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惡棍侯爵

第35頁 文 / 羅莉塔·雀斯

    跟他大部分的期望一樣,他對這方面的期望並不高。他永遠不會成為理想丈夫,他對為夫之道幾乎毫無概念,只知道基本的提供食物、衣服、住處,以及使妻子不為生活瑣事煩惱,最後是生育子女。

    一想到子女,丹恩立刻合上字典。他不想為不可避免的事煩惱,因而破壞此刻的好心。何況,他們的子女有一半的機率像她,而非像他。無論如何,他無法阻止孩子降臨,因為他絕對無法不碰他的妻子。

    擁有的是好東西時,他畢竟是知道的。他知道與妻子親熱是他最接近極樂的經驗,天生自私並邪惡的他不可能放棄。只要她願意,他就不打算擔心後果。可怕的事遲早會發生,這就是他的人生。既然防止不了,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於是丹恩安心地與妻子共進晚餐。他已經知道她熟諳拳擊之道,用餐時又發現她還從體育期刊和男性談話中搜集到豐富的摔角知識。她解釋說她不僅帶大自己的弟弟,還帶大十個堂弟和表弟,因為只有她管得住那群無知的野蠻人。但那些忘恩負義的小子沒有一個肯帶她去看職業比賽。

    「甚至是樸宏對卡爾的比賽。」她忿忿不平地告訴丹恩。

    兩年前的那場著名比賽也是在得文波特舉行。

    「觀眾有一萬七千人,」她說。「一個女人在那樣的人群中怎麼可能引起注意?」

    「就算是在七萬人之中,你還是會引起注意。」他說。「在巴黎就跟你說過,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孩。」

    她吃驚地靠向椅背,臉頰浮起兩朵紅暈。「天哪,丹恩,多麼直截了當的讚美,我們此刻甚至沒有在做愛。」

    「我是個令人震驚的傢伙,」他說。「誰也不知道我何時會說出什麼驚人的話。」他淺酌一口紅酒。「重點是,你一定會引起注意。正常情況下,會有許多酒醉的鄉巴佬前來騷擾你,使你的男伴分心。但由於你的男伴是我,所以不會有騷擾或分心的情形發生。所有的鄉巴佬,不管喝得多醉,都會乖乖看比賽,不敢毛手毛腳。」他放下酒杯,再度拿起叉子。

    「那些妓女最好也如此。」她把注意力轉回食物。「雖然不像你那樣高大嚇人,但我有我的方法。我不會容許那種討厭的事發生。」

    丹恩瞪著餐盤,專心嚥下差點嗆到的那口食物。

    她對他充滿……佔有慾。

    這個若非精神錯亂、就是又盲又聾的美女,剛才的語氣之鎮定,像是在說「請把鹽遞給我」,渾然不覺地球剛剛偏離了它的軸線。

    「這種大型的運動比賽往往會吸引成群的妓女。」他的嘴角扭曲一下。「想要趕走她們恐怕會令你忙得不可開交。」

    「請求你不要鼓勵她們,會太過分嗎?」她說。

    「親愛的,我作夢也不敢鼓勵她們。」他說。「即使是我,也知道妻子在身旁時勾引別的女人是很不好的時尚,更不用說你可能會對我開槍。」他悲哀地搖搖頭。「我只希望我有足夠的自制力。但令人惱火的是,她們似乎不需要任何鼓勵,無論我到哪裡——」

    「那一點也不令你惱火!」她責備地瞪他一眼。「你很清楚你對女人的影響,看到你雄偉的體格令她們歎息垂涎,一定令你無比得意。我不希望掃你的興,丹恩。但請你考慮到我的自尊,不要當眾令我難堪。」

    他雄偉的體格……女人……歎息和垂涎。

    也許激烈的房事使她的腦筋出了問題。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他說。「我不是為你付出一筆巨款了嗎?既然已經買到可供永久使用的一個,我為什麼還要浪費金錢和氣力去勾引別的女人?」

    「幾個小時前你還準備拋棄我呢!」她指出。「我們結婚只有三天,而且當時還沒有圓房。你漠視我的自尊,一如你漠視金錢和氣力。」

    「我當時頭腦不清楚,」他說。「神經又過度敏感。而且我不習慣重視別人的感受。但現在頭腦清楚了,我也就看出你的話很有道理。你畢竟是丹恩侯爵夫人,任何人都不可以嘲笑或憐憫你。我的行為差勁是一回事,但給你帶來不好的影響就不應該了。」他放下叉子,傾身靠向她。「我說的對不對,夫人?」

    她露出微笑。「一針見血。你的頭腦在清楚時真是敏捷,丹恩。」

    讚許的笑容令他的心一片溫暖。

    「天哪,這話真像直截了當的讚美。」他伸手摀住胸口。「而且是讚美我的頭腦,我原始的男性頭腦。我想我快暈倒了,」他瞥向她的露肩領口。「也許我該躺下來。也許……」他抬眼望向她。「完了嗎,潔絲?」

    她輕歎一聲。「我想我在認識你的那天就完了。」

    他起身走向她的椅子。「任何人都看得出來,我搞不懂你那樣折磨我,是在想什麼。」他的指節輕滑過她柔嫩的臉頰。

    「當時我頭腦不清楚。」她說。

    他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起來。「我開始懷疑你能夠思考。」他這會兒也不行,他只注意到她膚如凝脂,手如柔荑。

    他也難堪地意識到自己的龐大、笨拙、黝黑和粗野。

    他仍然難以相信他利用她童貞的身體滿足自己獸慾,只不過是幾個小時前的事,更無法相信自己這麼快就再度亢奮起來。但,他是野獸。她只需要對他嫣然一笑,慾望就在他體內高漲,淹沒理智、摧毀文明人單薄的虛飾。

    他叫自己冷靜下來,甜言蜜語、討好求愛,至少該依照她的希望引誘她。他應該做得到,應該有那個自制力。但他充其量也只能將她帶到床邊,而不是直接把她推倒在桌上欺身壓住她。

    他掀開床罩,讓她坐在床墊上,然後無助地看著她,絞盡腦汁尋找合適的話語。

    「我沒辦法不靠近你。」她的灰眸凝視著他。「我知道我應該,但就是做不到。我以為你瞭解,但其實你好像不懂。你連那部分也誤解了,對不對?你到底在想什麼,丹恩?」

    他聽不懂她在說什麼,納悶著她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什麼。「我誤解了什麼?」他努力擺出溺愛的笑容。

    「你似乎誤解了一切。」她垂下濃密的睫毛。「這也就難怪我會看走眼。」

    「你無法不靠近我,是因為看錯了我?」

    她搖頭。「不是,但也不是因為我頭腦不清楚。別以為我瘋了,丹恩,因為我沒有。我知道看起來很像,但我有合情合理的解釋。你應該比誰都清楚,理智根本不是慾望的對手。從相識的那一刻,我就渴望你。」

    兩腿發軟,他在她面前蹲下,緊緊抓住床墊邊緣。他清清喉嚨。「渴望。」他好不容易才把那兩個字說得低沉平穩,當下決定不再多說。

    她再度凝視他。「你不知道,對不對?」

    他的掩飾能力盡失,只能搖頭。

    她的雙手捧住他的臉。「你一定是瞎了、聾了,不然就是糊塗了;全巴黎都知道。你這個可憐蟲,我無法想像你是怎麼想的。」

    他擠出一些笑聲。「我以為他們看穿的是我的心情,看穿我……為你癡迷。事實上也是,我跟你說過。」

    「但是,親愛的,你渴望你見到的每個女人。」她按捺住性子說。「巴黎為什麼要為這件事大驚小怪?難道你不明白那是因為我的行為?他們看到我太過著迷,無法像個聰慧貞潔的淑女該做的那樣,與你保持距離。所以他們才會對我們的事如此有興趣。」

    親愛的,他感覺到房間開始快活地旋轉。

    「我其實很想理智的處理一切,」她繼續說。「我努力不要打擾你,我知道一靠近你就會惹出麻煩。但我真的無能為力。你是那麼……陽剛、那麼具有男子氣概。你是那麼高大強壯,一隻手就可以把我舉起來。我無法形容那是多麼不可思議的感覺。」

    陽剛他懂,他也確實充滿男子氣概。人各有所好也是事實,例如在她出現之前,他其實喜歡胖一點的女人。好吧,她偏好高大強壯男人。他絕對符合那一點。

    「你的事我聽說過很多,」她說。「我以為我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人們對你的描述根本不正確。我以為我會看到大猩猩,」她伸出食指輕滑過他的鼻樑。「你不該有意大利王子的臉孔,不該有古羅馬天神的體格。這些都出乎我的意料,使我無法招架。」她輕歎一聲,雙手來到他的肩膀。「到現在還是一樣。在身體方面,我完全無法抗拒你。」

    他實在無法把意大利王子或古羅馬天神和自己聯想在一起。只要想到那兩個字眼,他就想要放聲狂笑,或嚎啕大哭;他無法決定到底是哪一個。他覺得自己越來越歇斯底里了。他並不感到訝異,她就是有本領把他搞成那樣。

    他站起來。「別擔心,潔絲。慾望不是問題,我可以把慾望處理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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