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席還真
「自己賺的錢與公司分紅的紅利不一樣嘛！用自己的能力賺來的錢，花起來比較有成就感。而且……」唐騁遠連忙分辯道：「我不是不回來幫你的忙，而是目前我正在吸取社會經驗嘛！學習別人的優點和認清別人的缺點，將來回到唐氏，才能成為一個最完美的好上司。」
「好吧！那麼你的『學習』要到什麼時候？」
「快了！」唐騁遠隨意敷衍了一句，又回到他先前的老問題。「老哥，怎麼樣？你答不答應？」
這一次，唐追夢連話都懶得說了，只是連連搖頭。
唐騁遠沒轍地歎了口氣。
這時候，一直在旁觀戰的飛卿，滿面同情地說道：「別灰心嘛！唐二哥，我很喜歡電視的，你再努力吧！」
聽到這句話，唐騁遠不禁啼笑皆非。
垂頭喪氣地正想離開，唐騁遠走到門口，突然回頭。「對了！老哥，你為什麼從來沒有告訴我，你的秘書柳雪霖是個美人呢？」
「她是美人嗎？我可不知道。」唐追夢淡淡地反問一句。「我選秘書一向不以長相作為標準的。」
再歎了口氣，唐騁遠發誓他老哥這一輩子從來也沒有認真看過他秘書的臉孔。他也開始有點明白，柳雪霖那一身老氣打扮的原因了。
與好友齊翔翎通完電話之後，柳雪霖的心中不自覺地浮起一絲悵然。
她實在很羨慕翔翎，能擁有一位如此知心相愛的情人。回想到自己，空自活到二十五歲，感情的世界卻還是一片空白，她甚至連個男朋友都沒有。
每當忙碌緊張的白天消逝，黑夜的空寂便將她緊緊地抓住，在羨慕好友豐富的感情生活之餘，這種孤寂的心情卻更加強烈了。在這個時刻，她多希望能有一個知心的人兒陪在身邊，不必一個人孤獨地面對漫漫長夜。
想到這裡，她的心中卻不覺地浮起一張臉孔。
那是一張英俊的臉孔，有著一雙帶笑的星眸，他風趣、幽默、率直又認真，與他的大哥雖然是南轅北轍的兩種個性，卻同樣都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他，正是她頂頭上司的弟弟，也就是「唐氏企業」的二少爺——唐騁遠。
想起他率直又認真的讚美，柳雪霖不禁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熱。
對於唐追夢，她只感覺到一種高不可攀的心情，由最初的仰慕，已轉變為單純的敬畏與崇拜，但卻不是愛，她也從來不敢奢望唐追夢會注意到她。
但是，唐騁遠不一樣，他親切又熱誠，對人從來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疏離感。如果說唐追夢是星海中一顆閃閃生輝的明星，那麼唐騁遠就是親切可人的鄰家大哥。
唐追夢是遙遠而難以企及的，但，唐騁遠他……他會是個最熱情而率真的情人！如果……如果他是她的男朋友，那該有多好！柳雪霖不禁為自己的胡思亂想而羞紅了臉。
清脆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遐思，她反射性地拿起電話，將話筒貼在耳邊——
「喂……」乏力透頂的聲音應著。
「嗨！你好，我可以請你吃晚餐嗎？」電話的那端傳來清朗又熱誠的話聲。
柳雪霖乍然間難以回神，靜了一下，才問道：「你是誰？」
「哎！真是令我傷心，想不到你竟然會聽不出我的聲音！」電話那頭的唐騁遠那故作哀怨的語調令她不禁想要發笑。
極力地忍住笑，她故做冷靜地問道：「唐先生，有什麼事嗎？」
「我剛剛不是說了，想請你吃晚餐嗎！」
柳雪霖的心中卻浮起一個最直接的問題。
「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唐騁遠還沒有回答，她心中靈光一閃，立即知道了答案。「當然了！你只要一查公司人事部的資料就知道了。」
「猜錯了！我是問我老哥的。」
柳雪霖默然了。
一會兒，電話那頭的唐騁遠又開口道：「怎麼樣？」
「什麼？」柳雪霖有些愕然。
「晚餐哪？願不願意賞光呢？」
柳雪霖只考慮了兩秒鐘，立即說道：「好！」
「那麼，你準備一下，五分鐘後，我立即上去接你。」
「五分鐘？」柳雪霖驚異地道：「你現在在哪裡？」她知道由陽明山到台北市的車程，五分鐘？，除非是用飛的。
「我就在你家樓下。」說完，他立即掛上電話。
點了餐之後，環視了一下這間裝潢得浪漫柔美的西餐廳，柳雪霖這才將眼光落至一直笑嘻嘻的坐在她對面的唐騁遠。
「喜歡這裡嗎？」
「還不錯。」柳雪霖隨意回答一句，然後問出了今晚一直盤旋在她心中的問題。
「為什麼請我吃晚餐？」
「當然是喜歡你，想追你呀！」唐騁遠滿面笑容地回答。
他的回答令柳雪霖禁臉上一紅，卻力持鎮定地答道：「別開玩笑了！誰不知道你唐二少所追求的一向都是知名的美女，我可不是什麼姿色驚人的大美人！」
「你不是嗎？」唐騁遠輕笑一聲，雙眼飽含深意地瀏覽她的全身。
脫掉一身古板裝扮的柳雪霖，呈現出全然不同的風情。一身簡單卻設計高雅的粉藍色洋裝，勾勒出她柔美的曲線，平時綰起的長髮也放了下來，略顯捲曲的黑髮，柔順地拂在她雪白的頸項兩旁。
由於時間匆促，她沒有化妝，僅是略點胭脂，但這卻令她摘下眼鏡的臉孔反倒顯露出俏麗而甜美的清新。
總之，她雖然稱不上是位絕色美女，可也是一位令人眼睛一亮的清秀佳人。
柳雪霖被他的視線看得全身燥熱不已，連忙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掩飾性地輕咳一聲，問道：「現在，請告訴我，你有什麼目的？」
唐騁遠露出了一副受了冤屈的表情。「你那麼不相信我嗎？難道我當真如此『花名在外』？」
忍住笑意，柳雪霖歎了口氣，說道：「請正經一點回答！唐少爺——」
唐騁遠將面孔變回一副正經八百的模樣，乾咳了一聲，才隆重地發言道：「你喜歡我老哥嗎？」
這個問題讓柳雪霖怔了一下。
唐騁遠立即又自問自答：「一定是的！沒有人不喜歡我老哥的！他英俊、認真、穩重、威嚴、氣質高貴，是一位相當出色的男人不是嗎？」
柳雪霖忍不住問道：「你是在告訴我你有自卑感嗎？」
唐騁遠笑了。「本來是應該會有的。你想，面對我老哥這麼出色的男人，普通人想沒有自卑感都難！可是，我回頭一想我的優點……」
「你的優點？」柳雪霖的語氣中有著質疑與笑意。
「是啊！」他一點也不客氣地說道：「我也一樣英俊、認真，而且幽默又風趣，同樣也是個出色至極的男人，所以一想到我的優點，自卑感一下子就全部消失無蹤了。」
柳雪霖不禁笑了。「老王賣瓜！」
唐騁遠含著笑意，卻深深地凝注她道：「我這顆瓜可不是逢人就賣的，只賣給知心者。譬如……像你！」
她的臉蛋驀然又紅了，迴避了他的視線。「別再開玩笑了！」
唐騁遠卻沒有收回他的凝視。「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喜歡我老哥嗎？」
「為什麼問這個？」
「我老哥是個很強大的敵人，如果我想追你的話，就必須先確定是不是會有這個情敵。」
柳雪霖立即反問道：「如果他是你的情敵的話，你就不會追我了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唐騁遠歎了口氣，有點遲疑地說道：「老實說，我本來也不太明白今天晚上為什麼約你出來，我只是想再見你一面……」
「見我……一面？」
「是的！我想見你！想見一見脫下外表假相之後真實的你！」
柳雪霖有點欣喜地又問：「見了之後……有何感想？」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雪霖——」唐騁遠輕柔地呼喚她的名字：「我想，我或許……已經對你動心了！」
心中的驚喜出乎意外的強烈，油然而生的感動和惶恐教柳雪霖的一顆心抨跳不已，一時間，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雪霖——」見她久久沒有回答，唐騁遠忍不住說道：「你的回答呢？」
「我……我不知道！」一下子心中的夢想實現了，柳雪霖反而有一種無法適從的茫然。
「你不喜歡我嗎？」唐騁遠的臉上露出了一副受傷的神情，但卻讓人分不清他是開玩笑的，抑是認真。
「不！」反射性的脫口反駁，柳雪霖的臉上霎時一片通紅。「我……我喜歡你，也欣賞你……」
「那——對我老哥呢？」
「也喜歡！但只是仰慕而已。」柳雪霖已經逐漸地冷靜下來，平靜地分析了自己的心情。「就像是一般人對偶像的愛慕，我想……那不是愛！」
唐騁遠鬆了口氣。「我明白了。我會給你時間，讓你把對我的喜歡變成愛。」望了一眼桌上逐漸變冷的牛排，唐騁遠柔聲道：「吃吧！牛排涼了之後就不好吃了！」
當晚，唐騁遠送柳雪霖回到她的住處時，叫住了正要開門進屋的柳雪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