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襲玦
「那麼,你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嗎?」他眼中快速掠過一絲光芒,沒關係,那換他陪她好了,不管多少年,他都會一直在她身邊,直到他死去為止。
「什麼?」
「在你還沒離開我的這段時間,當我的妻。」在她唇上輕輕一點,「好嗎?至少讓我們有一段做過夫妻的回憶吧!」沒說出口的是,他會讓這段回憶變成永恆。
「回憶?」盼憐低語,不可否認自己有些心動了,她揚起眸看向他,輕輕點頭,就……給彼此一段回憶吧!
他溫柔的笑了,大手捧住她的小臉,「那麼現在,丈夫要吻自己的娘子了。」他低下頭吻住她,軟舌探進她的唇,吸吮著她的甜蜜。
他緊緊的樓住她,這次,他不會再放手了,凌未央在心中堅定的對自己說道。
盼憐慢慢走下馬車,抬起頭看著面前那似熟悉卻又陌生的地方,偌大的三個字——南凌宮再次映入水透的星眸,她微微一笑。
四年了,沒想到她還會再回來這裡,腦中不禁想起初次來到南凌宮的情形,情景依舊,只是人的心……卻已不同了。
「想什麼?」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際響起,溫熱的氣息輕掃著她敏感的肌膚,平靜的心不小心震了幾下。
「沒!只是有點近鄉情怯吧!」她低下頭,讓長髮蓋住耳邊,隔絕他濕熱的唇。
自那一夜後,他就時常有這種曖昧的舉動,她不懂他想做什麼,不是早就說明白了嗎?他們已經不再有任何關係了啊!
「是嗎?」凌未央低頭微笑,眼中掠過一絲邪佞,「走吧!他們在等著你呢!」他不著痕跡的攬住她的腰,俯下頭嗅著她淡淡的髮香。
盼憐遲疑了會,不知為何,她竟然不敢踏出一步。
真的是近鄉情怯嗎?她一愣,曾幾何時,她竟把南凌宮當成她的家了,不該是這樣的啊!
「夫人!」
熟悉的聲音打斷盼憐混亂的思緒,她抬起頭,看著那漸近的身影,清麗的小臉緩緩揚起一抹笑。
「珠兒……」她輕喚,任珠兒一把撲進她懷中,她緊緊抱住珠兒,她疼似妹妹的小女孩啊!
「夫人夫人,珠兒好想您,四年多了,您達一封信也不捎回來,害珠兒一直胡思亂想,直擔心您會不會出事,又擔心您會突然回來,所以珠兒就每天清理著竹雨軒,那麼大的竹雨軒,就我一個人清理,您也知道,竹雨軒那麼大,害珠兒每次都清的腰酸背痛的,所以……」
「所以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受不了的打斷珠兒的嘀咕,盼憐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可是心中卻一陣溫暖,「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低下頭看著懷中的珠兒。
「不會不會,夫人回來就好了。」珠兒笑著擦掉淚水,「而且,擔心夫人的不只珠兒一個,宮主也很擔心夫人呢!他每天晚上都嘛來竹雨軒,有一次呀!宮主還喝醉酒,在竹雨軒裡不停的叫著夫人的名字呢!還有……」珠兒不停的比手劃腳,不斷對盼憐說著她所看到的事。
「夠了,珠兒。」凌未央尷尬地制止珠兒。該死!看著週遭僕人要笑不笑的樣子,他知道他這個宮主的威嚴在今天全沒了。
「喔!」珠兒淘氣的吐吐舌,「夫人,趕了這麼久的路,您一定累了吧!我馬上把竹雨軒弄好,很快,一下子就行了。」不等盼憐回話,珠兒笑了笑,轉身跑去準備。
盼憐沒有阻止珠兒離去,老實說,她的心思還留在剛剛珠兒所說的事上。
這……可能嗎?他真的每夜都思念她嗎?偷偷覷了他一眼,卻正巧與他的眼相接觸,小臉不禁一紅。
「走吧!」凌未央輕摟住她,「我帶你去看陳叔,我想他現在一定窩在藥房裡。」他拂開她臉上的髮絲,眼中有著濃濃的深情。
看著他的眼,盼憐不自主的點點頭,任他樓著她往藥房走,條地,她感到背後一陣冷寒,好像有什麼人在看著她。
「怎麼了?」感受到她僵硬的身子,凌未央低下頭,不解的問道。
盼憐笑著搖搖頭,「走吧!」是她想太多了吧!
夜晚,在某一個黑暗的角落,重物墜地的聲音不斷響起,在寧靜的夜裡清晰可聞,怪異的是卻沒有人出來觀看。
「該死!該死!」一名女人不停的掃蕩房裡的東西,她的頭髮被散,眼神狂亂,「那名賤女人竟敢回來!」她將桌上的花瓶重重丟到地上,匡啷一聲,名貴的花瓶頓時變成碎片。
「哼哼!哈哈……」她瘋狂的大笑,動手將桌子掀翻,凌厲的目光充滿瘋狂的殺意,「呵呵,回來也好、回來也好,我正好一次收拾你,哼!敢跟我搶男人,我就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哈哈……」她仰頭大笑出聲。
「可是該怎麼殺她呢?」女人低下頭,搖頭晃腦的思考著。
「要不要我幫你呢?」驀地,一個男人的聲音自女人身後響起。
「你是誰?」女人轉過頭,戒備的看著衣服破爛的男人,「你是怎麼進來的?」
「你別管我是誰,也別管我是怎麼進來的,你只要知道我會幫助你殺了那女人。」男人尖銳的小眼陰險的看著女人。
「喔?」女人揚起眸,輕嗯一聲。
「沒錯,我跟你說……」男人在女人耳邊不停的嘀咕著,女人眼中迅速閃過幾道光芒,然後瘋狂的笑了。
屋外,冷風輕飄,烏雲遮蔽了星空,就連月娘也半遮著面,似不忍再看著血腥的人間及邪惡的人們。
第十章
「你好像很喜歡看星星?」凌未央自身後摟住她,下顎頂著她的頭。
他發現只要有星星的夜晚,她總是跑到外面來,然後呆呆的看著天空。
盼憐靠在他懷中,任他的溫暖包住她,「不!我喜歡的是那面彎月。」她看著天上的月亮,柔柔一笑,星眸覆上一層迷。
「為什麼?」他輕聲問,大手與她的交纏。
因為一句話,不過她並沒有說出口,「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你,婷婷怎樣了?我怎麼都沒看見她?」這……才是跟他嬋娟的人吧!而她和他只是一段回憶裡的夫妻。
凌未央沉默了會,看著兩人交纏的雙手,他輕歎了口氣,才緩緩開口道:
「婷婷現在住在心園的佛堂裡,其實……我已經有三年多沒見過她了。」是他害得婷婷如此的,如果他早點看清自己的心就好了,那麼一切的傷害也就不會發生了。
「心園?」盼憐不敢相信的睜大眼,她轉身看向他,「那不是南凌官最偏遠的地方嗎?而且還是佛堂?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才四年多,變化卻這麼大呢?
「在你離開之後,我每天過的恍恍惚惚,無時無刻都聽到你的呼喚,可是每當我開心的轉過頭時,卻怎麼也尋不到你,我覺得我的心好空好空,好像失去了什麼?我常常無意識的走到竹雨軒,可是那裡卻已沒有你的身影,我的心更空了……」他輕撫著她的發,眼中有著深深的痛楚。
「然後,我在你的房間發現了這個。」他拿出綠色的荷包,「看著裡面的斷髮,看著紙上的字,我崩潰了,那時我才明白,原來我早已愛上了你,不知何時,你的身影就深藏在我心裡,只是我不願承認,在所有的方法裡,我選擇最糟的——逃避,最後,我傷了所有人,也失去了你。」更失去了自己的心。
盼憐沒有說話,她只是睜著眼,定定的看著他,眸中閃著一層水意,她握住他的手,輕輕摩蹭。
凌未央將盼憐緊緊摟在懷中,過了一會兒,他才又繼續道:「自那之後,我也才明白我對婷婷的感情就像兄妹,她是那麼美好,那麼脆弱,那麼需要人保護,她激起了我內心的保護欲,而等我發現到這個事實時,卻已太晚了,我不只傷了你,也傷了婷婷,她為了得到我,寧願不要孩子,也要除去你,原來……」她早已發現了,而他卻毫無所覺,呵呵!他不是笨蛋是什麼?
「那她為什麼會在佛堂?」窩在他的懷中,盼憐低聲問道。
「自孩子沒了之後,她就常做噩夢,她的依靠就只有我,可是我卻漸漸遠離她,因為對你的感情,也因為她曾經做的事,終於……她崩潰了。」
他痛苦的閉上眼,「她整整瘋瘋癲癲了二年,直到遇到一位高僧,她才平靜下來,每天鑽研佛法。」
「而我……」他看向她,「則每天尋找你的蹤影,終於讓我找到了你。」
他輕托起她的臉,「求你,不要離開我,永遠待在我身邊,求你……」他深深的看著她,眼中有著一抹懇求。
盼憐搖搖頭,「我……」看著他,她好想答應,可是一想到他之前對她的傷害,她就不禁一陣退縮,而且……「即使我已不愛你,也無所謂嗎?」
心中對他的恨從沒消失過,可是她卻又狠不下心傷害他,她茫然了,突然之間,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愛他,還是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