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喜鈴
「爸,你別說了。他威脅你耶,你還替他說話。」聽凌父頻頻提起翼揚,凌竹不禁一陣陣鼻酸。
「這小子是旁門左道了些,不過也挺有創意的,不是嗎?別計較他手段如何,就光是他的用心,倒是個不可多得的癡情種,頗有我凌雲志當年之風。」
「他哪裡癡情了?天天換女朋友的花心大蘿蔔!」
「他再怎麼換女朋友,至少他沒換掉你啊,可見他對你是認真的,你卻踢走他。」
「不跟你說了啦,爸,再見,你保重哦!」凌竹掛上電話後又不自禁地陷入沉思,絲毫未覺的流下兩道淚水。
「翼揚,凌竹的車怎麼還放在我們家啊?放了個把月了耶,她何時才要騎走?」
翼揚沒回答翼飛,自顧自的覷著手中的髮夾發呆。
「你們沒再聯絡了嗎?」翼飛還問。
「哥,我去兜兜風,中午不必煮我的飯。」
又是星期天了,翼揚不想悶在家裡想著凌竹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的情景。
來到車庫,想起那天她來探望自己,自己卻譏諷挖苦她,愈想愈覺後悔。他作勢將她的車鑰匙丟出去,其實車鑰匙一直捏在他手心裡,當時他滿心以為凌竹會要求他送她回家,可是她沒有,只罵他一句混蛋就走人。
「這笨女人。」翼揚撫著凌竹的車,氣她那比男人還剛烈的硬脾氣。
翼揚騎著凌竹的車在醫院附近的大街小巷兜著圈,很希望和凌竹來個偶然的相遇。突然,他的眼睛被前方人行道上的一個背影攫住。他騎向人行道旁,將車停好後,迅速衝向那個人——
「戴眼鏡的!」翼揚叫住阿甘。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是你。」阿甘扶了扶眼鏡,傻傻地招呼一聲。
「你和小竹很熟嘛。」翼揚眼露凶光的問。
「對啊,我們以前是同學,現在則是同事。」阿甘仍未察覺翼揚不善的口氣,語氣平緩的回答。
厚厚的鏡片遮住了他的眼睛,教翼揚看不出他是何表情,於是翼揚便誤以為他在誇耀他和凌竹的交情。
「是同學同事就可以對她動手動腳的嗎?」翼揚冷冷地問,口氣更是令人膽寒。
「我們以前是室友,很熟啦,就像好哥兒們。」
阿甘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在翼揚眼裡挺不是滋味的。
「你們住在一起過?」
濃烈的妒意爬上翼揚的心頭,令他衝動地掄起阿甘的衣領就是一拳,正中阿甘的胃。
阿甘乾嘔了幾聲,說:「你誤會了。」
「誤會?你在我女朋友身上亂摸,那叫做哥兒倆間的相處方式?」
翼揚又想揍他一拳時,附近有位交警前來喝止:「你們在幹什麼!」
「沒、沒事……我們只是鬧著玩的。」阿甘替翼揚打圓場。
這令翼揚感到很吃驚。
「玩?公眾場所別這麼鬧!」
聽交警這麼說,翼揚才放開阿甘,轉頭就走。阿甘想叫住翼揚,翼揚卻跨上機車騎走了。
回想剛剛阿甘護著自己的情景,翼揚被他弄糊塗了。他開始反省自己的態度,阿甘的確比他有風度多了,脾氣又和善不易動怒。愈比較,翼揚愈有自慚形穢之感。
難道小竹喜歡的是這樣的男人?翼揚愈想愈洩氣。
他們不僅是同學同事,還曾經同室……多堅強的關係啊,而我呢?只有十三年前和小竹那段短暫的戀情,好比曇花一現般,徒留美好的剎那回憶。
「請問您找誰?」凌松接起電話。
「我們這裡是派出所,請問凌竹小姐在嗎?」
「我妹不在,發生什麼事了嗎?」凌松趕緊追問,以為凌竹又打架滋事了。
「是這樣的……」
過沒多久,凌竹從外頭回來,和凌松一打照面,凌松立即告訴她:「展翼揚騎你的車出事了,他現在人在東台分局。」
「出什麼事?」凌竹著急地問。
「好像是撞上電線桿,警方懷疑他騎的是贓車,所以……」
凌松尚未說完,凌竹已匆匆跑出去了。
撞上電線桿?那他要不要緊?傷得嚴不嚴重?怎麼會由警察來通知她?凌竹擔心不已。
「你好,我剛剛接到消息,說我有位朋友騎我的車出事了,他現在人在哪一家醫院?」
警員打量著凌竹好一會兒才問:「你是哪一位?」
「我是凌竹,這是我的身份證。」
「你是凌竹……小姐?」警員狐疑地盯著她看,看出她下巴沒有喉結,再看了看身份證確認她是車主後,遂指向裡邊的長椅說:「他額頭撞上電線桿,要送他去醫院他不肯,問他身份他也不說,就躺在那裡睡著了。」警方逼不得已,只好先從翼揚所騎的車查起,一路查到凌竹身上。
凌竹走到長椅旁,俯身看著翼揚的臉,撫摸他額頭上的新傷口,一股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
「翼揚……翼揚……」凌竹輕聲地搖醒他。
他睜開眼睛看見凌竹時,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揉揉眼再看個仔細。
「你來做什麼?看我出醜嗎?」翼揚撞得迷迷糊糊的。
凌竹看他這樣子,好心疼。
「走吧,我送你去醫院敷藥。」
凌竹想扶起他沉重的身軀,卻被他格開了。
「我自己會走,不必你扶!」
翼揚歪歪斜斜的站起來,慢慢走出警局,凌竹則心急如焚的緊跟著他。
見翼揚朝警局旁的東台大學側門前進,凌竹連忙問:「你要去哪?先去醫院吧。」
「我心情不好想散散心。你走吧,別再跟著我。」翼揚對凌竹已經灰心了,他可不想再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翼揚,你的傷口在滲血,先去醫院吧。」凌竹拉住他,眼睛注視著他的額頭,心裡很想跟他道歉,卻說不出口,眼裡流露出不捨之情。
翼揚對上她的眼,覺得她的眸光好溫柔,就像過去的小竹——他心底的天使。
「小竹。」他埋入凌竹的發裡,輕聲的喚著她。
「我先幫你止血,你別亂動。」凌竹托起他的下巴,用面紙拭淨他的傷口,邊問:「你怎麼會弄成這樣?」
「我發了一會兒呆,醒來時人已經撞上電線桿……嗤……好痛!」翼揚皺了下眉心。
凌竹連忙踮起腳尖朝他的傷口吹氣,口裡喃念著:「不痛、不痛。」
「小竹。」翼揚擁住她,享受她難得的溫柔。
凌竹伸出雙手要推開他,但是當她的手貼著他的胸口時,瞬即感覺到他的心跳及體溫,不自禁地鬆了手靠向他。
翼揚見她沒抗拒,於是他進一步的將臉湊近她,她錯愕了一下,唇立刻被翼揚攻佔。
凌竹想抽身,卻被翼揚緊緊地擁住,一不小心,翼揚靈活的舌已深入她的口中,她遲鈍地回應著,竟還咬到他的舌頭。
「你……又弄傷我了……」翼揚含糊地說,感到他的舌頭已透出血腥味,但是他仍捨不得停止吻她。
凌竹生澀地任他吻著,直到兩人胸中的空氣快用盡時,翼揚才肯結束這得來不易的親吻。
「呼——你的技術好差。」翼揚吐吐受傷的舌頭。
凌竹生氣地推開他。「我是個男人,當然不會跟男人接吻!」
說罷,轉身要走,立即被翼揚摟回懷中。
「別再說你是個男人這種話了,OK?」翼揚抬頭仰望夜空,說:「東台大學的觀星草坪是個不錯的約會地點,我們去那裡躺著數星星。」翼揚不管凌竹答應與否,一個勁地拉著她走進林幽曲徑,前往觀星草坪。
小鳳一下了課後,急忙的奔出教室,趕著回家看九點半的連續劇。
「這個教授真會拖,拖到九點二十分才下課!」小鳳邊看表邊抱怨著。
來不及了,抄捷徑吧!小鳳走離大道,鑽入小小的月亮路。月亮路以沿途都是暈黃色的圓形路燈而命名,雖然地處荒僻,卻是東台大學七大夜景之一。
「奇怪了,月亮路的燈怎麼壞了那麼多盞?學校這麼窮嗎?也不派人來修一修。」小鳳發現月亮路一點都不亮,連個人影也沒有。
她一個人走著,愈走愈不安,覺得身後有腳步聲。
不會是東台之狼吧!小鳳心裡大叫不妙,背後好像有人在跟蹤自己,於是她開始跑起來。快跑到月亮路的盡頭時,突然有人抓住她的肩耪,她牙關一咬,反扣住那個人的手臂,腰一頂,使出一記過肩摔。
「你就是東台之狼!哈哈哈!今天算你倒霉,碰上我這個『辣鳳子』,給你好看!」小鳳朝地上趴著的少年猛踹了幾腳。
「哎約!你們兩個還不給我死出來,你老子我快被踹死啦!」地上的少年邊呻吟邊嚷著。
什麼!還有同夥?這下糟了!
草叢裡跳出兩名少年,他們小心翼翼地逼近小鳳,生怕被她踹到。
「你們……你們不要過來喔!我會柔道、空手道、太極拳……」小鳳勉強裝出老神在在的樣子。
他們聽了,心有顧忌地倒退了幾步。
「知道利害吧!你們這群狼,還不乖乖的束手就擒!」小鳳邊放狠話邊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