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古心
做完筆錄,警察先生沒多刁難,反正不是她造成動亂,所以問完事件過程後,就將她放行。然後,她走出警察局,本想攔部計程車,結果卻看見了郇胤。
「你怎麼來了?」現在看到他,感覺有點怪怪的,因為他是引發這起可笑事件的主因。
「剛去百貨公司找妳,想找妳一塊用餐,結果卻聽到妳在這,妳說我能不過來嗎?」他話說得很急,但雙手更忙碌,因為想確認她是否真的安然無恙。
「還好妳沒事。」確定過後,郇胤激動地擁她入懷。
「喂,你弄痛我了啦!」拍拍他後背,安妮快要不能呼吸。拜託,抱這麼用力,是想安慰她,還是想害死她啊?
「對不起。」連忙鬆開,郇胤送上抱歉。
「沒關係啦。」呼,還好,呼吸順多了。「走吧,既然你來了,那我還可以省下計程車錢。」
「慢著!」拉回她,郇胤沒打算走。
「怎樣?」抬頭,她看他,一臉迷惘。
「她人呢?還在裡頭?」俯首,他回看她,滿臉怒然。當然,怒意並非針對她。
「那當然啊!拜託,她非法持有槍械耶,怎麼可能那麼快出來?」擺擺手,安妮回道。
「那是妳認為的。」郇胤可沒安妮那麼天真,因為他太瞭解所謂的政商名門。
「什麼?不是這樣嗎?非法持有槍械不是會被起訴?」她是平凡人,想得當然很簡單。
「沒錯,依常理而言,是會被起訴,但--」敲敲她頭,郇胤解釋:「所謂政商名門,多的是旁門左道。」
李家在商界雖稱不上是一等一的豪門,卻也是中上階層的名流,且又與政界多有牽連,要吃下這案件,實在太簡單。
「那--」偏頭,想了下,然後她笑笑說。「很好啊,她很幸運。」
她只是普通人,不懂有錢人的做事方《《,也不想瞭解。
「妳不氣憤?」擰眉,微瞇眼,郇胤審視著她,不能理解為何她如此無所謂。
「氣憤?我為什麼要氣憤?」張大眼,安妮看他,是真的疑問。
「妳真的不生氣?」他忍不住再追問,因為他實在不能理解,她面對著這樣的情況了,她怎麼還能不怨、不怒?
「我幹嘛要生氣?」她翻翻白眼,兩手一攤的回問。
「她拿槍恐嚇妳,還在那樣的場所,嚇壞許多人,甚至牽連妳進出警局,而在經過這些事情後,妳必定會因此遭受公司的責罰……她惹了這麼多事,妳真的完全不在意?」他知道她天真善良,但這事不該看得如此不在意吧?
「在意就有用嗎?若我在意的話,那些事就會全被洗掉?」安妮很認真在問。
「不會。」郇胤當然也很認真回。
「那不就結了?」再攤手,安妮說道:「生氣於事無補,生氣也抹不去已經發生過的事,那我為什麼要一直記掛在心上?」
老實講,她不是個會記仇的人,甚至連舊事都很少擱在心上煩,嗯?有啦,有煩過,就是剛遇見他的時候,是令她最心煩也煩得最久。
「妳到底是真的心胸開闊,還是壓根就沒有神經?」聽完她的結論,他只覺得想歎息。
「什麼沒神經?人家是想得開啦。」嘖,真是不會說話。橫他一眼,安妮不悅哼道。
「妳也想得太開了吧?」難道是他心胸狹窄,所以會記仇的只有他?不,他不承認是自己的問題,他還是認定是她太過沒神經。
「好了啦,你不是來找我吃飯的?我肚子很餓耶!走啦,回去了嘛。」小手塞進他的大手中,她輕偎著他,低聲撒嬌哀求著。
「我想進去跟她說幾句話。」搖搖頭,他還不想走。
「啊?說話?你想說什麼?」
「幾句忠肯諫言。」勾唇,他淺笑,眸中卻閃現狠厲。
「諫言?喂,你該不是想威脅她什麼吧?」這是頭一回,她看見他冷厲的眼神,雖然明知不是針對她,但也夠教她害怕了。
「是又如何?她能這麼對妳,我自然也能這麼對她。」商場守則要件之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附加註解是--加倍奉還。
「不要啦!」走到他跟前,安妮跟他面對面。「聽我說啦,冤冤相報何時了?我沒事嘛,所以就算了啦,而且我看她還滿可憐的,你就別計較了……」
「她可憐?難道妳不無辜?」她那什麼腦子?他要幫她出氣,她不要也就算了,竟然還護著別人?
「是很無辜啊。」她同意,絕對百分之百同意,因為她根本是莫名其妙被拖下水,然後就慘兮兮的沾了一身濕,但--「別忘了,罪魁禍首是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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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罪魁禍首是他?怎麼,現在是要先跟他算帳嗎?郇胤氣悶。
「好了啦,別氣別氣嘛!」小手拍上他胸口,安妮柔聲安撫著。
「別氣?我怎麼能不氣?妳啊,那腦袋到底裝了什麼?」寬大為懷是好事,但太過就很愚蠢了吧?
「腦漿啊!不就跟你一樣?」吐吐舌,她傻笑回應,卻惹來郇胤的怒視。「哎喲,好啦,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所以才會這麼生氣,但我現在好好的沒事啊,你就別想這麼多,也別氣了嘛。」
「這次算妳走運,那下次呢?」他擔心的是往後。
「啊?下次?」瞪大眼,她被問傻了,因為沒想過會有「下次」。
「對,下次。」撇撇唇,他睨她。「妳該不會以為這樣就沒事了?」
「是啊!不是這樣嗎?」她是這樣想的啊!難道不對?
「妳……」他想罵人,但沒力了。
果然,她真的夠天真,天真到完全沒危機意識!算她厲害,他服了她,單純到愚蠢的境界,他對她還有什麼好說?
「算了,妳認為沒事就沒事。」攬過她的肩,他帶她離開。「走吧,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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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集團總部--
人,要花多久時間,才能達到目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一年、兩年,還是無數年?抱歉,他郇胤雖有耐心,但這回卻不想表現。
所以,李愛珠事件,他沒給李家太多時間,他不想聽道歉,也不想聽懺言,他只要李愛珠永遠「消失」。當然,這說法,嚇壞了李家所有人,尤其是疼女至甚的李父,李金鎮。
所以,不過三天,李金鎮便前來拜訪。說穿了,其實是想道歉兼懇求原諒。
「坐。」秘書領人進門時,郇胤已經在沙發上等候。
「謝、謝謝。」唯唯諾諾,李金鎮入座至郇胤對面。
論年歲,他是比郇胤長,但氣勢卻沒郇胤強。的確,他是算很有身家,也有親朋好友從政,但論起實力跟權力,「健群創廣」怎麼也比不過「T.A.G.」。
所以,在這樣的情勢之下,除了示弱,博取同情外,他已想不出其他辦法。
「看來,我的『請求』,李董並未打算理睬。」他知道,李家尚未做到他的要求,因為李愛珠還在台灣。
「不是我不想理睬,但我就這麼一個女兒,難道不能……」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不能。」知道對方是想商量,但郇胤卻不給機會。
「我只是想……」
「想什麼都沒用,我只要她別再出現。」禮貌暫且被收起,現在的郇胤只有冷酷。「聽著,可以自己想辦法安排,但倘若結果不是我要的,我自然會有另外一番作法。但,先聲明,若由我這邊動作,恐怕就不是你能接受的結局了。」
「你、你這是威脅我?」
「是又如何?」勾唇,他冷冷笑著。「既然令千金能這麼做,我自然也該如此回應,你說是吧?」
「年輕人,做人做事何必這麼絕?我是誠心誠意道歉,也願意從此加倍管束,只希望你能退讓一步,這樣的要求並不過分不是?」抹了把臉,李金鎮無奈道。
後悔了,他真的後悔寵壞了女兒,才會讓她做出這等荒唐事,但事情發生都發生了,除了彌補跟試圖補救,他還能如何?只是,唉,面對郇胤那道銅牆鐵壁,他這老人家實在顯得無力。
「你的要求是不過分,卻不見得有實效,而我並不想要再有意外,僅僅一次就夠教我銘記在心,若再來一回,誰都擔待不起。」
「不會的!我會找人看著她,日日夜夜都守著……」
「這種消極作法,我不會接受。」搖頭,郇胤還是拒絕。
「那你到底想怎樣?就算我把她送出國,她也有可能偷跑回來,你說的意外不也還是存在,那何不接受我的提議……」
「嗯,你說的對。那麼,為確保永遠不再有意外,我想--」突地,郇胤出聲,打斷了李金鎮。「還是我的作法妥當。」
「你……你……」大口喘氣,李金鎮險險心臟病發。
「一不做,二不休,再也無意外,你說對不?」揚唇,他輕淺笑著,眸底儘是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