西,他收起心中扎人的痛楚,換上一副冷酷的面具。
「你不喜歡或嫌礙你眼的話就把它扔了,老遠的跑到這特地還給我不覺得多此一舉、太浪費你寶貴的時間了嗎?」他冷言冷語的諷刺著。
沈若霏捺下性子,當做沒聽到他的話,「我要你告訴我戒指內面的話是什麼意思?」
宇川競司悶不吭聲,陰晴不定的神色洩露著他的火氣正被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