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梓綠
命運像玩笑般折磨著兩人,他們就像是「羅密歐與茱麗葉」,注定是世仇,注定是悲劇,更注定他們無法分離。
昨天,他帶著紛亂的思緒,看了徵信社給他的那封調查結果。
事實一如他始終不願觸碰的結果,殘酷的昭示著他和溫家、和季若的悲劇未來。
他寧願失去一切也不願失去最愛,但是現實卻殘酷的讓他別無選擇……他心裡的痛楚該向誰說呢?
「你要走啦?」
就在谷嶢發呆失神時,季若醒了過來。
她全身赤裸地坐起身來,剛睡醒的雙眼透著睡意,長髮垂落使她看來像是一個墜落凡間的天使。
「我得趁你家人沒醒時先走,否則見了面你怎麼解釋?」他體貼的說。
「那你等我一下,我送你下去。」
谷嶢等她起身穿衣,由季若領著他從側邊的一個小門出去。
臨走前,季若不捨的上前抱他。
「下次來,我可要正大光明的從門口進去。」谷嶢說。
「這樣偷偷摸摸的不是更刺激嗎?」季若頑皮的說。
谷嶢用力的將她往自己攬,力氣之大彷彿是要將她嵌進身體裡,季若順勢的送上一個吻。
「下次……我不要你走。」她撒嬌的央求,手指在他唇邊依戀的劃著。
谷嶢除了給她更深更長的吻之外,沒有回答。
依依不捨的送走了谷嶢,才轉身進了門,季茂牽著家裡的拉不拉多犬,面帶詭異笑容站在那看她。
「幹嘛呀你,一大早站在那兒不出聲,想嚇死人哪!」一抹紅霞飛上季若的臉頰,讓她手足無措的只想趕快離開。
「你又在幹什麼?起個大早跟誰聊天?」季茂明知故問的逗她,「我呢,遠遠從三樓望見有人鬼鬼祟祟的,還以為是小偷,誰知道下來一看,果真……」
「什麼小偷,別胡說。」她害羞的只想快逃。
「等等……」季茂一把抓住想逃走的她,緊追不放的問:「不是嗎?他不是把你的心都偷走了嗎?」
「哎喲,哥你好討厭,別再說了啦!」
「幹嘛不說,你這個鬼靈精只有谷嶢能收服你呀,我得趕緊去告訴爸媽這個好消息。」
「要說我自己會說,不用你多嘴。」
說著,季若快步奔到他面前,直朝家門沖。
季茂牽著狗,在身後拚命追趕著。
第五章
新的企畫案雖然按照計畫進行著,但是谷嶢始終對旗下的幾個設計師不甚滿意。當然,若是單以台灣為銷售重點,這些人的確可以獨當一面。
但是谷嶢的眼光是放在全世界,因為這是未來的趨勢,也是必然的結果,所以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有放棄季若的作品。
谷嶢坐在位子上不停的翻看新裝資料,這時,季茂敲了門進來。
「怎麼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是不是那小妮子煩你了?」他坐在辦公桌前,神情愉悅的問。
「你是說季若?她怎麼會煩我,一工作起來,她可比我還六親不認,有時我還真希望她能多來煩我。」
谷嶢言語之間甜蜜盡現,那副模樣讓同樣陷入愛河的季茂都看不下去了。
「你呀,別淨得意的炫耀,等吃到苦頭你就得來向我討救兵了。」
「別損我了。你跟尹蘭進展的還順利吧?」谷嶢起身沖了兩杯咖啡,在問話時清楚瞥見他的異樣表情。「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季茂雖然歎了口氣,但眼角還是有著愉悅的情緒。
他說:「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跟她的關係已經是情人了,但……我常常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你提過結婚的事嗎?」谷嶢試著幫他理出頭緒。
「沒有明講,只是試探性的問過。但是她的回答卻很明白,她說目前不想改變生活,這夠明確了吧。」
以谷嶢對尹蘭的瞭解,其實她對季茂並沒有特別的感覺,一如她那天說的--跟季茂只是朋友而已。
但是這些話,他並不能對季茂坦承,一方面他不想介入他人感情的事,另一方面他實在不忍心傷害季茂。
所以這會兒,他竟不知該從何開口了。
「你說我該怎麼辦?你跟她認識這麼多年,應該有法子吧。」
「方法是有,不過……」
「你說說看,我一定做得到。」季茂彷彿望見一線生機似的興奮不已。
「問題不在你,等過幾天尹蘭從法國回來,我先跟她好好談談再說。」谷嶢見他如此,更是冷靜的說。
「有你這句話我什麼都不擔心了。」季茂露出欣慰的笑容。「對了,我爸爸剛才來電,要你晚上到我家吃飯,他還特別交代我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你帶到。」
「什麼事這麼急?」谷嶢不免心生疑惑。
「這我就不知道,可能只是吃個飯吧,也可能是要逼婚,所以你最好先有心理準備。」
谷嶢對他的揣測報以淡然的一笑,準備的確要做,但絕對與他跟季若的事無關。
五點一到,谷嶢開著他那輛白色的FiatCoupe敞篷車,先去接季若。
當谷嶢手拿一束粉紅色的香檳玫瑰出現時,立刻引起店裡所有人的驚呼。他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季若身後,不但熱情的緊擁著她,還深深的給她一個吻,季若的雙頰立刻泛起了紅暈。
「你怎麼……」她的眸子閃著光亮,盈盈瞅著谷嶢。
「我來接你回家吃飯。」谷嶢忍不住輕撫她的臉。
「回我家?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季茂說你爸爸想逼婚,要我快點把你娶回家。」
「哥胡說你也跟著起哄,我什麼時候說要嫁了,就算要嫁,我也不見得一定得嫁給你啊!」季若捧著花迅速鑽進了休息室,谷嶢當然跟了進來。
他順手關上門,腳步穩健的走向她說:「不嫁給我你想嫁給誰,你倒是說清楚。」
「我跟你才認識幾個月,對你又不是很瞭解,這樣糊里糊塗的嫁人太危險了。」季若眨著靈活的大眼睛,說的義正辭嚴。
沒想到谷嶢臉一沉,神情是從沒見過的嚴肅。他走近季若,雙手拄著她的腰將她放坐在桌上,反手將她的手腕緊扣在她身後。
「可是我卻對你瞭若指掌,你身體的每個地方我都再熟悉不過了。」
季若本能的想掙脫,但是一使力,她就感覺谷嶢用更大的力量在箝制她。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乖乖聽話呢?」
「要聽話柔順的女人,你找錯人了。」她揚起下巴,瞅著他。
「我就不信馴服不了你,即使是脫韁野馬也有被制伏的時候。」
「你可以試試……」
季若還沒說完,谷嶢那豐潤的唇毫不遲疑地封住她的嘴,只有這個方法能讓她那張小嘴安靜片刻。
「你……」季若輕輕舔舐著嘴唇,雙眼依戀的望著他。
「再不走我們就要遲到了。」
谷嶢將她抱下桌子,手指不時梳理著她的長髮。兩人相互凝視,十指交纏的走出休息室,旁若無人的上了車。
一路上,季若像個好奇的孩子不斷發問,問著他在法國的生活、工作還有感情生活,她急切的想瞭解他的所有。
而谷嶢毫不隱藏的坦白,連八歲那年那個改變他一生的「意外」,他都說了,唯獨和尹蘭的那段舊情他覺得時機未到,稍稍做了保留。
「你有沒有想過.....那件事可能不是意外。」季若問。
「想過,但是無從求證了。」他輕輕避開話題。
季若側過身來,手指在他肩頭上撫摸著,隱隱感覺那傷口的灼熱正從指尖傳到她身上來。
「如果找到害你父母的人,你會報仇嗎?」她語帶天真的問。
谷嶢沒回答,但是迎面而來的車燈使他那稜角分明的五官蒙上一層晦暗的陰影,季若看著,覺得有種陌生的恐懼。
車子在一處紅燈停下時,季若無預警的俯身過來吻了他,那是帶著憐憫和疼惜的吻。
「我好怕。」車子駛進溫家大門時,季若突然說:「你突然變得好陌生,好像我瞭解的你其實根本不是你。」
「我沒那麼恐怖,只是現在的我除了愛情是確定的之外,其他都還……」
「你又在說甜言蜜語哄我了。」季若豁然開朗的笑著。
「只要你開心,要我說什麼肉麻話都可以。」谷嶢凝視著她說。
「真的?什麼你都說得出口?我不信!」
「我怕我說了你會受不了。」
「少吹牛……」
兩人分別下了車,谷嶢牽著她,一路甜蜜拌嘴的走進了溫宅大門。
溫父一見到谷嶢,立刻喜上眉梢的迎上前來,急忙拉著他坐下。
季若見狀馬上不平的抗議著:「爸,你太偏心了,我是你女兒,他可什麼都還不是呢!」
平常還會跟女兒鬥嘴的溫父,這會兒卻沉著臉,嚴肅的說:「你也坐下,我有重要的事要說。」
季若一頭霧水的望著季茂,沒想到他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包括溫母在內,五個人全坐定下來。
溫父面對著谷嶢,慎重的緩緩道來:
「谷嶢,還記得我跟你提過我有個姓言的至交好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