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易雪
驀地,程拓的身影再現房門,口中嚷著說:「忘了提醒你,別讓小旭等太久,要讓他失去了耐心跑上來,可別怪我沒警告你。」嘿,看到了,雖然只有一顆頭。程拓一副奸計得逞的賊樣。
死性不改。水霧影瞇起眼,海晴瀰漫風暴。
程拓嗅出危險,臉色一僵,急忙道:「別再來。」
風暴漸凝成狂天大浪,狂燃的怒火哪顧得了多年的友誼,他高揚的手正待揮下,趴有身上的人兒卻莫名的震動了下。水霧影頭一低,望進她佈滿驚駭,懼怕的黑眸。
嚇到她了!他心頭一悸,下意識的握緊她,高揚的手往下一抄,勾起地上的衣物袋往房門扔去。「弄乾。」他硬吞下的怒氣全化為命令。
陰惻惻的聲音飄進耳裡,程拓愣愣地接下袋子,機伶地打了個冷顫,明哲才能保身。他不敢再哼一聲,抱著袋子拔腿開溜。
「怕什麼?我的怒氣又不是針對你。」他拉高她,讓她跨坐在他腿上。
這她知道,但一想到他剛才陰鷙的神情就如撒旦般,全身散發噬人的氣息,冷冽得讓她想逃,不過……現在的他又溫暖得教人不捨離開。
海晴迷惘的直視他透明無緒的紫眼,卻看不進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心裡。
老天!他瞬間彈開眷戀的胸膛。她在想什麼?他雖救了她,卻也強佔了她,而她竟渴望瞭解他,甚至貪戀他的懷抱。
就算不恨他,也不能戀上他呵!海晴心中滑過一抹苦澀。母仇未報,仇人未滅,她有何資格談情論愛。
而他……愁苦的眼睫瞟向魅人的紫眸。他是如何看待昨夜,那是場遊戲、還是場交易?
「不許胡思亂想。」苦得快滴出汗的臉,讓人一瞧便知其內容,水霧影捧著她的臉低斥。
撫著她刷白的愁苦小臉,水霧影俯唇印上她的眉眼、鼻唇,他吻得輕柔,生怕太過用力碎了懷中寶貝。
他冰冷的唇卻出奇的溫柔,海晴著魔的闔上眼,陶醉在他撒下的網中。
唇尖描繪她紅腫未消的唇,水霧影呢喃著,「別讓心魔操控你的心,別被迷霧遮蔽你的眼,用你的心去感受體驗,用你的眼仔細觀看,你會發現世界不再黑暗,所有的不快將遠去。」
沉醉的腦袋有聽沒懂,朦朧的雙眼微瞇,海晴享受他的撩逗,發出細小的呻吟,投入的圈上他的頸。
原想安撫,卻不意勾動沉睡的慾望,水霧影猶豫片刻仍敵不過眼前誘人美景,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海晴被撩逗得無法思考,只能緊握他的肩,探索的指在確定她也和他般強烈的渴求彼此,深情的凝視她——
叩、叩、叩。此時,不識相的敲門聲響起。
他的蓄勢待發硬生生的煞住,慾火焚身的汗水滑下額際滴到漲紅的臉上,水霧影咬著牙,微撐的上半身因狂燒的怒火而發顫。
「程——拓。」該死的賊傢伙,早不來,晚不來,偏挑臨門之時。
躲在門外邊,程拓連頭都不敢探向房內,他將烘乾的衣物丟進房,回道:「吼什麼吼,誰教你不關門。」
「你……」水霧影怒極,以身擋住海晴的春光,反手就要出水龍,然程拓的警告卻讓他出不了手。
「影,你再出手,弄濕了衣服,你就準備讓海晴光著屁股見人。」
「滾!」一忍再忍,水霧影怒氣灌在咆哮裡。
「滾就滾,你以為我愛看啊!」程拓邊走邊念,「要做愛也不會關門,你當這屋子沒人,還是全死了。」
總有一天會讓那不知死為何物的傢伙,嘗嘗什麼叫淹死的痛苦。
收回怒光,瞥視身下的紅蝦子,水霧影輕歎,頭抵著她的,帶歉地說:「我忘了門沒關。」
「別說了。」羞死人了,海晴難堪的雙手覆面。
「不過不能怪我,誰讓你迷人得教人情難自禁。」他掰開她的手,吻著她的額。
「別再來了。」再來又會一發不可收拾,等到收拾完大概又一天了。
水霧影聳聳肩,拉她坐起後,下床拿那烘乾的衣物給她。
海晴紅著臉接過手,想穿又礙於他灼熱的視線。「你轉過身好嗎?」
他搖頭,「都看過吻遍了,何需多此一舉。」
那可不一樣。海晴扁了扁嘴,怯怯的瞄著。
「好吧!」放她一馬,再耗下去大概別想出房門了。
水霧影擺擺手,先去鎖上房門再走入浴室,而海晴則趁這時抓出袋裡的衣服,手忙腳亂的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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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樓下等得望眼欲穿的兩個終於在二十分鐘後把他們給望下樓來。
「真不知節制。」程拓不滿的咕濃。
「閉上你的嘴,我們的帳等下再算。」水霧影狠瞪一眼,明白他話中的含喻。
等得兩眼昏花,海旭揉著眼,模糊的喚,「姐姐。」
海晴滿懷歉意地擁著海旭瘦小的身體,「對不起。」她怎麼沉淪在慾海裡而忘了體弱的弟弟,她真該死。
「姐姐?」海旭不明白海晴的歉從何來。
海晴扯出一朵沒事的笑,撫著他的發,「睡得好嗎?吃飯了沒?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或許是家變之故,在昨夜以前視為正常關心的舉動,在一夕間竟變得有點難以接受。
海旭窘迫的赧著小俊臉,閃避海晴的東摸西看,完全忘了要答話。
他不答可有人替他抱不平地跳出來主持正義。「他睡得沒你好,孤枕難眠的起了個早,飯也沒吃多少,那像你被餵得飽飽。」程拓頓下話,漠視水霧影的「殺光」,滿意海晴瞬間窘紅的難堪。「他的身體有沒有不舒服我是不知道,但怎麼好也好不過你此刻的通體的舒暢。」
水霧影氣得臉色鐵青,一把勾過程拓的後領。「你說夠了沒有?」男歡女愛是天經地義,瞧拓說得好像他和海晴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程拓眨眨眼,皮皮一笑,「夠了。」
水霧影詭眉一揚,瞬間捏上他的脖子,「這筆帳我先記下,來日方長,我會一筆一筆追討。」
低沉的威脅如地獄吹來的冷風,陰寒自腳貫穿程拓的四肢百駭,讓他寒毛直豎,連退數步。
看程拓猛搓著手臂,識相的退到一旁,水霧影走到臉垂到胸前,羞窘得不敢見人的海晴身邊。
「走吧!」他扶起仍不願抬頭的她。
「你要帶姐姐去哪?」他好不容易盼到姐姐下樓,怎地又要出去?
「我們……」海晴總算抬起頭,卻不知該不該實說。
「去你們家。」水霧影道。小旭有權知道。
海晴愕然的仰頭,在看到水霧影的神情時,惱怒地瞪視他良久,最後才妥協,輕歎。也許他說得對,弟弟也許身弱,但心卻是堅強且勇敢的。
海旭沉默片刻,「姐姐,我在這兒等你回來。」
聽到弟弟特意加重回來二字,海晴知道,回來二字對他有多重要。
「相信我,我一定毫髮無傷地將姐姐還你。」水霧影拍拍他的頭,許諾的笑道。說完,握著海晴的腰消失在時空中。
瞥見海旭驚大的眼和愕然的表情,程拓敢拍胸脯保證,影臨走前的謔笑是存心讓他不好過。
要他對一個十歲的小孩解釋異空間……難啊!
第五章
兩人轉瞬來到木屋中。豆大斗室除了數量驚人的彈孔、四濺的血跡、毀倒的桌椅和被人搜亂了一地的雜具衣物外,不見屍體。
海晴愣看一室零亂,心中有著感傷和失望。梭巡的視線掃到腳邊的衣服,胸口驀地一陣痛。她緩緩蹲下身,抬起再熟悉不過的衣服,緊擁在胸前。
這是母親的衣服呵!
嗅聞著衣服上殘留的味道,海晴抑制不住的痛哭。從今以後她只能靠記憶追思母親溫柔的笑臉,只因逃亡的日子沒能讓他們留下任何照片。
看她哭得聳動的瘦弱肩頭,水霧影有些不捨,也有些惱火,這就是他不讓她來的主因,見景生情不哭才怪。
「別哭了,流再多的淚也不能改變什麼。」他拍撫她的背,想抽走她緊握的衣服,不料海晴卻用力地揮開他。
「你做什麼?」她將衣服緊抱住,忿恨的淚眼瞪著他。
水霧影微微一愣,紫眼瞬間陰沉,他捉住她的手臂,不顧她的掙扎,硬是將她拉起身。
「我做什麼?你為什麼不問自己在做什麼?」好心安慰換來不諒解的責問,這口氣他可吞不下去。
她做什麼?傷心哭泣不行嗎?「放手,我做什麼我清楚得很,不用你來告訴我,你沒資格。」高漲的怒火讓她口不擇言。
海晴只顧著想掙脫他的鉗制,忽略他臉上瞬閃的狂風暴雨。
「我沒資格?」水霧影逸出冷笑,霍地放開掙扎不休的她。
海晴愣了愣,這才注意到他異常陰森,鷙冷的神情,不安地嚥著唾沫,她心悸的緩步後退,惴惴地注視著眼前那張散發懾人氣息,卻也足以嚇破人膽的可怕面孔。
看她如受驚小鹿,水霧影狂厲不減,酷唇邪揚。「現在才怕不覺太晚?」他逼近,酷謔的臉惡意貼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