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叛逃心上人

第16頁 文 / 夏伶

    「岌鹿,別再說下去了,大家說的很有道理。哥哥是清白的,我相信長老們會還他一個公道。」

    「韓緹,這樣真的好嗎?」眾人散去後,岌鹿憂慮地問。

    「我還能說什麼呢?現在只能等了……」韓緹遠眺的哀戚雙眸似乎已預見結果,「無論是奇跡的出現,或是惡夢的實現。」

    「呼,馬上要到家了。終於!」迎舞揮去額上的汗珠,喜孜孜地回頭喊道,「韓熙,走快點嘛!慢吞吞,像蝸牛似的!」「你連休息也不用,體力之好,令人佩服。」韓熙微笑跟上。

    「早點回去,才能早做準備呀!」

    「準備什麼?」

    「當然是今晚的事嘛!」

    「今晚?對,好久不見岌鹿,我打算和他喝上兩杯,聚一聚。」韓熙發覺自己找到了新樂趣。

    「那我呢?」迎舞瞪眼。

    「我不知道喔!我打算去搞花,很多很多鮮花,多到房裡擺不下,然後去挑一罈陳年好酒,準備好排笛,然後請岌鹿來作客。」

    「那是請我的排場!才不是岌鹿的呢!」迎舞不依地嬌暝。

    「既然你堅持,我只好讓步了。」

    「講得這麼不甘願!」

    「想聽甜言蜜語,今晚我會說到你厭煩為止。」

    「這可是你親回答應的,不許反悔。」

    「八匹馬合起來,都無法從你身邊拉走我。」

    「那我也只好委屈點,跟你湊合湊合了。」

    韓熙和迎舞一來一往地交換著愛語,沉醉於甜蜜的兩人世界當中。

    忽然,前方一陣騷動引起他們的注意力。

    急促的馬蹄聲、吆喝聲說明這是個緊急的情況。

    韓熙側耳傾聽。

    「兩匹快馬跑在前頭,後頭是我們的馬,一共是四匹。」

    「我們該怎麼做?」迎舞緊張地問。

    「前面兩匹馬的速度非常快,正朝我們這邊前來,我必須出手攔住他們,否則我們的人會追不上。」韓熙拿出兩把匕首。

    「我也要幫忙!」迎舞也亮出彎刀。

    「不行!這是戰場,屬於戰士的職責,你退到一邊去,小心顧好自己。」

    「沒意思……」

    迎舞依言退下,雖然有點不情願,但戚吾族向來將職權劃分得十分清楚,只有戰士能參與戰鬥,如非必要,其他人不得干涉。

    兩匹快馬遠遠地進入韓熙的視界,韓熙只瞧了馬上騎士一眼,立刻愣住。兩名騎士都是漢人,其中一人有副生著三角眼的兇惡長相,另一個外貌平庸之人卻是他那天放走的漢人!

    背後追擊的四名戰士緊跟著追了上來,韓熙迅速分辨眼前情勢,兩名漢人想必是私闖戚吾族的地盤,因此惹來追殺。

    韓熙毫不猶豫地將匕首分別瞄準兩人,戚吾族的戰士在戰場上絕不徇私,別說只是其中一人「有可能」是他的親族,就算真是如此,一旦被列為奸細,韓熙照樣格殺勿論!

    「韓熙!他們是私闖我族的奸細,快攔下他們!」燕祁也注意到韓熙,大聲命令他加入攻擊。

    相貌平庸的漢人伸手指了指韓熙,以漢語向同伴說了一句話。

    有著兇惡長相的另一人點點頭,望向韓熙,以曷族的語言懇求道:「求求你!再放我們一遭吧!」

    就在此時,韓熙擲出的匕首在空中劃出兩道優美的弧線,一道冷光正中平庸相貌者的咽喉,失去生命的軀體滾落馬匹;另一人往後一仰,躲過迎面襲來的致命一擊,匕首插入上臂。同一時間,韓熙正要發出第三枚匕首,迎舞焦慮的嗓音卻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韓熙,你認識他?他就是那天晚上襲擊我的人啊!」

    韓熙愕然頓住,漢人趁機加快速度,快速離去。

    四名追擊的戰士同時停馬,空氣似乎起了異樣的騷動。

    「你們三個繼續追!」燕祁對其他戰士下達指令。

    「是!」

    燕祁自馬上瞪著韓熙,滿臉的不可思議。

    「韓熙,我有一年多沒使用曷族的語言交談,我的忘性又重,可能是我誤解了或是什麼的,你可以自由糾正我說的錯處……那個漢人似乎叫你『再』放他們一馬?告訴我是我聽錯了。」

    韓熙不語,雙目緊閉。

    「爹,你沒有聽錯,但是這裡一定有哪裡弄錯了,韓熙怎麼可能跟奸細扯上關係?」迎舞肯定地說。

    「韓熙,你的辯白呢?」燕祁追問。

    韓熙緩緩睜眼,迎舞鼓勵地按住他的手臂,對他信任地微笑著。

    對迎舞來講,這件小插曲只要韓熙幾句話就會結束,重要的是今晚,自己真正的拮之夜,充滿鮮花、笛聲、愛語的美好夜晚……

    「族長,我提議盡速召開審查會,我承諾將在審查會上一五一十回答所有的質問。」

    韓熙的話令迎舞聽得杏眼圓睜,迷惑的褐眸在他臉上轉來轉去。

    「對象是誰?審查項目又是什麼?」燕祁也感到疑惑。

    「針對我自己,審查項目是……」韓熙將視線扯離迎舞困惑漸深的俏臉,明白自己再也沒有資格直視這張嬌美動人的臉蛋。他深吸數口氣,痛苦地吐出自己最痛恨的字眼,「叛徒。」

    第九章

    戚吾族對戰土的要求是出了名的嚴格。

    同樣的違規行為,婦女或未成年的少年做了,往往只是家庭內的輕罰或根本沒事;戰士做了,卻被視為破壞榮譽的作為,由族長公開處分。

    而牽涉情節重大、引起嚴重後果的犯行,若被認為有危害全族聲譽或安全之虞,則必須送交審查會,審決此名戰士的罰則。審查會的罰則往往涉及生死,因此必須由多人同席議決。

    審查會名單由族長決定,傳統上包含族長、長老們、三名年滿四十的中年戰士及兩名年輕戰士。

    就在韓熙與迎舞回來的當天晚上,闊別七年的審查會緊急召開,地點設在族長辦公的議事廳。廳外早已聚集許多急著知道結果的人,大多數的人都不相信韓熙會被列為叛徒審查的查問對象。

    廳內,燕祁神情肅穆地開口:「各位,我們開始吧。」

    在座的除了燕祁自己,還有五名長老,三名中年戰士中,燕祁選了一名支持長老言論的人、一名對韓熙無偏見亦無偏愛的人、及一名從小教導韓熙武術,十分疼愛韓熙的人。至於兩名年輕戰士,燕祁基於平衡長老勢力的考量,挑中與韓熙交好的岌鹿和旭於。在場的除了審查會成員以及被審查者的韓熙,迎舞亦以備詢身份列席。

    一名長老起身,率先開了頭。

    「今天早上,兩名奸細闖入我族的根據地,一名死於韓照之手,另一名逃脫無蹤。根據當時在場者的說詞,我在這裡引述這名逃脫者對韓熙的言語:『求求你!再放我們一遭吧!』這話是以曷族的語言說的,我族的四名戰士都聽到了,核對無差。可見韓熙的確有與奸細掛勾。」說完便落座。

    第二名長老不浪費時間,緊接著站起。

    「根據梨蕪的說詞,她今早一到酒窖門口,旁邊草叢中突然竄出兩名漢人,梨完沒有自信一次對付兩人,慌張地大喊,被其中一人敲暈,下午才醒過來。我們從這裡可以知道,這兩名漢人偷偷潛入,企圖綁架我族女子,分明不懷好意。」坐下後,他示意身旁長老接續。

    第三名長老沒有站起,虛弱地咳了兩聲:「大家原諒我這兩天膝蓋又痛了,站不起來。我想說的是,追擊漢人的戰士們發現,兩人專挑近道走,不像初次來探,認為有內應招呼。由我來看,其實也不一定,五十年前,我第一次潛入汴族偵察,那時我就有本事……」

    第四名長老急急打斷他:「你前天才受風寒,就少說兩句吧!接下來交給我。兩名奸細欲逃離時,撞見韓熙,其中一人手指韓熙,似乎認得他;另一人更直接放話,要他幫助他們逃離。我認為韓熙明顯的認識這兩名漢人,同時涉有重嫌,串通這兩名奸細。」

    第五位較為寬厚的長老沒有繼續攻擊,詢問道:「韓熙,我們給你機會為自己辯白,你可以對以上陳述做出任何反駁,我們會立刻進行調查。」以年序而分,第一、二、四位長老較為激進,且固守己見,第三、五位則較為中庸,對韓家兄妹沒什麼歧見。

    韓熙失魂落魄地佇在眾人之前,怎麼也想不到只是對親族的好奇,加以語言不通上的溝通不良,兩相攪和,結果竟是送交審查會!

    即使自己並無叛心,然而拮當夜,為了避人耳目,他的確領那漢人到酒窖背後的死角談話,事後更帶他走只有族人才曉得的近道離開。如今人家熟門熟路地摸了回來,險些綁走梨蕪,罪魁禍首不是他又是誰?

    於是,韓熙消沉地搖頭。

    「我無話可說。」

    「如果你不辯解,那就是認罪了,你確定沒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們嗎?」第五名長老溫和地提醒道。

    辯解似乎已是多餘,韓熙再次搖頭。

    第五名長老還要再說,第二名長老搶先道:「韓熙承認了串通姦細的罪名。我們面前只出現兩名漢人的耳目,以後不知道還有多少,我提議拷問韓熙,問清對方的目的、勢力與人數,以備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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