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喜鈴
「回去吧,我不舒服。」凌竹只想趕快遠離這地方。
翼揚不明白她為何轉變態度,仍讓她牽著走。
發覺她的手愈抖愈厲害,他立刻摟著她問:「小竹,你在怕什麼?」
感受到一股暖流自翼揚身上傳到她心裡,她緊緊依在他懷裡,仍是靜默不語。
可是當翼揚的唇接近她時,她卻用纖指格開翼揚即將貼上的唇。
「別這樣,我真的很不舒服。」
「那到公園裡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吧。」翼揚關心地說。
凌竹猛搖頭,喃念著:「我現在只想趕快回家……」
「小菊、小菊……你別走!小菊……別離開我……」
「小竹、小竹……」翼揚想叫起作惡夢的她,她卻醒不過來,淚水縱橫滿面的哭嚎著。
他看她那麼痛苦,伸手想抱抱她,豈料——
「哇啊!」凌竹竟狠狠地咬了他的手腕一口,他哀叫出聲,這才叫醒了她。
凌竹盯著翼揚,久久不能出聲,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待平靜下來後,她才看到翼揚手腕上的傷——
「你的手怎麼流血了?」一開口,凌竹這才發覺自己口中有股血腥味。難道是她咬的?這麼一想,凌竹露出抱歉的表情。
「你怎麼一直叫著女生的名字?還咬我……」翼揚按著傷口。心想,怎麼凌竹還在和女人來往?那個小菊又是誰?為什麼令凌竹傷心難過成這樣?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凌竹抽出面紙替他止血。
「小菊是誰啊?怎麼你夢裡一直叫她?」翼揚「逼供」。
凌竹低下頭,不願回答。
「你咬了我一大口耶,我問一下也不行嗎?」
「她是我一位好朋友。」凌竹只肯說出這一句。
翼揚見她有意隱瞞,他就愈想知道,急問:「你又交了新的女朋友了?」
凌竹搖頭。
「快回答我!」
「她已經死了,你跟個死去的人計較什麼?」凌竹冷冷地說。
死了……翼揚噤了口,看向凌竹流淚不止的臉,後悔自己不該追問她。
「對不起……」翼揚想拭去她的淚,她卻愈流愈多。「我不是有意惹你哭,你別哭了好嗎?」愛人的眼淚令翼揚心慌、心疼。
一會兒過後,凌竹情緒穩定了些,才緩緩開口問:
「我怎麼會睡在車裡?
「你還好意思問,是你說要回家的,走著走著,你竟然暈倒了,害我得抱著你走回車子。」
「我暈倒了?怎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是不是貧血啊?怎麼一點預警也沒有,突然咚地一聲倒地,上次也是……要不要我買些補血的東西給你吃?」
「不用了,我自己是醫生,開些藥吃一吃就行了,送我回家吧。」
「已經到你家門口啦!」翼揚指向松竹居的大門說著。
「那你怎麼不抱我進去睡?」凌竹一說罷,臉上立刻飛來一陣緋紅。
「我想抱你呀,可是被你咬了一大口。」翼揚誇張地說。
凌竹哼的一聲下了車。
「你開車小心點,還有……去打支破傷風針,免得傷口發炎。我進去嘍,再見。」
「打破傷風針?我是被你咬的,又不是被狗咬的。」
翼揚語帶雙關地逗她,她回頭對翼揚做個鬼臉便進去了。
第六章
睡夢中,凌竹彷彿感覺到有雙手在摩挲著她的耳朵、臉頰、嘴唇、下巴,順滑而下托起她的脖子,然後一手輕環著她的頸子,一手正一扣一扣的解開她的衣服。接著大手自她的肩頭一路勾劃而下至她的乳峰,拇指在峰頂輕揉著,戀戀不捨,令她嬌喘不已……
大手繼續往下游移,輕輕地、柔柔地撫掃過她的腹部,朝她的私密禁地前進……凌竹慢慢睜開眼,想看看這雙溫柔的手的主人是誰?忽地,翼揚的臉龐赫然映入她的眼簾,她失聲大叫出來——
「呀——」
凌竹坐起身,努力的吸著氣,以補足她驚嚇過度時所耗損的空氣。環視自己的房間,生怕剛剛的一切是事實,然後才放心地長吁了一口氣。
怎、怎麼又……又做春夢了……凌竹面紅耳赤地摸摸自己的身子,好燙……
這些天以來,她老是夢見有人在愛撫她,睜開眼時竟看到翼揚垂涎三尺的色臉,接著她就從夢中驚醒。
天……她是慾求不滿嗎?怎麼老是夢見他?有一次,凌竹還夢見自己和翼揚真的做愛了。
凌竹拍打自己溫紅的臉頰,想驅走那些春夢和殘留在腦海中的一幕幕限制級畫面,卻怎麼也拍不掉、驅不走。正兀自煩惱時,有人輕叩她的房門——
「敲什麼敲呀!我還在睡!」凌竹大聲的斥止門外的人。
「小竹……你剛剛怎麼突然叫得那麼淒厲呀,發生什麼事了嗎?」
凌竹一聽出是翼揚的聲音,全身又燒起來。
「展翼揚!你怎麼會在我家?」
「我們不是約好這個禮拜天要一起出去走走嗎?」翼揚聽得出凌竹的語氣很煩躁。
「不去了、不去了!」凌竹大叫著。又問:「是誰放你進我家大門的?我哥和曼珊呢?」
「他們說要出外景,叫我在客廳等你起床。你開門好不好,我覺得你好像有點不對勁。」一大早火氣就這麼大,是誰招惹到她了?翼揚納悶地想著。
「我……我沒有不對勁!」凌竹大聲喊回去。
翼揚轉轉手把,門根本就沒上鎖嘛,害他還敲了老半天。
一見翼揚不請自來,凌竹抓起手邊的枕頭就朝走進門的翼揚丟過去。
「滾出去!」
「你到底怎麼了?那個來了嗎?」
翼揚一走到她床邊,她立刻縮到床的另一邊。
「我沒事……你快出去!不然……不然我揍你!」
翼揚伸手探探她的額頭。「你好像發燒了。」
「發騷?誰、誰發騷了!」
凌竹朝他揮了一拳,卻被他接住。
「你真的很不對勁耶!我哪裡招惹到你了?好心看你有沒有感冒,你卻對我動拳頭。」翼揚拉著她的手,順勢將她擁入懷裡。「你全身怎麼這麼燙?」
「你、你走我就不燙了!」凌竹的身體不停發抖。這次不是夢,而是真人上陣。
翼揚箍緊她的腰,漸漸察覺出她為什麼會有這些奇怪的情緒反應。他輕笑出聲。
「你是不是慾火焚身?」
「你……你胡說!」凌竹控制不了自己持續上升的體溫,很是心虛的回嘴。
「要不要我幫你滅火?我是個技術不錯的……」
翼揚尚未說完,凌竹便狠狠地推開他。
「滾!我可不是你的床伴!」
「你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翼揚感到莫名其妙。
「滾!」
凌竹邊說邊抓起床頭的鬧鐘,朝翼揚臉上砸過去,竟不偏不倚的砸中他上次撞到電線桿的舊傷口。傷口迸裂,血水順著他的鼻子流下來。
翼揚按著傷口,氣憤地說:「你發什麼飆啊!我又沒惹到你!」
凌竹很後悔,想看看他的傷,他卻奪門而出。
「又是你!」翼揚捂著傷口走進急診室時,迎面撞上阿甘。
「喔!MyGod,你怎麼啦?」阿甘趕緊拉他坐好。
翼揚看他手腳很俐落,沒兩三下就替他包紮好,以為他是外科部的醫護人員。
「你在外科做事啊?」
「不是,我在婦產科,沒班的時候會來這邊幫幫這些護士。」阿甘審慎地檢視自己包紮的傷口,點頭說:「Perfect!你的傷口沒什麼大礙了。」
「看不出你這呆子還懂得討白衣天使們的歡心啊。」難怪連凌竹也偏袒他。一想及此,翼揚就好嫉妒,嫉妒得想扁他。
「好醫生,你又跑來當『護理長』啦!」Miss汪經過急診室門口時,看到阿甘和翼揚,遂走進來和他們打聲招呼。「展先生,你那撞上電線桿的傷還沒好啊?」
「被你那沒人性的男人婆醫生給砸的!」
「是帥醫生砸的啊?呵!還滿准的。」Miss汪好奇地觀賞凌竹的「作品」。
「笑什麼笑,很痛耶!」翼揚瞪著Miss汪,數落著:「我還以為護士小姐都很有愛心的,沒想到你卻如此殘忍,還取笑傷患!」
「先生,Miss汪不是這個意思,您別誤會。」阿甘居中調停,邊向Miss汪使眼色,要她別惹翼揚生氣。
「對不起,我忍不住想笑。帥醫生不會平白無故打人的,一定是你先惹了她。」Miss汪還在笑,好像把翼揚當做稀有物種般觀賞。
「Miss汪,那裡有疊X光片,麻煩您送去放射室,Thankyou!」阿甘藉機支開她,以免她繼續惹翼揚發火。
「好醫生、衰尾的展先生,再見嘍。」Miss汪捂著嘴偷笑,拿著x光片走出急診室。
「先生,Miss汪比較愛說笑,所以……」阿甘替她圓場。
「你姓郝啊?」翼揚看著眼前這位老實人,自己已經打了他兩次,卻連人家姓什麼也不知道。
「不,我姓甘。你這傷口是老凌砸的啊?」
「不行嗎?你想笑我啊?」翼揚瞪著他。
「我怎麼會笑你,我跟你是同病相憐呢。你看我這裡……」阿甘撥開他右側的頭髮,現出額頭邊那道五公分長的淡疤。「這是被老凌打的,縫了好幾十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