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唐筠
可人還沒有走到出口,就又被人攔阻下來。
「瞧瞧這是誰啊?」本田政司提高了音量,引來更多人的注目。
「我不認識你,請讓開!」她再度恢復成之前那個我行我素的羅夜,向來不把人看在眼裡、討厭與人交際、喜惡分明的個性全顯露出來。
眼前這個人恰巧是她最厭惡的類型,她討厭他油頭粉面的模樣,那頭油膩膩的頭髮讓她作嘔想吐。
「妳不認識我沒關係,我對妳可是很熟悉的,當然對妳的老闆更熟了。這次真得感謝妳啊!沒有妳的失利就沒有我的成功,下次也請多多幫忙。」
「什麼意思?」
「妳還聽不懂嗎?我是本田汽車的老闆,這次托妳的福,讓本田車隊又拿下冠軍寶座了,今年GF妳不會參加吧?以妳的成績,參加了恐怕也不是我們車隊的對手。」
有些人嘴巴就是這麼賤,討打不是沒有理由。
羅夜手一揚,正想給本田政司一點教訓,卻在半空中被人扯住了。
當她回頭一看,不禁愣住了。
「沒必要為這種人弄髒了妳的手。」荻健錫緊握著她的手,視線停留在她的臉上。
他一直知道她很漂亮,漂亮到讓人無法目光移開,然而今天盛裝的她,更是美得讓人屏息。
「沒想到你也來了。」
「妳都來了,我怎麼能夠不來?」回本田政司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兩人已經開始在暗地裡刀光劍影起來。
「我還不知道你有當跟屁蟲的嗜好。」
「你們認識啊?」貝克走近兩人,適時隔開了他們,「丫頭,這兩個人妳比較喜歡哪一個?」
羅夜嘟起嘴,莫名的說:「幹麼扯上我?我誰也不喜歡。」
「我還以為這兩個有為青年是在為妳爭風吃醋呢!」他調侃道。
「喝!那絕對和我無關。謝謝你的招待,我要走了。」
「妳要去哪?」荻健錫一把扯住她,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索羅先生,改天我再正武拜訪您,今天我先送她回去,不好意思。」
兩人離開後,剛出化妝室的茱利亞才優雅走來。
「索羅先生,請問您有沒有看見和我一起來的那位先生?」
「他走了。」
「走了?為什麼?」她聞言大吃一驚。
「為了他的手下愛將羅夜嘍!」本田不懷好意的笑著接口。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太失禮了!」茱利亞氣急敗壞的轉身扭頭,也跟著離開了會場。
「大家都走了,索羅先生,是否該換我們來談談了呢?」本田政司眼露精光。
貝克笑了笑,很客套的回絕他的提議,「今天我不打算討論宴會以外的事情,本田先生若有事,改天我們在公司見面談吧!」
以為荻健錫離開後,自己會有更多勝算,可是這回本田政司卻踢到了鐵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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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巴黎微風輕拂著,帶著點微微的涼意,敞篷車在車流中穿梭,顯得有點漫無目的。
「你送我到地鐵站就可以了,我自己搭地鐵回去。」
「回哪去?妳還想躲到什麼時候?」
「我沒有躲。」
「讓所有人找不到妳,叫做沒有躲?這麼說起來還是我誤解了妳,真是抱歉啊。」荻健錫語氣微酸,挖苦意味很濃厚。
遇到她的那瞬間,他的心情竟有那麼一絲澎湃激昂,而今夜她的美麗,讓他想起了一種在夜裡才會散發出芬芳氣息的花朵。
那南風吹來清涼
那夜鶯啼聲齊唱
月下的花兒都入夢
只有那夜來香
吐露著芬芳……
一首久遠的老歌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迴響著,熟悉而且韻律緩慢,就如今夜微涼的風,幽幽的吹拂過法國的街道。
「妳怎麼會出現在索羅先生的派對裡?」
「我可不是去參加宴會的,是我老闆要我把車送還給索羅先生,我等下還得回去交差……不對,我是要回去找他理論。」
「聽不懂妳在說什麼,不過既然找到妳了,我就得把妳一起帶回台灣。」
「你……特地來找我的?」
「當然不是,妳才沒有那麼重要。」分明就是很重要,荻健錫還是努力否認了,「我是來找索羅先生和茱利亞小姐談公事。妳和索羅先生很熟?」
「我和他不熟,是文森老頭和他很熟。」羅夜嘟了嘟嘴。
「文森老頭?是誰?」
「一個很怪的修車廠老闆。」
「修車老闆?文森?」荻健錫很努力的翻找記憶,突然他像被人敲了一記般,腳底猛地踩住了煞車。
羅夜整個人毫無預警的往前衝,「你幹什麼?」
「文森·霍克?妳說的文森老頭是不是叫做文森,霍克?」
「我哪知道啊!我只知道他叫文森。你幹麼那麼吃驚?那老頭是誰?你說的文森·霍克又是誰?」
「十年前退休的GF車隊超級設計工程師,他的巧手讓那個GF車隊成為舉世聞名的第一車隊。」
「哈!你搞錯了吧?那老頭怎會……」羅夜的話越說越小聲,起先她很懷疑,卻越來越不確定。
文森很跩,給他修車的都是些大人物,車子老是愛修不修,卻對零件配備非常講究,他甚至可以精準的估算出每種零件配備的壽命。
「也許他真的是你說的那個人……」她也不是很確定。
「帶我去找他。」
「你想幹麼?」
「拜託他當我們夢幻飛星的車隊設計工程師。」
「他肯定不會答應。」那個老頭做事情全憑自己高興,要他受雇於人,難喔!
「還沒有努力就放棄,那不是我的個性。」
「哼!你是什麼個性我才沒興趣知道。」把臉撇開,羅夜忍不住潑他冷水,「文森老頭年紀很大了,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如果我誇妳今天很美麗,妳會不會幫我說情?」荻健錫突然靠過來,將臉直逼向她。
「我……」羅夜不知道他逼近,轉過頭正好和他的頭撞個正著,「你幹麼靠那麼近啦?!很痛耶!」
「對不起!給妳呼呼,不痛!不痛!」荻健錫哄小孩似的揉著她的頭。
然而,今夜她不是帥氣的車手,不是頑皮的小孩,而是個美麗動人的女人。
在四目相交的剎那,激起了電光石火,兩人都感覺到一股奇異的酥麻感覺從腳底竄上。
時間頓時靜止了,他們彷彿可以聽見到對方的呼吸與心跳。
終於,他的唇貼上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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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發生的事卻發生了,一陣熱吻之後,兩人很快回到現實,荻健錫專注的看著前方,羅夜則把臉撇向一旁。
兩人異口同聲說:「剛剛那是錯誤的,別想太多!」
「放心,只是一個吻而已,我不會白目到要你負責任,況且你的技術實在爛得可以。」羅夜畢竟是女生,當男人吻了自己又要她別想太多時,她只好武裝起自己。
「是嗎?那我還得好好琢磨自己的技術嘍!」男人最怕被說技術不佳,不管是談戀愛還是接吻,更怕上床被看扁。
兩人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卻引爆了對對方的不滿,死要面子的兩個人誰也不肯
讓步。
一路到文森的修車廠前,坐在車裡的兩人誰也下肯開口多說一句,車裡的空間很小,氣氛很悶。
到達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十分,修車廠早就打烊,按了幾次門鈴沒有回應,羅夜終於忍不住開口,「我已經帶你來了,現在文森不在家,你要等自己等,我要回去睡覺了。」
歐洲夜生活少,正常人會養成早睡早起的習慣,而她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因為一早要起床上班。
出賣勞力的工作就是不一樣,要養足精神才有力氣面對一整天的挑戰,況且文森又那麼龜毛,如果精神差,準會被他折騰死。
「妳要去哪?」見她牽了一旁的自行車要走,荻健錫適時的從後面扯住她,讓她動彈不了。
「放手!」
「我說過了,這次我要帶妳--起回國,所以從現在開始,妳不能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哈哈哈!」羅夜大笑三聲,隨之哼著氣問他,「你以為你是誰?我幹麼要聽你的?」
「我是妳的老闆,妳就是得要聽我的。」
「你--」羅夜辭窮了。
「既然妳的另一個老闆不在,那麼我們明天再來拜訪。」
「我不會跟你去飯店的。」
「好啊!」索性跳上她的自行車後座,他配合的說:「那就去妳住的地方。」
「什麼?!要去我住的地方?」她吃驚的瞪大了眼,裹足不前。
「不是要回去睡覺?也好,明天我們要跑許多地方,今天的確需要好好的休息,快走。」
「我那裡住不下兩個人啦!」
「我可以睡地板。」荻健錫壓根不在乎。
「我沒冷氣!」
「自然風也可以。」
「房東說男生止步,你不可以去!」
「那就叫房東把房子賣給我,或者妳改變主意,和我去飯店也可以。」他得意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