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蘇倚樓
「我想……他不會的。」
「希望!」王孝雯看了看表,「休息夠了,再繼續逛吧!」
「好!」岳永曇拿起帳單,到櫃檯付帳。正當她付完款轉身要離開時,在門口過見了孫仲宇。
看到他時,她原本很愉快,但是,當她看見站在他後側的葛君雯時,她的笑容僵在臉上。好多感受,千愁萬緒一起湧上心頭。不過,可以確定的,她很生氣。方才王孝雯的話重複地迴盪在耳際。
孫仲宇看見岳永曇進也很高興,但是,一想到身後跟了個葛君雯,心中直叫苦。
從上一次約會,岳永曇就對葛君雯與他的關係表現得極度不滿,今天又……唉!天下事怎麼這麼巧?
硬著頭皮,他還是上前打招呼:孫仲宇看到她硬擠出一絲笑容,胸口不禁隱隱作痛。
「永曇,真巧,在這兒遇見你!」
「真……真巧。」她咬著唇,禮貌的向葛君雯一點頭,拉著王孝雯往外走。
在弄不清狀況之下,王孝雯也只有跟著她走,臨走前還好奇的回了一下頭。
看著岳永曇離去,孫仲宇有股追上去的衝動;可是,他若如此做,那葛君雯算什麼?是他約她出來閒聊的,他怎能一走了之!?
「她就是你口中的岳永曇?」葛君雯拉著孫仲宇到位子上坐了下來,點燃了根煙。「長得不錯!但是,她不適合你。」
孫仲宇皺著眉頭看她一眼。
「別這樣看我!」她無辜的一笑。「像她那種乖乖牌的小女生根本不適合你這個浪子。」
「我可以改!為了她,我會把自己改變成配得上她的紳士。我做得到!」他認真的表情令葛君雯有些不舒服。
「紳士?像孫仲志一樣的偽君子?喔!算了吧!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這輩子只有當浪子的命!就算你勉強自己去做,你的心依然漂泊不定,沒有一個女人能使你停止追求自由的。別忘了你的座右銘——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改,兩者皆可拋。」
「君雯,我真的是認真的!發自內心的想去照顧、呵護一個女人;我每次有這樣的感覺!也許說出來肉麻,但是,那真是我想做的。」
葛君雯表面裝作沒事,心情卻惡劣到極點!明知道孫仲宇待她如哥兒們,充其量也不過待她如同妹妹;但感情的事也不是她能掌握的,說不愛就能不愛;
孫仲宇見她臉色忽地轉蒼白,關心的問:「怎麼,你不舒服?」
她垂著眼睛,緩緩地搖了搖頭,再抬起頭時又是一張笑臉。
這就是葛君雯,提得起、放得下,任何事都能以瀟灑的心情去面對。
只是這一次……唉!管他!有緣則聚,無緣則散。
孫仲宇靠著他心愛的跑車,等待岳永曇出現。
他知道岳永曇心中一定大為不快,畢竟,情人眼中容不下一顆沙,更何況是一個葛君雯?可是……
唉!算他倒楣、命中犯煞,否則怎會才約了葛君雯,就碰巧遇上岳永曇?這等「巧」事居然就出現在他身上!
不管怎樣,他都必須向岳永曇解釋清楚,他可不希望因此而心生芥蒂。
正當他想著該如何向她解釋時,他苦等的人竟出現在大門的一端,她正低著頭走出校園。
「永曇!」孫仲宇大聲的喊她,向她揮了揮手。
岳永曇被他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向他。
她走到他面前停下腳步,凝視著他,好一會兒才開口:「找我有事?」
「有事!我知道岳大小姐生我的氣,不來道歉,我會心裡不安、茶飯不思!」她胡爛了一番,希望她能揚起笑容。
「貧嘴!」她不理他,轉身靠在他的跑車上,與他並肩。
「真的生氣啦?」
「沒有。」她倔強的抬高下巴。
「我知道你還為昨天的事生氣,你氣我不該和葛君雯約會,又更氣我花心。其實——」
不待孫仲宇將話說完,岳永曇便打斷了他的話,聲音雖輕,卻聽出了她的不滿。「我不記得昨天發生什麼事,只記得有人曾經說過他和葛君雯是哥兒們。」
「現在還是!」孫仲宇肯定的說。
他轉身面對岳永曇,雙手撐住跑車,將她圈在懷裡,柔聲的說:「昨天我心情煩想約你出來,可是你打電話告訴我,你要和你堂姊逛街,所以,我才找君雯的。她真的只是朋友,你不是相信我了嗎?」
她歎了口氣,幽幽的說:「我很不安,對自己更沒信心,而且,那位葛小姐真的很美,連堂姊都這樣說。堂姊就沒說過我好看。」
「那是她,不是我!你該對自己有信心才是,否則……」他想起孫仲志也垂涎她,不過,他不想讓她知道昨天他與孫仲志為了她而爭吵的事,因此打住不說。
「否則什麼?」她好奇的問。
「否則我一向眼高於頂,又怎會看上你?」他凝視著她,眼裡有著款款柔情。
岳永曇被他瞧得不好意思,一把推開他躲進車內,探出了頭。
「你是不是要送我回家?」她甜甜的笑著。
「是啊!大小姐!」他苦笑的上了車。「不過,回家之前先去吃頓飯。」
他真是搞不懂女人,前一分鐘還哭喪著臉,下一分鐘竟能開懷的笑!不過從這一點他可以瞭解,女人是感情相當敏感脆弱的動物,一點小事都會令她們在意半天。只是從前他怎麼沒發現?難道是自己太遲頓,亦或……唉!算了,以前的那一票女人哪算女人?他自嘲的搖了搖頭。
「你笑什麼?」她盯著他。
「笑我愛上了個愛吃醋的女人。」他踩下油門。
「還好這女人只是愛吃醋,不愛辣,否則,又潑辣、又愛吃醋的女人,我哪吃得消?」
「我真的這麼不可理喻嗎?」她垂下頭,歎了口氣。「真的很希望這世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沒有第三者。我知道這想法出現在大三學生的身上,實在可笑,而且荒廖到極點,但是,我是真的這麼想。」
她是如此的脆弱,令他情不自禁的想多愛她一點。
孫仲宇感慨的想著,佛教輸回認為,假使今生會對一個人好,可能在前世中欠他許多,因此今世必須彌補前世的一切。假如真是如此,他希望他欠她愈多愈好,這輩子讓他好好愛她,生生世世愛她!
車子平穩的前進著,孫仲宇專心的開著車子,不再多想。
過了一會,車子在一間飯店問停了下來。侍者替岳永曇開了車門,孫仲宇將車鑰匙交給代客停車的服務生,兩人並肩走入飯店。飯店裡氣派不凡的裝飾令人瞧得眼花撩亂。
「來過嗎?」他摟著她。
「沒有,第一次。」她笑了笑。
岳永曇家境雖富有,但她卻極少踏入這種公共場合。可是,自從認識了孫仲宇後,他時常帶她到各餐廳、飯店吃飯;偶爾,他也會帶她去吃些名產、小吃。
「我到這裡打過工哦!」他神秘一笑。
「真的!?」她有些不相信。像他這種公子哥兒,終其一生大概都沒洗過一個碗,更何況是當服務生,彎身哈腰、恭恭敬敬的服務客人?
鐵定吹牛!她想。
「我才不相信!像你這種人哪可能去服務別人?就算你要服侍人,對方大概也會如坐針毛吧!」
他們選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一個穿著整齊的服務生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問:「先生,點些什麼?」
那熟悉的聲音……
孫仲宇猛然一抬頭。「侯勝!」他站了起來。「你怎麼還在這裡?你不是因為我而被炒魷魚了嗎?」
「經理不計前嫌,願意再讓我待下來了!」他笑了笑,注意到坐在孫仲宇對面的岳永曇。「這位小姐是……」
「她叫岳永曇。」
岳永曇笑著向侯勝點了點頭。
「呃……今天你們吃什麼?」侯勝忽然記起自己的工作。
「你作主吧!有什麼好吃的,你最清楚不過了。」
「好!那就我拿主意了。」侯勝記下帳簿。「對了,下個月我調到住宿部了;除非你住飯店,否則就沒法再為你服務了。」
「為什麼要調?」
侯勝聳了聳肩,「不知道。其實也不足為奇,服務生本來調動率就高:不過,這樣也不錯,調到那裡當櫃檯登記,工作比這裡輕鬆,薪資也高些,豈不是更好?我該走啦!免得被經理看到不太好。」
看著侯勝漸遠的背影,岳永曇問:「他是誰?」
「高中同學。家境不好,一天得做兩份工作,也真難為他。」孫仲宇對她笑了笑。「我說我到這兒打過工,一點也沒騙你,不過,我是代替他就是。那一回,險些害他丟了工作。」
「為什麼?」她好奇道。
「因為我爸爸!他不知道從哪得到消息,知道我在這裡當服務生,就親自把我像押犯人一樣押回家。
他無法接受我做服務生,認為那是奇恥大辱。」他搖頭甘笑。
「這也難怪,一個公子哥兒當服務生,的確有些『驚世駭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