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沈韋
「是的。聶伯母,您好。」宮朝陽認出婦人的身份,有禮地向她問安。
「哼!聽下人說你是來找宇兒的,是吧?」聶母不領情地偏過頭傲然問道,語氣中帶有濃濃的不屑之意。
「是的。」宮朝陽不是傻子,自是感受到來自聶母的敵意,只是她不曉得為何聶夫人待她如此冷淡,以前她不是這樣的。
「你走吧!宇兒不會見你。」聶母壓根兒不打算讓他們倆有見面的機會,是以在聽聞到下人通報有位名喚宮朝陽的女子尋上門來時,她就馬上趕了過來。
「聶伯母,我……」沒見到人前,宮朝陽是不願離開的。
「不用再說了!你拿什麼臉尋上聶家莊來?真當自己仍是宇兒的未婚妻不成?
我可要明白的告訴你,再一個月宇兒就要和萬劍門的千金訂親,我可不容你在此時惹出事端來,清楚嗎?」聶母根本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直接表明立場,聶家的媳婦就只有她認定的那一個。
「在沒聽見聶大哥親口說明他要和萬劍門的千金計親之前,我的確認為我是聶大哥未過門的妻子。」對於聶母的輕蔑,宮朝陽的火氣跟著上來,坦承不諱。
「你?!好個刁變女子!不愧是宮邪城與殷秋離的女兒。哼!你自當明白,你和宇兒的婚約早在八百年前就解除了,宇兒不會認你,現下的你什麼都不是。呵!
不過我倒忘了,你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教之女,今日讓你踏入聶家門檻算是污了聶家門面,當年讓宇兒和你訂親是聶家莊立莊以來所犯下最大的過錯!」聶母被她的反嘴氣得渾身發抖,直想要喚人進來打走小魔女,在怒極之下,所說出的話更形尖酸刻薄。聶母的怒容,嚇著了宮琉衣,她嚇得趕忙躲到宮朝陽身後,不敢出聲。
「聶伯母,我敬您是長輩,請您別欺人太甚!」見小琉衣被嚇著,宮朝陽怒不可抑,難道她這一趟真是來錯了?昔日疼愛她的聶伯母早已換上刻薄的臉孔,不再慈眉善目?
「欺人太甚?!哼!我可沒那閒功夫,倒是你臉皮也忒厚,明知婚約早已解除,居然還眼巴巴地追上門來,我問你,你究竟走是不走?再不走,我可要讓人將你和你身後的小丫頭一道兒轟出門去,屆時臉上無光的人是你不是我。」想她聶家莊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名門正派,若讓人知曉魔教中人如入無人之境般踏入,豈不是笑掉眾人大牙?所以當務之急是要立刻將官朝陽她們給轟出門去,至於從前所訂下的親事,就當那回事從沒發生過。
「我也不想留下來。」宮朝陽不想讓人看扁,冷哼一聲,拉起琉衣的小手就要離開。
「希望你能記住,聶家不歡迎你,這聶家的門檻你是不許再給我踏進一步。」
聶母放足狠話,倘若有人再不識相闖入,休怪她翻臉不認人。
「你放心,您府上顯貴的門檻我是不會再踏入一步。」宮朝陽背對著她回應。
「小姑姑……」頭一回見到如此火爆的場面,嚇得小琉衣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愣愣地跟著小姑姑走,小小的心底隱約明白,她是見不著那無緣的小姑丈了。
怒火奔騰的宮朝陽完全沒注意到琉衣在喚她,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往外飆去。
她發誓!倘若地今後再不識相地踏入聶家大門一步,她就不姓宮!
夾帶著滿身火氣的她根本沒去留意路況,一逕兒地往前衝,正巧迴廊轉角走出一個人,兩個人冷不防地差點就撞上,幸好雙方都及時斂住步伐。
噴火的美眸瞪著差點與她撞上的男人,這一眼更是足以教她憤慨萬千--是他!
聶宇,她那無緣的未婚夫婿,光是一眼她就可以認出他來,他仍舊是記憶中的模樣,只不過長大後的他,多了分英挺,多了分正氣,更多了教人怦然心動的氣勢與男性魅力。但相同的是那嚴肅的外表,他總是如此正經八百地做著他認為該做的事。
她承認成年的他令她更心儀了,可光想到他母親方纔的態度,她不由得收回欣賞的目光,繼續含恨地瞪視著地。
或許,在他們分離這些年後,他也認同他母親的話,覺得她是魔教中人,不再配得上高貴且正直的他;況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早就解除了婚約,他更沒理由要喜歡她。
為此,火熱的心慢慢冷卻下來,曾有過美好的期望也於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聶宇吃驚地看著眼前這莫名其妙的女子,她那雙噴火的美眸看起來很眼熟,可他偏就想不出來何時看過相同的眸子,究竟是在哪兒?他沉著地搜尋著記憶。
從各個門派到世交家族,每一張臉孔都經他仔細回想過了,就是沒眼前這張嬌俏的怒顏。
她是誰?為何會出現在聶家莊?疑問浮上聶宇心頭,向來不去注意女子容貌的他,被眼前的陌生人悄悄勾起了岑寂已久的好奇心。
「還給你!」不想再和他相看兩瞪眼,宮朝陽自懷中拿出一個由木頭雕刻出的小匕首,用力地擲在他的胸膛上。而後,乾脆抱起小琉衣往外奔去。
「什麼?」聶宇眼明手快地接住她用力丟來的東西,納悶地看著遠去的一抹紅影。
這女人著實怪異得很,不像是上門前來挑釁的仇家,可她偏又拿塊木頭砸他,要不是他眼明看清不是暗器,不然早將她擒拿下來,問個清楚了。
「剛剛那是誰?愛戀你的姑娘?怎地氣呼呼跑走了?」聶宇的好友石劍生由後頭走來,正巧看見宮朝陽行兇的畫面,笑嘻嘻地問。
「我不知道。」聶宇搖首,放棄在腦海中搜尋她的模樣。
「你不知道?!哈!又是一名心碎的女子。」石劍生素來瞭解好友的個性,所謂兒女私情並非好友所關心的,能引起好友注意的不過是江湖上紛紛擾擾、大小不公的鳥事罷了。說來可惜,那麼多女人愛戀著聶宇,卻又敵不過江湖事,真教人苦悶的了,莫怪愛戀聶宇的姑娘家會在聶宇背後說他是個不解風情的大木頭。
石劍生敢打賭,那名女子絕對認識聶宇,只是聶字未曾將她放在心坎上,可憐啊可憐。
聶宇懶得理會好友調侃的語氣,攤開手掌望著掌中的木製匕首,那粗糙的製造方法立刻勾起了他的回憶,他趕忙抬首往外望去,早已不見佳人蹤影。
「宮朝陽!」美麗合帶著朝氣的芳名自唇間逸出。
「怎麼,你想起那女人來了?」石劍生訝異地揚眉,本以為聶宇永遠也想不起對方來呢!
「對!」聶宇微微頷首,腦海再次重複著與她相見的情景,她長大了,也變得更美更耀眼了。
但——她怎麼會來?畢竟他們失去聯絡已久,她是來找他的嗎?為何尚未見著面便氣沖沖地離開?
「她是誰?」能讓聶宇以最快的時間想出姓名,她也算不簡單。
「她叫宮朝陽,小時候我們曾玩在一塊兒。」事實上,小時候的他並不曉得如何跟小女孩玩耍,僅知她鎮日跟著他,不管做任何事都要陪伴在他身旁就是。
「哦!原來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石劍生恍然大悟,可憐的青梅愛上笨竹馬,就不知這根笨竹馬何時才會領悟。
「嗯!她也是……」話到當口,赫然發現同石劍生說太多了。
「也是?」石劍生感興趣地挑挑眉,瞧見聶字及時將話吞回的模樣,教他更想知道沒讓聶宇說出來的話是什麼了。
「沒事。」聶宇凜著臉,收起木製的小匕首,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怎麼不說了?」眼見最重要的答案就要出來了,石劍生豈容得了他逃避不作答。
「沒什麼重要的事。」聶宇再瞥了眼伊人消失的地方,橫下心來往內廳走去。
「既然不是重要的事,告訴我也無妨,不是嗎?」石劍生纏著他,執意非要得到答案不可。「劍生。」聶宇低聲警告好友太多事。
「好奇心人皆有之,況且那宮姑娘一副你負了她的模樣,教我如何不好奇你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何事。」就他記憶所及,可不記得聶宇曾提過他的生命中曾出現過這麼位官姑娘。見好友不死心,聶宇沉著臉咕噥了聲。
「什麼?」石劍生懷疑自己沒聽清楚,拉長耳朵,要聶宇再重複一遍。
聶宇瞪了石劍生一眼,懷疑石劍生是故意裝作聽不懂。
「我真的是沒聽清楚,麻煩你再重述一遍。」石劍生皮皮地笑著。
「她是我的前任未婚妻!」受不了好友死纏爛打的招數,聶宇盯著他,一字字咬著牙用力說道。
「啊?!果真我剛剛沒聽錯,她真是你的未婚妻?!哈!哈!哈!你們為何會解除婚約?她該不會是得知你即將和萬凝霜訂親才特定找上門來的吧?」聶宇實在是出人意表,本以為大木頭的過往不會有啥風花雪月好談的,結果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有個前任未婚妻,而且還在聶字要訂親前突然冒了出來。呵!呵!這下可有好戲看了,他不認為以聶宇的個性能夠擺得平兩名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