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夏夜
剛才他看到聿煨那一臉大便的樣子,就知道聿煨對他完成任務這件事極為不滿——當初下江南這項任務聿煨也曾極力去爭取,但皇上偏偏對聿亙情有獨鍾,欽定他去執行。為了這件事聿煨那時已經很不愉快,現在再聽到三哥他們如此稱揚他,想必聿煨此刻心中肯定已經冒起一把火了。
怒氣一直憋在心裡是對身體不好的,看在親兄弟的份上,他不介意給聿煨一個洩火的機會!
「你這是在說我?」聿煨惱怒地看出聿亙眼中的挑釁,僵硬的嗓音清楚地包含著隱忍的怒氣。
這個死小子!看在眾兄弟在場的份上,他已經對他很忍耐了,他又想怎麼樣?蓄意找碴嗎?
「我說你了嗎?緊張什麼?」聿亙似笑非笑地調開臉,這個動作比直接看著聿煨更具挑釁意味。
「你想激怒我?」
聿煨氣得想拍桌而起,坐在他身側的聿忻和聿連忙制住他。
「二哥你別生氣,七哥他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聿穎連忙安撫他,繼而轉向聿亙說道:「七哥你不要介意,二哥之所以臉色不太好看,實在是因為二哥的身子有些不快,都怪我不好,不該硬把二哥拉出來。七哥,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千萬別生二哥的氣。」他惶恐地賠罪。
他真的很怕七哥發怒。七哥的年紀雖然比二哥小,脾氣也不如二哥火爆剛烈,但七哥的個性深沉難測,行事手段又狠毒絕情,一旦讓他生起氣來,不知他會做出什麼事。也許他會殺了二哥!
聿亙不以為意地微微一笑,聿煨這才鬆了一口氣。
眾人繼續飲酒,但氣氛已不如方才融洽;大家都不敢隨便開口,深怕一說錯話會再刺激到針鋒相對的二個人。
「對了,三哥日前已榮任軍機大臣,我們是不是應該趁這個機會替三哥慶賀一下?」許久之後,因長久的異常沉默而感到坐立不安的聿忻勉強找到話題。
這是自家兄弟的喜事,說這些應該沒有關係吧?聿忻心想。
「對呀,這是應該的。不過,我想我們另外再找一天吧,等為七哥慶完功,我們再找一天正式替三哥慶賀,這樣好不好?」聿穎連忙附和著徵詢眾人的意見。
要替三哥慶賀他當然是很樂意,但絕對萬萬不能是現在——他可沒那麼大的膽子敢佔用七哥的慶功宴!就算這個慶功宴他是東道主,他也不敢這麼做。
「倒不用眾兄弟費事。但是,如果你們堅持的話,我們倒是可以等最後一個軍機大臣的人選決定之後,再一起慶賀,反正最後一名軍機大臣也是我們兄弟之一。」聿緯提議的說。
軍機大臣全稱叫「軍機處行走」,是一種重要而機密的特殊政務差使,名額一向不定,由親王、大學士、尚書等充任。目前皇上則有意自親貴大員中揀選四人任命。
目前那二名任軍機大臣的重要的官員已經決定,聿緯親王也被任命,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職額。
「那還用等?等最後一個軍機大臣想也知道,一定是七哥嘛……」年輕的聿穎心直口快、全無忌憚地說道。
「十一弟……」聿忻正想阻止聿亙額,無奈話已出口,什麼都來不及了……
聿忻用眼角偷瞄一眼聿煨,見他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此刻更是轉為鐵青,不禁閉上眼,在心中大歎完蛋。
這個十一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下可好了……
聿穎在聿忻開口阻止他的時候就察覺自己說錯話了,但他有什麼辦法呢?話都已經說了……又不能收回來……
聿穎只好慚愧地低著頭,等待即將來臨的風暴。
「二哥,十一弟他年輕不懂事,隨口說說而已,你別放在心上……」聿緯見苗頭不對,只得趕緊打圓場。
皇上屬意七弟為軍機大臣是眾所皆知的事,但二哥聿煨拚命想成為軍機大臣這件事,也沒有人不知道。
「一個年紀輕輕的臭小子,能成什麼大事?」聿煨惱怒地說,絲毫不理會聿亙。
「有的人年紀一大把,也未見成了什麼大事。」聿亙冷冷地反唇相譏。
聿煨聞言拍桌大怒。「你在囂張些什麼?仗著先皇的寵愛、皇兄的倚重,你就可以這麼囂張嗎?」他大吼。
「總心有些人既不受寵又不見用,依然猖獗得無法無天來的好。」聿亙的俊臉依舊冷靜得不見一絲表情。
「你…我警告你,你不要太目中無人!」聿煨的怒氣暴升到極點,眼睛像要迸出火一樣。
聿亙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優美的唇角勾出一個鄙夷的笑。「你警告我?你算什麼?」他的口吻極為不屑。
「你……可惡!」聿煨怒極,抄起身前的酒杯就往對面的聿亙潑去。
聿亙見狀,迅速起身動作敏捷地翩然躍開。不過,雖然他的身手極快,但因為聿煨出手突然,還是有些酒潑濺在聿亙的衣袖上。
「二哥!七弟……」
聿緯和聿忻吃了一驚,沒想到聿煨竟然會做出這種事!聿穎也目瞪口呆地愣在一旁。
聿亙掛在唇邊的冷笑驀然消失,變成一臉陰鷥晦閻,神情冷肅。他陰晴難測的一雙銳利冰眼冷冷地盯視聿煨,眼神凌厲得教人膽寒。
時間彷彿在肅殺的圍氛中靜定著;隨著聿亙的凝肅,所有的一切都靜了下來。
聿緯和聿忻暗中替聿煨捏了好幾把冷汗,但卻無法幫助他——對象是以殘戾冷酷出名的七弟聿亙,他們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哪敢明目張膽地替惹到聿亙的人說情開罪?
在七弟聿亙面前,他們這些當哥哥的可是連一聲都不敢吭的,就像現在一樣。
就在聿緯二人呆坐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自錯愕中回過神來的聿穎緊張地站了起來。
「七哥,你沒事吧?」聿穎單純地拿著手上的汗巾想替聿亙擦拭酒漬,絲毫沒有察覺到現在這種尷尬、緊張的氣氛。
聿亙推開聿穎,一雙讀不出任何情緒的黑眸深沉地看了聿亙一眼,俊逸的身形轉身離去。
「喂,七哥……」
他像一道影子般翩然離去,只剩下幾個惴僳不安的人愣在原地。
他今天依然沒出現。
楚畹泡在浴湧中浸浴,閉著眼睛,心中想著聿亙王爺的事。
已經三天了。自從他們定下交換條件之後,她就被帶到這個據說是聿亙王爺專屬的房間,但是他卻一直沒有出現——她已經整整三天不曾再見過他。
他到底上哪裡去了?這裡不是他的房間嗎?為什麼不回來?在這三天裡,楚畹時常這樣子想。
她知道她不應該希望聿亙回來,因為一旦聿亙來了之後,她的下場可想而知;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會去想他、期待見見他。
也許她只是想提醒他拯救她父兄的事。楚畹這麼告訴自己。
在水中泡了許久,熱水都有點涼了,楚畹打算起身。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個極大的踹門聲,冷不防地嚇了楚畹一跳。
「是誰?」她直覺有人進來這個房間。
回答她的是一片靜默。
楚畹感到極為不安,將身子盡量往水中縮去。
這裡是聿亙的房間,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她緊張地盯著眼前的屏風,一顆驚疑的心七上八下的。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來到屏風側停下,楚畹感覺到一片高大的陰影籠罩著她,她不自覺地抬起頭來,吃驚地望見一張怒氣騰騰的俊容。
聿亙?楚畹嚇了一跳。
「王爺,你……」她沒有想過他會這樣突然出現,登時愣在那裡。
聿亙無視楚畹的錯愕,大步走到浴湧旁,探身粗魯地將水中的楚畹一把抱起來。
「你做什麼?喂,放開我……」
她慌亂地掙扎著,聿亙不理會她,逕自將渾身赤裸的楚畹抱到臥房,扔在大床上。
「你……你想做什麼?」楚畹恐懼地抓過床上的被單遮蓋自己,下意識地往床的內側縮去。
她一雙水靈的美目緊張地死盯著他。
他該不會是想……想做「那種」事吧?可是現在是大白天……
像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測似的,聿亙開始脫去身上的衣裳,爬上大床。
不會的!不會的……楚畹一直在心中如此告訴自己,但事實上,她已經被聿亙抓住、壓在身下了。
他粗暴地扯去她身上的被單。
「不要!不要……」她開始奮力掙扎。她不想被他看到身子,她不能被他看到……
雖然她知道自己是個已屈服在交換條件下的犧牲品,她沒有理由、也沒有權利阻止他對她做任何事,但她那腦海中根深蒂固的貞節、道德觀念並未因為這項認知而泯滅,因此她不能不抵抗他非禮的侵犯。
聿亙沒有說什麼,只是強硬地將掙扎不已的楚畹牢牢壓在身下,不允許她反抗。
「你不能這麼……」她不能掙扎,只能不斷地搖頭,表達她的不願。「求求你,不要這樣……放開我……求求你……」
「啊!」一種撕裂般的椎心至痛猛然襲來,楚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