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了草
「把他扶到我的房間。」月如西靜靜地說道,她還有話要問他。
凌老爺先是一怔,隨即便高興地答應了。看來,凌府可以辦喜事了,這一次可是天大的喜事。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才趕到的凌夫人見家丁來回奔忙著,不禁問道:「對了,還有那位公子呢?」
凌老爺捋著鬍子,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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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他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只是身體過於虛弱,又多日未曾進食才會如此,只要好好調養幾日便可。」
「謝謝大夫了。」月如西福了一福。
「小姐不必客氣,老夫告辭。」
送走大夫以後,月如西坐到床沿,定神地瞅著軒轅薦一看,他瘦了好多,面容憔悴,像個活死人般。他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來凌府做什麼?他要找她做什麼?太多的疑問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不敢朝壞的方面想,她害怕聽到她不要的答案——關於覺的。
轉頭看向杵在一邊木偶似的叢生,她如釋重負地笑笑。「叢生,解藥送上門了,你馬上就可以解脫了。」
她起身,翻箱倒櫃地找來了一把刀還有一個小小的茶杯,又跑到床前,很惡意地盯著他的臉,壞壞地笑著。「趁人之危非君子所為,但我是女子,就不計較這些了,況且,救了叢生也是贖了你的罪,你該感謝我才是。放心吧,只要你一點點血就可以了,傷口我可以為你包紮一下。你不說話,就表示同意了。」
將茶杯放在床頭,她執起他的手,挑了半天,決定在他的中指上動刀。畫開一個小口子,她拿過茶杯,讓血滴進茶杯裡,約莫有兩三滴,見可以了,她才放開他的手,隨手扯來一塊手帕,胡亂地把他的傷口裹住了。
她往茶杯裡倒了些水,讓血與水混合,然後遞給叢生,讓他喝下去。眼光又不由自主地瞄向床上的人,她在心裡嘀咕著:等你醒了,我可就要嚴刑逼供了哦!
她沒想到的是,等軒轅薦一醒來,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她的爹娘竟然糊塗地把軒轅薦一當成他們未來的女婿,並且已經開始為他們籌備婚禮了。當她聽到這個消息,嚇得差點當場昏厥過去。她和軒轅薦一?開什麼玩笑!
這天她氣勢洶洶地闖進她爹的書房,劈頭就問:「爹,誰告訴你他是你未來女婿的?誰讓你籌備婚禮的?你也太糊塗了吧!」
「若語,這種事情還用得著你來告訴爹嗎?光用看的就看出來了。」凌老爺笑得跟彌勒佛一樣,看來心情非常好,「你們都住在一起了,感情好到那程度,不成婚可不行喲!」
住一起?月如西差點咬碎貝齒,她是為了方便問他事情才讓他住她房裡的好不好!
「軒轅公子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兒,才貌俱佳,以後你嫁給了他,可得好好珍惜他,這是你的福分。」
好男兒?月如西聽得吐血,一個才見過一面就在床上躺了三天的男人看得出好壞嗎?爹根本是想讓她出嫁想瘋了!
「爹盼了這麼久,可終於盼來一個好女婿了,這可是老天爺的眷顧啊!」他老淚縱橫。
「爹!你聽我說!」月如西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是幹什麼的?你有沒有調查過他的家世背景?你就不怕他是江洋大盜嗎?爹,你實在太糊塗了!」
「若語!」凌老爺立馬拉下了臉,「不准胡說!軒轅公子堂堂正正、一表人才,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的孩子,就算他家境貧寒、沒有功名那也不要緊,男兒貴在有志,我看他就不像凡人,將來必能飛黃騰達。如此人中之龍你不嫁,你要嫁誰?回你的房間好好反省去,想想我說的話有沒有道理!」
「爹!」簡直是莫名其妙、胡說八道!月如西氣結。
「我已經發下喜帖,本月十五就是你的大婚之日,不容你再胡鬧了。」
什、什麼?已經發下喜帖了?她瞠目結舌,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話,本月十五?不就是五天後嗎?天!
「你這大糊塗蟲!」她衝著她爹怒吼了一句,帶著一肚子火跑掉了,她要是再聽下去,一定會被氣瘋的。
不過,凌老爺已經被她氣瘋了。「凌若語,你這個不肖女!」竟敢說他是糊塗蟲!一輩子沒受過這種羞辱的凌老爺暴跳如雷、傷心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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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薦一幽幽地醒轉,看著床幔,有些發怔。
「醒了?」
他聽到一個孩子的聲音,循聲望去,是叢生。
叢生的毒解了嗎?抬起手,他看到了已經被包紮好的傷口——不是月如西的傑作,叢生重新為他包紮過了——他明白了。
「你睡了三天,真能睡!」叢生淡諷著他,端著藥走到他的面前,「喝藥嗎?我餵你還是你自己來?」
「喝藥?」軒轅薦一怔怔地看著他手中的藥碗,「我從不喝藥。」
「哦,差點忘了,你和人不一樣,根本沒必要喝藥的。」
「叢、叢生——」他掙扎著坐了起來。
叢生遞給他一個洗淨的蘋果,「這裡沒有毒果,選了半天,這蘋果和毒果長得最像,你吃不吃?」
軒轅薦一接過,又看看他,問:「你不問我叢覺的事嗎?」
「會有人來問你的,我不問是因為我知道叢覺還活著,如果他死了,你不會出現的。」叢生不帶感情地笑笑,「我只要知道他沒死就夠了,活著總有見面的機會。」
「是嗎?」軒轅薦一有些恍惚、有些迷惘,「月如西呢?」
叢生還沒回答,月如西的聲音便冒了出來。
「找我嗎?」她的聲音裡蘊藏著可怕的怒氣,她拉開叢生,冷冷地看著他,咬牙切齒地問:「你先告訴我,你對我爹說了什麼,把你跟他說的話一字不漏地告訴我!」
「如西?」叢生被她的樣子嚇到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她發這麼大的火,他小心地拉拉她的衣服,小聲地問:「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氣成這樣?」他剛剛對待軒轅薦一的氣勢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叢生,你先出去,我不想波及到你。」
這話——可怕!叢生吐吐舌頭,還是決定閃人,臨走前不忘說:「如西,不要太暴力,他畢竟是病人。」嗯,床上的男人需要更多的祝福。
「我會有分寸的。」月如西應了聲,注意力回到軒轅薦一的身上,「現在你可以說了。」
「我只說我要見你。」軒轅薦一低聲說道。
「沒別的了?你確定?」
他微皺了下眉,才又道:「你爹還問我叫什麼名字,我回答了。」
「還有呢?」她追問。
「我忘了,當時我的頭很暈。」
「忘了?你居然忘了!你知不知道五天以後我爹就要把我許配給你了!」她控制不住自己地衝著他吼。
「我不知道。」他很坦白地回答。
「現在你知道了,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他搖頭,「我來這兒,是為了等待叢覺現身,你問那麼多無關緊要的問題,難道你就不想問我和他之間究竟發生什麼事嗎?還是你不敢問?」他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她,讓她無所遁形。
月如西渾身一顫,狼狽地別過了臉,是的,她是不敢問,她怕。但他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來凌府是為了等覺?
「如果你擔心他,我可以先告訴你,他還活著,只不過我失去了他的行蹤。」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聲音微顫,先前的怒氣也消失殆盡,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她想知道覺究竟發生什麼事,他到底怎麼樣了。「你告訴我,你把一切都告訴我。」
他告訴她:「我本想帶他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可是他的劍救了他,然後,我便失去了他的行蹤。」
「劍救了他?」月如西疑惑。
「是的,他的劍,鬼劍也叫天御劍,是上古時期留下的伏魔劍,沒想到他會得到那把劍,如果我知道……」
「你找不到他了,所以你來找我,你知道他一定會來我這兒的,對不對?」
「是的,他一定會來找你。」所以他離開了霧谷,來到了這個他從不願踏入的人世。
「你還是不肯放過他?」
「我只是想帶他走,去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他居然還是這樣的想法!月如西生氣地奪過他手中的蘋果,狠狠地砸到他的身上。「他不願意跟你走,你為什麼要逼他?他從不想傷害你,他是那麼在乎你,那麼珍惜你們之間的感情,可是你對他做了什麼?你除了傷害他還是傷害他!」
「你——」軒轅薦一愣愣的。
「我什麼我?」月如西狠狠地瞪著他,「覺不願傷害你,因為他在乎你,可是我一點也不在乎你,我要替他教訓你!」她一把抓起床上的枕頭朝他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