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染灩

第8頁 文 / 沈韋

    「賣……賣給魏無極了。」管事整個人繃得死緊,可想而知,在他把實情說出來之後,將會遭受多大的磨難。

    「該死!誰准許你們將木材賣給他的?」卓霸氣得雙手成拳,跨大步將跪著的管事自地上揪起。

    「小的……小的……」管事嚇得再也說不出話來,生怕會死在卓霸的怒拳下。

    「該死!你們全都該死!」卓霸忿恨地用力將管事擲出,大聲咒罵著。

    一想及他和大哥素來感情極好,大哥可能已死在魏無極手上,更是教他忿恨。

    可惡!他一定要替大哥報仇!

    哼!他不在乎魏無極在京城的勢力有多龐大,他亦無所畏懼。

    從沒有上在得罪卓家之後,尚能全身而退的。

    魏無極必須為他的所做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他——卓霸對天發誓,不取得魏無極的性命,絕不回家鄉!

    鳳揚袖自進入魏府,和魏無極碰面的機會,用五根手指頭都數得出來,他們連用膳時,都是各自在各自的房內,令得她想和魏無極交談都苦無方法。

    白天,魏無極會帶著水染灩到其他商行去巡視,或者和有生意往來的商家應酬,到了晚上,又和水染灩關在房內,每每她想自行到魏無極的臥房內和他攀談,卻又覺得有些不妥,生怕會撞見不該看的。

    為此,她苦惱多日,直到一天下午,讓她逮著魏無極沒出門待在書齋的好機會,她想都沒多想,直接奔至書齋。

    「表姑娘,不如我們先請人通報再去吧——」可憐的小蝶跟在她後面苦苦規勸,沒膽直闖書齋。

    「不用了,我直接去就行,等人通報還不知要等上多久。」鳳揚袖已無耐性再等待下去,她住進魏府想的就是和表哥多培養感情,繼而使表哥愛上她,而今連培養感情的機會都沒有,她怎能不再為自己多製造些機會。

    為了使表哥喜歡上她,她可以不在乎其他人是怎樣看她的。

    「表哥!」她輕敲著書齋的房門,不等裡頭的人回應她,便自個兒將門推開,走了進去。

    門方推開,她馬上驚訝得張大嘴,說不出話來。

    她的表哥——最令她心儀的表哥,腿上居然坐了一個女人,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水染灩!光看水染灩不勝嬌弱地倚在表哥身上,當下令她不甘得心酸了下,再見表哥的大掌緊摟著水染灩纖細的腰肢,幾乎快令她看不下去。

    她瞪目結舌看著兩人的表情,表哥淡漠的表情好似告知她,她正打擾了他們,而水染灩僅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並沒有向她問候,好似她根本不存在,柔若無骨的雪白小手依然是停靠在表哥的胸膛上,她可以清楚地看見,水染灩的手穿過表哥的衣襟,直接與他肌膚相觸。

    「有事嗎?」魏無極為她沒經過通報便闖了進來感到不悅,說話的語氣相當冷冽陌生。

    「表哥……我……」他的問話讓鳳揚袖更加手足無措,簡直不知該怎麼回答,能當面說她是特地來見他,和他培養感情的嗎?

    當然是不行!光瞧見他倆親密的模樣就足以教她大受打擊,怎還說得出口。

    「少爺,表姑娘是特地前來和您問安的。」小蝶趕忙為主子找台階下。

    鳳揚袖飽受震驚的表情,水染灩一一看在眼裡,明明她可以離開魏無極,不再和他過於親密相貼,可她不!她反而倚偎得更近,像是示威般看著鳳揚袖。

    「哦?」魏無極壓根兒不信小蝶的說詞。

    「是……是的!表哥,我是想……我們多日不見,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你今兒個留在府裡……所以……所以我特地前來向你請安。」受挫的眼兒不知該擺放在何處,游遊蕩蕩後定在牆上的古畫上,這令她好過多了。

    「現下你安已請過了,還有何事?」魏無極擺明了不給她好臉色看。

    「沒……沒事了,那我……我先告退了,表哥。」明顯的拒絕,讓她難堪得步履蹣跚地離開書齋。

    小蝶見狀,連忙向魏無極屈膝一福,跟著鳳揚袖一道兒離去。

    「你傷了表姑娘脆弱的芳心。」水染灩在她們走後,輕喃。

    「傷了她又如何?她不是我該在意之人。」魏無極無所謂地看著她,沒忽略掉在鳳揚袖闖入時,她更加偎近他的示威動作。

    「是我忘了,在這世間沒有人該是你所在乎的。」她及時憶起,倘若他的母親尚存人間,恐怕也不會得到他多少關注的目光,因為他最恨的人即是生他的母親。

    想來挺可笑,他們都曾被最親近的人傷害過,結果兩個人又湊在一塊兒,這算什麼呢?難道是那番遭遇讓兩人貼得如此之近!

    不!她並不這麼認為。

    「你說的沒錯!在這世間沒有上該是我在乎的。」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地摩挲她的嫩頰,神情若有所思。

    「她愛上你了。」她提醒他,鳳揚袖的感情表現得太過明顯,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

    「愛上我又如何?不代表我必須娶她吧?尤其她還姓鳳,光是她的姓便足以教我對她倒盡胃囗。」想到鳳揚袖和母親所擁有的血緣親屬關係,實在無法讓他對鳳揚袖有更多的好感。

    「如果她不姓鳳,以她的外貌、家世,足以擔當魏府的女主人。」雖然鳳揚袖姓鳳,可她仍舊是名門千金,非蓬戶之女可以比得上。

    「你究竟想說什麼?」她是在嫉妒嗎?他好奇地看著她。

    是啊!她想說什麼?她想表達什麼?為何會覺得有滿腔的話欲說出口,可當他問她時,卻又盡數吞回,理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何會突然間心情煩悶、躁鬱,變得完全不像平日的她了?

    「沒。」最後,她選擇迴避,縮回停畔在他胸膛的小手,想離開他熾熱的懷抱。

    「不許走。」他勾住她的腰肢不讓她離開。

    因為他的命令,所以水染灩乖乖地繼續坐在他的腿上,小手沒有離開,停放在他的胸膛上,只是不再穿過他的衣襟,和他肌膚相觸。

    「你在嫉妒嗎?」

    「我?怎會。」她輕笑了笑,她會是在嫉妒嗎?她有可能會嫉妒鳳揚袖嗎?當然是不可能!她並不覺得鳳揚袖有值得她嫉妒的地方。

    但她依然答得心虛,眼瞳逃避地放在他的衣襟上,不敢正視他。

    魏無極給予她的回應是莫測高深的輕笑,似在嘲笑她猶做垂死掙扎。

    「我沒有嫉妒她。」嘲弄的笑聲惹惱了水染灩,她抿著唇,板著臉再次聲明。

    「是!你的確是沒有嫉妒她的理由,無論我怎麼選擇,在我身邊的女人始終會是你。」大掌扳正她的臉,與她四目相接,不讓她有逃避他的機會。

    與他四目相接,所有的惱怒頓時煙消雲散,明眸凝望上他的黑瞳,小手緩緩地順著他的大掌攀上、停息。

    腦海中不期然滑過一道疑問——她愛上他了嗎?是因為愛上他,才會對鳳揚袖產生敵意?

    「總有一天,你會不要我的。」她非常清楚這一點,心底老有預感,他就快要不要她了,當他不要她時,她該何去何從?

    她會甘心如先前所言永伴青燈嗎?不!她不會甘心!永遠都不會。

    「不可能會有那天到來。」魏無極充滿自信,他早打定主意要將她永遠留在身邊,又豈會讓她離開?!

    「會的。」她的腦子仍陷在有無愛上他的這個疑問裡打轉,心正拉扯著,陷入兩難。

    如果她想當個聰明人,就得懂得及早跳脫情愛泥沼,不許自己陷落下去,尤其對象是魏無極——她可以愛上世間所有男子,可就不能是他!因為他無情無愛,根本無法回報以相同的情感。

    「嗤!可知現下的你不再像是你。」明艷的臉蛋蒙上一抹輕愁,陌生得教他幾乎抓不住。

    「我?」原本真實的她是怎樣的,她早已遺忘,可他的話卻提醒了她,不該忘的本分——她的確是不該染上輕愁。無論發生何事,水染灩依然要是水染灩,一個淡然沉靜的女子,絕非是讓情緒所能牽引的女子。

    魏無極注視著她臉上細小的變化,如他所料,沒多久,她又恢復成平常的水染灩,未染輕愁,不帶淒楚之姿,仍舊是冷得教人想將她融化。

    嘖!她總是如此,前一刻方卸下裝備,下一次便又將自己武裝起來,不讓人窺見她的內心。

    「是我的錯。」她自我反省認錯。

    「我不喜歡你方纔所展現的模樣。」太過縹緲、太過美麗,教男人見著會更想緊緊抓住她,但那卻是他所不想要的情緒。

    他為她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例如——逼她承諾永生永世伴隨在他身邊。光是這點,便教他後悔不已,不過他卻也沒有要她收回承諾的意思,他仍是執著要著不該擁有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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