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凌雪
「我還記得您會說過的話。」龍笑得嘲諷。
在他的身後，蘇珊以及幾位據說曾是他情婦的貴婦們，因她的話而震動。
「什麼?」難道她感受到了他的愛?
「你教導了我許多東西，我也因此知道了何謂貴族間不成文的規矩。」
原來她說的和他想的不是一回事!卡洛斯眼裡的光芒迅速地消退。
「怎樣呢?」
「又或者，您有意為我介紹另一個恩客?」龍笑得更嘲諷了，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看夠了貴族間骯髒的換床遊戲。
「閉嘴!」卡洛斯猛地攫住她。
「老羞成怒了?」末愈的臂傷讓龍無力掙脫他的箝制，只能用諷刺他作為利器。「爵爺，您會利用我向哪位大人物示好?」
「污辱我就夠了，不必再污辱你自己!」卡洛斯咆哮道。
他快讓這個女人氣瘋了!她居然以為他對她的愛意是嫖客對妓女的虛情假意!
憤怒讓卡洛斯想殺了她，可同時又矛盾地想把她揉碎在自己懷裡。
老天，她簡直是他的剋星!
矛盾與煎熬讓卡洛斯抓得她更緊，卻忽略了龍因疼痛而冷汗盲流。
第六章
老公爵夫人收起她的象牙扇，決定該是自己出場的時候了。
「年輕人，沒人教你該怎樣對待女士嗎?」她小巧的象牙扇輕敲在卡洛斯強壯的腕骨上，「還不放開這位女士!」
對於一個末婚的女子來說，被稱為「女士」是極大的侮辱。當然，貴夫人的通姦只是一場浪漫的戀情，而她……
龍再次回復了吸血鬼的冷硬，冷漠且不在意。
卡洛斯震驚於自己的率性對她的聲譽所造成的影響!
老公爵夫人滿地發現一向濫情的卡洛斯想要保護他懷裡的女人。不過，她可不會忘記卡洛斯說過的那些狂話，任何侮辱愛情的人都該受到愛情的懲罰，該是卡洛斯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當然，有時候懲罰也要講究手段。老公爵夫人對卡洛斯做了個「瞧你把事情弄得一團糟」的眼神，又眨眨美麗的藍眸，以一個「一切搞定」的眼神，打發她身陷情網的孫子離開了。
「看樣子切爾頓公爵夫人要大展雌威了。」
「哼!這下那個女人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竊竊私語惡意地向龍撲來。
老公爵夫人輕搖手裡的象牙扇，暗自客觀評判。
與平常所謂的私語相比，這聲音顯然是大了些，由此可見私語的人唯一目的是要龍知難而退。當然羅!措辭最尖銳的必然是卡洛斯的過期情婦蘇珊。
老公爵夫人惡作劇地朝那個打扮得像孔雀一樣的蘇珊眨眨眼，而後者顯然以為得到了她的青睞，興奮不己地與同伴喋喋不休。
卡洛斯過去怎能忍受蘇珊的多嘴呢?老公爵夫人忍不住奇怪，不過，很顯然的，卡洛斯一定是把所有的時間都耗費在床上了。
想得有趣，老公爵夫人忍不住「哈」的一聲笑出來，最可笑的是，那個笨女人居然還以為她對她青睞有加呢!
「公爵夫人，請允許我護送您返回伯爵府。」艾倫紳土地伸出右臂，欲扶持已笑得直不起腰的老公爵夫人。
「噢!親愛的艾倫，相信年輕女人更適合你這雙手臂，至於我嘛!我想我們善良的龍一定不會拒絕一個可憐的老太婆的。」想打發她?門都沒有!老公爵夫人早摸透了艾倫那點伎倆。
「是。」艾倫愛莫能助地瞟一眼可憐的龍。
「讓我這個老太婆高興一下吧!」老公爵夫人嬌笑著把臉頰側向艾倫。」您永遠是最美麗的公爵夫人。」艾倫慇勤地在她的面頰上印了一吻。
老公爵夫人優雅地在他耳邊吐出幾個殘酷的字，「親愛的艾倫，最近你似乎臉泛桃花了!」
艾倫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上帝，他招誰惹誰了?他不就僱用了一個歌者，並覺得她和卡洛斯相當配而已。
當下艾倫縮到一邊，努力喝著他的紅灑，連大氣也不敢喘了。
「親愛的，如果我無意中污辱了你，請相信我並沒有惡意。」老公爵夫人優雅地伸出戴手套的一隻纖手，「現在，你願意護送我回府嗎?」
龍戒備地看著這個友善的貴族老婦，不明白她究竟想幹什麼。
「親愛的，可以嗎?」老公爵夫人再次詢問。
逃避從來就不是她的座右銘，龍接住老公爵夫人的纖手，沙啞地回了句，「這是我的榮幸。」
「你的聲音真美。」老公爵夫人以雙手包容住她冰涼的手，「親愛的，你迷住了我們所有人。」
「謝謝。」
老公爵夫人的包容讓她溫暖了不少，而許久以前那個叫德克的吸血鬼，也是因為貪戀這一點人類的溫暖才甘願躲在異國的山村裡嗎?
「親愛的，我們可以走了嗎?」老公爵夫人的聲音打斷了龍的思緒。
「這女人可慘了!」
「居然敢勾引索姆家的繼承人……」
人們再一次大聲地私語，一雙雙眼睛充滿了幸災樂禍。
「她一定會受到懲罰的!」
最大聲的當然足蘇珊的驚人之語。
「可以。」龍挺直腰桿，決定迎向她生命中的又一重驚濤駭浪。
老公爵夫人欣慰地發現，卡洛斯選擇了一位女鬥士來做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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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在搖晃的馬車裡，老公爵夫人首先打破沉默。
「我以為你已經說過了。」車廂裡相當昏暗，龍歷經了陽光下的劫後餘生之後，得到了吸血．鬼更適合待在黑暗裡的結論。
「這次我是代替卡洛斯，也就是我的孫子說的。」老公爵夫人溫柔的說，「我想卡洛斯一定對他的所做所為感到很抱歉。」
老實說，乍見之下，老公爵夫人幾乎不敢相信，她一向聰明的孫子會做出這種笨蛋事，居然在一群毒蛇猛獸面前宣對她的佔有!
如果不是她及時趕到，她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你不用為此擔心，我即將離開這座城市。」龍淡淡地聲明。
她一定是誤會了，看樣子變笨了的不只是卡洛斯一個。老公爵夫人強忍著笑意，從中又得到了一個結論：她很善良。
「為了補償你，我誠摯的邀請你參加明晚在伯爵府舉行的舞會。」老公爵夫人宣佈。
「舞會?」龍茫然。
「我們必須澄清一些事。」老公爵夫人微笑著告訴她。
「澄清?」龍呆了一下，還沒理清頭緒，馬車已拐向一條她熟悉的路。「公爵夫人，我們要去哪裡?」
「瑪莎，親愛的，稱呼我瑪莎。」老公爵夫人笑咪咪的，「我們正要送你回家。」
「可……」不是說好了她送她的嗎?龍不解。
「在蘇格蘭高地，索姆家族擁有兩座城堡：索姆堡和莫姆堡，可當地人都稱呼它們為太陽堡和月亮堡。」老公爵夫人自顧自地道。
「moon?」一座以月亮為名的城堡?
「傳說莫姆堡是吸血鬼的城堡，所以又有人稱它為黑暗堡或吸血鬼的墳地。」老公爵夫人繼續說。
「吸血鬼的……」難道這就是她一直遍尋不著的古堡?龍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當然，我們並沒有在莫姆堡裡發現傳說中的吸血鬼。」老公爵夫人笑著說，「不過，索姆家族的圖書館擁有最完整的城堡資料。」
根據她這些天的調查與瞭解，這些就足以勾起龍的興趣了。
「如果你對閱讀有興趣的話，我想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這時馬車已停在龍的住處前，車伕為她打開車門。
「親愛的，別忘了明天。」老公爵夫人揮揮手向她道別。
龍的心裡實在有太多的謎團待解，她知道自己將沒有選擇的接受老公爵夫人的邀請。
龍推開臥室的門時，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侵入了她的鼻翼。
老天!
她的雙膝發軟。
黑色的床單上躺著一個赤裸的女人，她黃金一樣的長髮披散在枕上，玉一樣白皙的頸項上有一處輕微的刮痕，鮮血慢慢凝結成滴，從傷口的末端極其緩慢地——滲出，散發出一股濃烈的醇香。
「不要!」
龍以雙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試圖控制住自己對於人類血液的慾望，可這無益於她目前悲慘的處境。
「不——」
龍蜷縮著發出一聲痛苦的哀號。
她彷彿分裂成兩個人，人類的她看著那個叫龍的吸血鬼俯身在那個女人柔嫩的頸上，撩牙咬入脆弱的人類肌膚，然後……
龍厭惡那個如野獸般掬飲的聲音，可她恐懼地發現，這個聲音正來自她的身體深處!
她的身體因為鮮血的充盈而變得溫暖，一種懶洋洋的感覺泛向四肢百骸。
她已經變成一個真正的吸血鬼了嗎?
龍跪倒在地上，忍不住嘔吐。可血液已與她融為一體，這樣做只會使自己更難受罷了。
「我終於知道你的秘密了。」金伯爵邪惡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是你」龍尖利的指甲剌入了掌中。
「那是凱瑟琳，我最近的情婦。」金伯爵指一指床上赤裸的女人，本來尚稱英俊的臉此刻卻被邪惡取代，「看來你對她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