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文 / 有羽
把楚倚送到醫院，劉慶忠馬上替她動手術，一群人則焦急的守在手術室外。
「老大，吃些東西吧。」衛子傑拿著麵包和牛奶站在龍翔翱的身邊。
自從楚倚進手術室之後，整整十三個小時，龍翔翱只是呆呆的望著手術室的門，一句話也不說，什麼東西都不吃。
「不，你吃吧，我不餓。」龍翔翱搖了搖頭。
只要一想到小倚在裡面和死神奮戰，他哪裡還有胃口？
他現在腦子裡一直迴響著小倚昏迷前的那些話，他的心裡好難受，如果小倚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他也不想活了。
「龍翔翱，山本拓實要我轉告你一件事。」倪奇非氣喘吁吁的趕到了醫院，他剛才去警局協助劉曜祖做一些筆錄。
他把龍翔翱拉到一旁，他們已經決定不將楚倚被傷害的事告訴任何人。
「什麼？」龍翔翱連頭也沒轉。他現在充滿了對山本家的怨對，要不是山本未來，小倚現在不會在手術室裡生死未卜。
「小倚沒有被強暴，是山本拓實救了她，說是山本家對你的一點補償。」倪奇非低聲的道，他就是因為這件事才衝到醫院。
「是真的嗎？」龍翔翱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太好了，小倚知道一定會很開心的。」
「嗯，至於山本未來她已經瘋了。」
「她怎樣都不關我的事。」龍翔翱一聽見山本未來臉色馬上沉了下來。
「她怎麼說也只是個女孩，山本拓實希望你去見她一面。」倪奇非轉告山本拓實的話。
「不可能，她傷了小倚，我是絕對不可能去見她的。」龍翔翱堅決的搖頭。
「我知道了。」倪奇非瞭然的點了點頭。「小倚的手術還沒結束嗎？」他看著依然亮著紅燈的手術室。
「還沒。」龍翔翱臉色沉重的搖了搖頭。
「已經這麼久了。」倪奇非轉頭看著眾人，大家臉上都是掩不住的擔憂。
林淑珍偎在龍天的懷裡，雙眼紅通通的看著丈夫，「天，小倚不會有事吧？」小倚是一個這麼好的女孩，她真的不希望失去她。
「不會的，小倚不會有事的。」龍翔翱沉著聲對母親說。
聽見龍翔翱口氣中的肯定，韓筱葳靠在冷若函的肩膀上掉下眼淚。現在只能希望他說的能成真了，希望小倚其的沒事。
冷若函憂心忡忡的安慰著她，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突然，手術室的門打開，劉慶忠從裡面走了出來。
「劉叔，楚倚怎麼了?她沒事吧？」龍翔翱第一個衝上前去。
「情況不樂觀。」劉慶忠臉色凝重的搖了搖頭。「最致命的一槍雖然沒有正中心臟，但距離心臟很近，手術的困難度很高。」
「子彈能拿出來嗎？」龍翔翱焦急的問。
「子彈取出來了，但是，患者卻昏迷不醒，剛才情況一度很危急，雖然急救了，但是情況真的很不樂觀，她還處於危險期。」劉慶忠歎了口氣。
龍翔翱一聽說情況危急，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
「那怎麼辦？」龍天替兒子發問。
「我們希望能有人進加護病房和患者說話，喚回她的意識。」
「我去。」龍翔翱目光透著堅定，決心要喚回他的愛人。
龍翔翱走進加護病房，只看見楚倚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
劉慶忠示意護士們先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如果有任何狀況，馬上按鈐上說完，他走了出去。
龍翔翱走到病床邊，看著毫無生氣的楚倚，心裡難受極了，他真的恨不得是他挨了那兩槍，而不是楚倚。
他靜靜的看著她，突然發現還有好多話還沒和她說，還有好多夢想還沒跟她一起達成。小倚不能死呀！
「小倚，你醒醒！不要留下我一個人呀！」他趴在病床邊流淚。「小倚，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我們說好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你不能失約呀！」他真的無法想像失去她的痛苦，山本未來真的辦到了，他是真的嘗到了椎心刺骨的痛。
看她必須靠著呼吸器來維持生命，龍翔翱不禁怨歎造化弄人，昨天他們還有說有笑的逛了公園，才不到二十四小時她卻將和他天人永隔，這教他情何以堪？
「小倚，你忍心放我一個人嗎？快醒醒呀，求求你快醒醒呀。」他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希望能將他的心意傳遞到她的心裡。
「小倚，我愛你，求求你為了我再加油一點吧。」他的淚滴在她的臉上，他輕輕的替她擦去了淚水，撫摸著她的小臉。
「小倚，你還有好多好朋友，他們全在外面等著你，你要為了我們趕快加油！」他把頭枕在她的手上，拚命的祈求上蒼，希望老天爺能聽見他的祈禱，不要把楚倚從他的生命中奪走。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感覺楚倚的手指動了一下。
「小倚？」他以為是錯覺。
龍翔翱不敢相信的轉頭看向旁邊的心電圖，螢幕上的波動正顯示楚倚的心跳在逐漸恢復正常中。
這是真的嗎？上天真的聽到他的祈禱了？龍翔翱擦了擦眼淚，趕緊按了病床上的按鈕。
劉慶忠和幾個醫生聽見鈐聲後急忙衝了進來，龍翔翱看著他們，以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道：「動了，她動了。」他不能確定，只能一臉焦急的看著劉慶忠。
聞言，劉慶忠趕忙再替楚倚做了檢查。「她的生命跡象正在逐漸恢復中，你做得很好。」看見她能恢復，身為醫生的他也感到很欣慰。
龍翔翱看著劉慶忠，開心的笑了。
太好了，小倚終於醒了！陡然的放鬆讓龍翔翱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翔翱！」劉慶忠焦急的扶住了他。
好黑，好冷。
楚倚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這裡沒有光，也踏不著地，她發現自己似乎是漂浮在半空中的。
她應該是死了吧？她憶起了山本未來的那兩槍，那種痛徹心肺的痛，也想起了遭到強暴的事，那種難堪和骯髒還一直停留在她的心裡。
童年往事也像走馬燈一幕幕晃過她的眼前。
她看見小時候悲慘的生活，想起當時被同學恥笑的難堪，和大媽嚴苛殘忍的對待，她憶起了當時她是多麼不願意去上學，多麼希望能永遠逃離這個世界，那時候心底深刻的無奈重新湧上她的心頭。
她突然覺得好累、好累……
活著真的好痛苦呀！
死了或許是一種解脫吧！她悲哀的想著。她的一生似乎什麼也沒有留下，只擁有一片漆黑與慘淡。
她想起小時候她曾拿美工刀劃自己的手腕，但是因為怕痛，不敢劃得太深，沒想到現在她竟然真的死了，一切都是命吧！
她失去了活著的意念，放鬆自己往更深的黑暗漂去。
她再也不想回去那個世界了，回去只是再遭受到更多的苦難而已，她被強暴、被污辱了。她蜷曲著身子，把自己埋藏在更深更深的黑暗之中。
突然，她聽見有人在叫著她的名字，那個聲音好熟，但是楚倚一時間卻想不起來是誰。
「小倚……」龍翔翱的呼喚竄入她的腦中，她渾身一震，停住了身子。
是龍翔翱！是龍翔翱在叫她！
是她用生命去深愛的人呀！
龍翔翱的聲音又帶回某部分快樂的記憶，她想起那群支持她的朋友。
是呀！她怎麼會忘了龍翔翱，還有她的那票損友呢？夢魘全都過去了，她現在再也不是爹不疼、娘不愛的醜小鴨了。醜小鴨不但已經變成了天鵝，而且還找到了一個愛她的王子！
雖然她已經不是清白的了，但是她還擁有光明美好的未來，她還要和龍翔翱共組幸福快樂的家庭，和他過一輩子的。
她怎麼全忘了呢？
她不能死，不能死的。楚倚又充滿了求生的意志。
就算不再清白又如何？龍翔翱和山本未來的對話一直環繞在她的耳際。
不管小倚遭遇到什麼事，她永遠是我最愛的小倚……
她的心裡霎時充滿了溫暖，她直起身子循著龍翔翱的聲音前進，她真的好想再見到他。
好想……
劉慶忠診斷龍翔翱是因為擔心過度再加上體力不支才會昏倒的，只要睡一下、吃點東西就會沒事。
龍翔翱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他趕緊來到楚倚的病房，她雖然度過了危險期，卻一直還沒有清醒。
他撫著她蒼白的臉頰，心中的擔心一分都沒少。
劉叔說，如果她再繼續昏迷，很有可能會這樣一睡不起，成為植物人。
他守在她的病床前，握著她的手，堅持這樣守著她，不知過了幾個小時，他的眼皮漸漸沉重。
「……」突然間楚倚的手指動了一下，唇間逸出一聲呼喚。
「我在這裡！」龍翔翱驚醒，用力的握住她的手。
「能見到你真好。」她睜開了眼睛，虛弱的看著他。
「我也是。」龍翔翱興奮的想大叫。「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來?還是你想喝水？」
「不用。」楚倚無力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