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蘇倚樓
待她們走遠,孫仲志仍站在原地。一想起方才尤淑以的話,他心裡著實有說不出的恐懼;他雖不信邪,可是……
該死!都什麼年代了。他雖極力告訴自己那些只是尤淑以說出來唬人的話,但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害怕了起來……
岳永曇獨自坐在孫仲宇常與她約會的咖啡廳裡。
雖說這家咖啡廳裝潢一流,氣氛、音樂都絕佳,在這樣的環境品嚐咖啡應是高級享受:但是?當她望向手上的表時,心情不再輕鬆愉快了,因為孫仲宇已經足足遲到了半個鐘頭。
這不是他的作風。與他約會不下百次,他從來沒有遲到,這次可令岳永曇跌破眼鏡了。
她強忍著怒氣繼續等,她想知道他為什麼遲到。
終於,在岳永曇要拂袖而去的前一刻,孫仲宇匆匆忙忙的出現了。
他帶了個歉意的笑來到她面前。『對不起!我遲到了。』
岳永曇投給他一個衛生眼,深吸了口氣,平撫即將爆發的怒氣。
『我知道你生氣,可是當我把理由說出來後,你就不會生氣了。』他信心十足的說。
『說吧!我倒想聽聽有什麼理由,可以讓我白等一個多鐘頭。』她將雙手交叉在胸前,一付隨時要發飆的樣子。
『你最喜歡什麼東西?』他神秘的對她眨眨眼。
『喂!你是要向戰解釋遲到的原因也!怎麼反問我這些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想轉移我的注意力嗎?門兒都沒有。說!為什麼遲到這麼久?」她一刻也不放鬆,打破吵鍋問到底。
其實,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她心中已經原諒他了,可是又嚥不下這口等人的悶氣,何況,總要為自己苦等他找個台階吧?只要他說得出一個不離譜的理由,她都可以接受。
偏偏他不急著解釋,反而問她喜歡什麼?這太離譜了吧?
「只要你回答我這個問題,我立刻將遲到的理由說給你聽,如何?」
「好吧!你可要說話算話。」她凝神思索了一會兒,才說:「我想要一隻貓。你知道的,我在家很寂寞,所以一直想買一隻貓來作伴……,好啦!你現在可以揭曉謎底了吧?」
「我到機場接你的貓!那班飛機起飛時間誤點,因此到達的時間也延後了。」
「我的貓?」一提到貓,岳永曇的神情頓時一亮,那股欣喜的神情直讓孫仲宇覺得為她做什麼都是值得的。「貓呢?我可不可以看看它?」
「它現在在我的車後座;由於旅途勞累,它顯然很疲憊的樣子。」
「你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不知道?」她開心得打心坎笑了出來,哪裡還記得方纔的苦等?
「自從你跟我提及你愛貓成癡,並且一直想養一隻貓的那一天起,每每經過寵物店,我總是會特別替你留意。直到有一天,我的一個外國朋友告訴我他家的艾莉克將要生小貓,我立即向他訂了一隻。我見過艾利克,它是一隻純種的波斯貓,高雅、健康又溫馴;它的『先生』也是一隻領有血統書的純種波斯貓。怎樣,家世夠清白吧?」
「我不才管它『家世』好不好呢!小土貓也很可愛啊!像淑以家的那只『阿肥』就好可愛。」她一提起貓就興奮得不得了,眉開眼笑的。
「那只坐飛機來的『小客人』還不到兩個月,白白胖胖的很可愛,你一定會喜歡它。」
「它叫什麼名字?若是還沒取,我們替它取個名字,好不好?」
「取名字?嗯!」他有趣的看著她,「它是只小母貓,芳名還沒著落,就由你替它取吧!不過,它得冠孫家姓。」
「為什麼?」岳水曇會意不過來,壓根兒不知道孫仲宇已佔她便宜了。
「因為小貓的『娘』將來要嫁入孫家的,就算它是個拖油瓶,也得冠上『孫』姓吧?」他一本正經的說。
岳永曇一經點通,不由得羞紅了臉,咬著下唇說不出話來。
孫仲宇瞧她羞成這樣,也不好意思再逗她,免得她惱羞成怒,屈時自己可下不了台,於是他找了個話題岔開她的心思。
「說到取名字,它既然入了『中國藉』,就別再給它取洋名字,取個中國化一點的。叫什麼呢?就叫『傅芳』好了!再冠上戰的姓,好!就叫她『孫傅芳』。」他自言自語的胡謅一番。在旁的岳永曇險些笑岔了氣。「什麼『孫傅世』?你當它是軍閥啊!拜託你取個較文明、較通俗的好不好?」
「孫耀威!」他不經思索,脫口而出。
「孫仲宇!正經點。」
她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像他這種取名法,搞不好等會兒連國父,孫中山的名諱都卯上了。
「這個不行、那個不好,好吧!你自己取。」
「我們叫它『皮皮』好不好?」她惡作劇的笑了笑。
「為什麼要叫它皮皮?圓圓、胖胖、肥肥不好嗎?」
「沒辦法,誰教那個自稱它爸爸的男人那麼皮?不叫皮皮要。叫什麼?」
「哎呀!你居然反佔我便宜?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誰教我成天沒事與你在一起,若我不佔你便宜,實在有辱你平日的教誨。」
「敗給你了!」他無奈的搖搖頭。「你不是想要看它嗎?現在帶你去看個夠。」
他領著她走向車子。
「我終於有貓咪了!該怎麼謝你?」
「謝我?太容易了!」他傾向她耳際,低聲的說:「待會兒在無人的地方……你就可以好好謝我了,我發誓絕對任由你處理。」他瞇著眼,不懷好意的看著她。
岳永縣雙頰一紅,停住腳步。「孫仲宇——」
「是!以上劇情純屬虛構。我什麼都沒說,看貓、看貓,別讓貓咪久等了。」他在她背後吐了吐舌頭。
第七章
孫仲宇怒氣匆匆的往董事長室走去。
他一早到公司,原本心情極佳的,怎麼他的秘書偷偷告訴他一個他完全不知情的決議,所有的好心情霎時消失無蹤。
他不知道王經理到底做了什麼,公司非得將他辭退不可;而且王經理是他所屬的部屬,為什麼辭退這麼大的事,他這個上司卻不知道?難道他在公司就如此不受重視?
到了董事長室,他不扣門就直接走了進去。
秘書被他怒氣衝天的模樣給嚇住了,他忙起身:「總經理……你……」
不待秘書將話說完,他即自行說道:「我要見董事長!」
「可是,董事長和副董事長正在裡面談事,他交代過,無論是誰都不許打擾,包……包括你。」
「哦!原來他們早就知道我會來的!假使我不走進去豈非辜負了他們的美意呢?」說著,他立即走到玄關處打算開門。
秘書被他突來的舉動嚇壞了,萬一讓他闖了進去,明天他就不用來上班了;他連忙上前阻止。
「總經理,您別這樣,您這樣……豈不讓底下的我們難做?請您……」
待秘書要動之以情時,下一秒他已將門打開了。
門被打開的一剎那,孫仲宇正好與孫仲志四眼對個正著。
「你來得正好!爸爸有話要對你說。」孫仲志站了起來。「爸,我先回辦公室,有事叫我。」他帶了個近乎勝利的笑容走到玄關處。
看了他的笑容,孫仲宇幾乎可以猜出事情的來龍去脈。不難猜出,此件事一定與孫仲志有關。
在兩人擦肩而過時孫仲志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自為之啊!」
孫仲手寒著一張臉怒視著他,這卻引起孫仲志更得意的笑。
待孫仲志走後,秘書法怯的將門帶上,彷彿深怕孫沖一回過頭看見他時,會怒斥他辦事不力。
孫沖知道孫仲宇依然站在玄關口,他頭也不回的,以一向命令部屬的語氣命令著他:「人都來了,為什麼不過來?」
孫仲宇順從的走到他面前坐了下來,一句話也不耽擱的直接問:「為什麼辭退王經理?」
「我的決定,不容你問為什麼。!該問為什麼的是我!你為什麼私自將公司的錢借給他?」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簽有名字的支票,扔到孫仲宇面前。「是誰給你那麼大的權力?你想造反是不是?」
「他家裡需要這筆錢,我挪借一下公司的錢有什麼不對?何況他的資歷難道不值得這區區兩百萬?他對公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孫仲宇激動得幾乎站了起來。
「有苦勞就可煽動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於借錢給他?嘿!我還在想,這公司到底誰是主子?我還在你就如此,哪一天我要是走啦,難保你這混小子不會把整間公司都送給了他。」他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看著父親固執的表情,孫仲宇知道自己無法扭轉情勢保住王經理;但是,他依然必須搏命力取,畢竟是他簽字允許王經理挪用那筆錢,等日後再歸還的,假使他因此丟了工作,那真是丟得冤枉。
王經理是他的左右手,沒了他,對他而言是一大損失。他知道「動用公款」只是借口,想把正若聞開除才是事實,這八成又是孫仲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