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寄秋
「妳怎麼曉得她是警察?是大嘴巴的端木康還是愛告狀的康聖文告訴妳的?」除了他們兩人不做二想,長舌不分性別。
「誰說的都無所謂,妳的獵夫行動進行得如何?能驗收成果了嗎?」門佩佩的眼尾一吊,看起來像是準備賣蘋果給白雪公主的壞巫婆。
「不勞妳費心,只要妳離我的視線遠一點,相信妳我的日子都會好過點。」而她也不用磨刀。
五年前一個巧合,門開心回到當年車禍急救的醫院實習,某位說溜嘴的護士沒發覺她就是當事人,三言兩語就被套出話,事實才有還原的一天。
那天起她便透過各種管道追查真相,並用日本人殘酷的逼供方法日夜纏著她大姊,讓她不堪疲勞轟炸一一招供,頂著殭屍臉為她查出那男孩的一切。
時光荏苒,一晃眼過去好些年,她從醫學院畢業又去美國進修半年,一回國便接下恩師的托付成為心臟科醫生,忙碌的生活讓她幾乎忘了當初的計劃。
三點零五分,是她昏迷前所瞧見的電子時鐘數字,她用最初邂逅的小提琴來賭一生,看未知的命運是否會再牽起兩人中斷的緣份。
不過她作弊,在這之前已先偷跑一步,挑中海廚房餐坊前的紫荊樹做為演奏舞台,她打聽到那陣子他常在那附近辦案,而且她有自信以她的琴音和容貌來引起他的注意。
事實上,他也偷偷窺探她好幾年了,她一直知曉有道奇怪的視線老是追逐著她,但是對方不出面她不好出手,妳躲我藏的玩起捉迷藏。
「那可就難說了,妹妹,妳瞧他們的外在多登對,男的高大英武,女的巾幗不讓鬚眉,怎麼看怎麼順眼,妳這位千金小姐好像就有點多餘。」在兩碗碗棵當中擺一塊提拉米蘇,感覺就是不對。
「大姊,我現在可以確定妳是誰的走狗,康聖文到底給了妳什麼好處?不會是看病優待卡吧!住院滿一年附贈整形美容,隨妳愛整哪裡就整哪裡。」
門佩佩的話多少讓門開心心亂了一下,她完美的藍圖中只有一個小小的遺漏,她沒想到他身邊會多個女人,而且是屬於他的過去式。
當然她很快地調整回來失控的頻率,一切操之在手的篤定,光看大姊頻頻回首的緊張樣,陰謀性的假設沒必要存在。
「呸呸呸!妳少觸我霉頭,人家聖文哪有妳說的缺德,他不過要贊助我歐洲七日游而……已……」啊!完了,她的兩人同行飛了。
「妳的確叫『呸呸』,出賣自己的妹妹來享福,妳呸得好有格調。」果然如她所猜想的,不死心的康聖文一定從壞心眼的「呸呸」下手。
即使她一再聲明他們之間沒有什麼,並慫恿花癡女徐品慧去纏著唐聖文,可是眼高於頂的大男人老是自有一套想法,認為她的「迷失」只是一時的,只要凝聚眾人的信心喊話就能拉回走上歧途的她。
尤其是親人的呼喚最有力量,她不只一次被叫到院長室喝茶,童山濯濯的老院長用關愛的眼神看著她,好像他多麼痛心失去一位高徒。
「門開心,我是為了妳好,妳最好別害我拿不到歐洲來回機票,妳和那個流氓不會有結果的。」真人版「美女與野獸」不可能在現實世界重演。
「檢察官。」她可以考慮去歐洲風格的餐廳喝咖啡,以補心理遺憾。
「我管他是流氓還是檢察官,長姊為母,我代替死去的母親不准妳和他來往,妳必須當個聽話的女兒順從我,乖乖地含淚與他分手。」不得抗爭。
「演完了?」她冷睇。
「嗯,演完了。」當拆散別人姻緣的壞女人真累。
「那妳不需要擺出後娘的姿態吧!妳知道妹妹我的容忍是有限的。」到時候她也不用代替死去的母親,直接去和她敘舊。
「唉!我怎麼揪著妳的衣服呢!真是粗暴,我一定被鬼附身了,才會不由自主地做出喪失理智的舉動,我生病了。」最近看太多本土連續劇,有點被洗腦了。
門佩佩乾笑地鬆開手,輕輕拍平妹妹被她捉皺的上衣,一副她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模樣,神情無辜地想移開壓著她的身體。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動,一聲暴狂的吼聲震得她耳內嗡嗡叫,腦部暫停運作三秒鐘,整個人像沒有重量的破布娃娃被拉開。
這……她遇到熊嗎?為什麼她只看到黑壓壓的一片背,沒人在此豎起一塊「有熊出沒」的告示牌,提醒別人要小心被攻擊。
噢!頭好昏呀!是誰在她胸口踩上一腳,她的海咪咪會扁掉的,變成太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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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彆扭、沮喪、無助、無愁、閃避,當一個前女友忽然感性地說起過去的種種,並用試探的口氣詢問有沒有復合的可能,以上的行為和情緒會出現在心有別愛的男人身上。
一心為女友打點晚餐的任意愛差點失手打翻盤子,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向樂觀的老同學會有絲綢般的思緒,拐彎抹角地暗示他,她依然愛他,希望有回到以前的機會。
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回應她,先別論他不曾愛過她,光是他有女朋友這項她就不該開口,讓兩人多年的情誼蒙上一層灰。
幸好他眼尖地發現心愛的人兒受人欺負,粗聲一喝避過這令人不自在的話題,趕緊閃身當個解救愛人的超人。
不幸的是他馬上認出那個被甩出去的人,當年他就是被她抄起掃把打跑的,頭上、背上都是傷的推了三天藥酒,還被東方白取笑是劈腿被捉才會傷痕纍纍。
這處境還真難堪,前有虎視眈眈的敵意,後有緘默的煎熬,夾在中間的他要說多好受,肯定是自欺欺人。
「唉!我的肩膀有點提下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撞到牆了,這年頭連在家裡都會出事,治安實在亂得連匪徒都可以自由進出。」
聞言的任意愛頭皮發麻地埋頭悶吃,一根骨頭啃到沒肉了,還假裝吃得津津有味。
「是沒錯,吃在嘴裡,酸在心裡的女匪徒,不請自來吃霸王餐,還忘了帶伴手禮,這位可恥的女士沒被人扔出去是因為某人仁慈,尚且顧及一文不值的姊妹情。」
一塊肥嫩的火腿落在碗裡,牙差點咬斷的任大檢察官感激地看向美如朝陽的女友,微瑟的一笑不去在意另一頭爆眼珠的瞪視。
「門開心,妳對男友的袒護也未免太過明顯了,吃妳一頓還得自備鍋碗湯匙不成。」她有膽點頭,她絕對會……吃垮她。
「大姊,多吃飯,少開口,禍從口出,病從口入,醫生的建議一定要聽,別讓自己過得不愉快。」她言盡於此,好生保重。
「妳……」哼!她倒端起菩薩架子,要人朝拜。「小妹,醫生也有治不了的病,譬如男朋友公然地帶別的女人出雙入對,眉來眼去好不親密,妳想抓奸又師出無名,人家卻美其名是職業的需要。
「呵……一個大男人還得依賴女人的保護,傳出去多丟人現眼,誰曉得是不是公務所需,暗渡陳倉的下三濫多得是,你們說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砰地,是碗筷重重放在餐桌上的聲音,門開心的表情非常難看,誰也不看地瞪著面前的湯,讓所有人都不敢出聲地閉上嘴。
過了一會兒,一杯加了冰塊的紅茶送到她前面,以無言的寵溺關心著,她才又掀起蝴蝶般輕盈的羽睫揚唇微笑,似乎是別人多想了,她一點疙瘩也沒有,只是胃痛。
「親愛的,你不會讓我有機會抓奸是吧?」她的嗓音很柔,像溫柔的母親正在撫弄幼童的毛髮。
但是覺得冷的任意愛卻莫名打了個冷顫,懷疑空調出了問題,冷不防地看了送風口一眼。
「不會、不會,我用人格保證,最近有重要犯人逃脫才會草木皆兵,再過一段時日就沒事了,妳千萬別胡思亂想。」他不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
「人格一斤值多少?人都很賤的,自動送到嘴邊的肥肉哪有不叼著嘗味。」一道涼颼颼的諷刺飄了過去。
「大姊,我不是那種人,請妳不要埋下令人不安的種子,我愛開心愛了好幾年,絕對不可能讓她難過,她比我的生命還重要,我愛她勝過一切。」
任意愛這一番宣示讓在場的三個女人有了不同的反應,門開心一臉被取悅的愉快,門佩佩是嗤之以鼻,當他在唱高調,而悶不吭聲的蕭紅雪則臉色大變,食不知味地感到一股苦澀。
這就是他的決定嗎?用行動來表示她被判出局了,不給她一絲抱持希望的機會。
「拜託,別叫我大姊,我不想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混」得多風光,地位崇高得令各路好漢折腰。
「大姊,要吐請到浴室,別打擾我們用餐的品質。」她有一組整腸劑能幫助腸胃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