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梓雲
段浪堯板著臉,不肯妥協於舒舞臻的提議。
別的辦法都可以,但要安以晨去冒這個險,除非先打死他!
他段浪堯就算懦弱,也不可能拿自己心愛女人的命去賭!
「除了這個方法,你們根本見不到炅堯的人。」
「要見他的方法多得是,沒必要讓以晨去冒這個險,我不同意。」一個連自己父親都敢殺害的男人,若讓安以晨去見他,簡直是送羊入虎口。
所以就算安以晨有再好的身手,他仍不會讓她去冒這個險。
「我可以的。」安以晨偏偏要跟段浪堯唱反調似的說。
「這裡輪不到你作主。」段浪堯瞪著她,「再想想別的辦法。」
「但是這已經是最好的方法了,當我將以晨帶到他面前,你再隨後闖入,他根本不會懷疑是我串通你們搞的鬼。」舒舞臻信心滿滿的說。
這是什麼好方法?以安以晨的性命當賭注根本是一個爛計,他簡直太高估舒舞臻的智慧了。
「你很怕他發現事實的真相?」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一旦他惱羞成怒,豈不是成了反效果?我處心積慮的接近你們、將事實真相告訴你們,不是要你們動刀動槍、鬧出人命的,而是希望你能與炅堯當面好好的談一談,將炅堯的心結打開。」
「我已經做出最大的讓步了,不能再將以晨白白的送入他手中,這個方法行不通。」段浪堯堅持著自己的立場。
「我已經答應他,三天之內會把以晨帶到他面前。」
「我相信你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真的行不通?」舒舞臻瞅著安以晨。
「別問她,她肯我也不肯。」段浪堯氣沖沖的說:「他要我的命就讓他來取吧,只要他有本事,我隨時候教。」
「別讓舞臻難堪,她也是為了你們兄弟倆好。」安以晨幽幽的歎道。
她知道段浪堯的脾氣一旦拗起來,也真是讓人吃不消。
「哼!我並沒有原諒他的所做所為,我只答應跟他當面好好的談一談,但若是發生意外,就不能怪我沒有手下留情了。」他可是把醜話先說在前頭。
「只要你能好好的跟他談一談,我相信你一定能改變他的心意。」
女人就是女人,永遠都只有天真的想法。
他並不這麼樂觀,依他所見,趙炅堯根本不會與他好好的談,有可能如同仇人見面般分外眼紅。
「把炅堯少爺引來這裡。」安堅如同鬼魅般無聲無息的出現,炯亮的眼眸對上舒舞臻。
「爸,你怎麼來了?」安以晨納悶父親此刻的出現。
「這件事,應該是要塵埃落定的時候了。」安堅沒有回應安以晨的話,眼神中似乎在傳達著某種訊息。
「不可能,他不會出現在這裡。」舒舞臻想也沒想的回話。
「若是放出浪堯少爺死亡的消息,我相信他一定會出現。」安堅信誓旦旦的說。
「你要我假死!?」段浪堯納悶安堅怎麼要這麼做?
「只有這個方法,他才會踏入段家一步。」
「你確定?」
「只有把他引來這裡,所有的事才好解決,包括段爺的事。」
「也好,我要與他好好的算算這筆帳,看看他究竟有沒有良心,竟然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敢下手殘害!」
「浪堯,我並沒有死。」乍然響起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喚醒段浪堯已沉重的記憶。
他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出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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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錯覺嗎?
否則一個早已被安葬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他的面前?
來不及反應的錯愕與驚訝,只能令段浪堯呆若木雞。
「段叔,您還活著!」安以晨揉揉晶亮的雙眸,因段凌的出現而盈滿了淚水。
舒舞臻也眨著靈活的眼眸,面對這急轉直下的變化,也和任何人一樣難以接受。
「很抱歉,我騙了你們。」段凌面帶歉意的睞著他們。
段浪堯錯愕之餘,趕緊回過神來。「這是怎麼一回事?」聽了父親的話意,敢情他是被父親擺了一道嗎?
「我以為我死了,可以消除他心中的怨恨。」段凌落寞地將他原先的計畫從頭屬實道出,卻得不到大家認同的眼神。
「你竟然想出詐死的方法!」哦,他真是敗給自己的父親,哪有人用這種方式擺了大家一道啊!
「若不這麼做,他根本不會死心。」段凌滿是痛楚的道:「但是沒想到就算我死了,他心中仍舊有恨,連你都不肯放過。」
段浪堯是他們之中最有資格反駁這番言論的人,因為這些日子他幾乎被一連串的打擊搞得心力交瘁了。
「這是什麼蠢方法,你有沒有想過你詐死的事,一旦讓他知道真相,他會更生氣、憤恨,屆時你打算怎麼辦?」
都幾歲的人,竟然還搞這種把戲,哦,真是氣死人了!如果可以,他真想盡情發洩這陣子的哀慟與掙扎。
「所以我決定提早讓這件事情結束。」段凌說得好像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們好像一群白癡,被你擺了一道。」段浪堯有滿腔的憤慨。
「浪堯,段叔沒死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何必去計較那些小事情;再說,現在不是氣段叔的時候,我們應該趕緊想辦法化解炅堯少爺心中的怨恨。」安以晨柔聲的說,因為段凌的出現,使她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
唷,這女人這會兒倒說起長篇大論來,也不怕他耳朵長繭。
不過,這話倒是說得恰當適時,所以他也不反駁。
但一想起那未曾謀面的兄長,他就頭痛不已;雖然他知道趙炅堯長年積累的怨恨,不是一時就能化解的,他還是忍不住痛恨起趙炅堯。
不過他有一個疑問,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就是趙炅堯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如此恨他們?
「要化解他心中的怨恨,就必須知道他是為了什麼而痛恨我們的存在。」他看向父親。
「因為你的存在,讓他認為是你奪走他快樂童年的人,而我則是造成這種局面的劊子手。」段凌心情沉重的垂下眼瞼。
「子敏誤認為我變心娶了你的母親,對我相當不諒解,於是徹底離開我的生活圈,而炅堯的出生卻讓她忘不了痛苦的回憶。」
「每當她看見炅堯就如同看見我,於是將所有的怨恨都發洩在炅堯身上;他的童年生活不是被打就是被罵,子敏從來都沒有施予過親情給他,所以也就造就他今日孤僻、冷傲的性格。」段凌面對這樣的結果內疚不已。
趙炅堯會變成今日這樣,完全是因為他軟弱的個性所造成的;當時他若勇敢追求自己的愛情,或許也不會有今日的局面,這一切都得怪他!
「這一切,你怎麼這麼清楚?」段浪堯不解的問。
「子敏寫在給我的信中,字字訴盡她的悔意。」
「那封信……」安以晨眼眸突然亮了起來。
但段凌沒看見她眼中的眸光,仍是黯然失色的說著:「她後悔自己不該讓炅堯的童年如此不堪、不受溫暖,她希望在她死之後,我能把炅堯應享的父愛加倍還給他,並且告訴他,她這個做母親的複雜心情;其實子敏並不是不愛炅堯,只是有許多事,並不一定會如自己的心意而定。」
「段叔,我有辦法。」安以晨信心滿滿的對段凌說。
她的話似乎又帶給眾人一線生機。
「我相信人都有他的弱點,至少我們可以朝這個方向去擊潰他的防衛心態;譬如,把炅堯少爺的母親寫的信拿給他看,試試他會有何反應。」
「給他看?」段凌很納悶。
「他的本性不壞,我相信他看了自己母親寫的信,一定會因此心軟而痛改前非。」
「有可能嗎?」段浪堯也不禁有了相同的疑慮。
依段浪堯看來,他的兄長對自己的母親恨之入骨,怎麼有可能因為他母親寫的信而痛定思痛?安以晨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了。
「賭一賭了,若真不能感動炅堯少爺,那就只有靠你們兩個人對他動之以情。」安以晨直率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看來也只能賭一賭了。」看著安以晨替他們擔憂的表情,段浪堯不再多說什麼,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但願他的兄長並不是真的冷血無情。
「問題是,你們要怎麼做才能把他引出來?他是一個感覺敏銳的人,一旦發現不對勁,一定會馬上離開,這點你們不得不防。」舒舞臻的擔憂也不少於他們。
「就依照安叔的說法做。既然他希望看到我死亡,那麼我就來個詐死,傚法一下我的父親。」段浪堯露出詭譎的笑容,雙眼定定的瞅著安以晨。
安以晨不禁打了一個哆嗦,覺得段浪堯把視線放在她身上,根本是意有圖謀;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感到似乎有某種壞事要降臨到她身上。
「不過,這個死法由我自己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