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梓雲
「就算你煩,我還是要說。」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識相,以前的你根本連話都懶得說不是嗎?怎麼我父親一死,你就變了樣,嘴巴不曾停歇的說話,一會兒教訓我,一會兒趕走我的快樂。怎麼,你想踩到我頭上來管事是不是?」
安以晨屏息以對,不讓自己受了他的話影響。
「人在最脆弱、無助的時候,總是會說出一些傷人的話。」他用傷害自己來逃避現實,這樣的方式終究會累了自己。
「誰跟你說我脆弱、無助了?」強烈的自尊心惹得他不悅的反駁。
「你的所做所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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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早上工作太累,晚上找點不一樣的樂子來慰勞自己一下也不行嗎?」
「以前的你不會這樣。」
「你錯了,我從以前就是這樣,看到女人總是會像只哈巴狗一樣的對她們噓寒問暖,努力的賣弄自己的唇舌,竭盡一切討女人歡心,喜歡看她們笑得花枝亂顫的模樣。」
「那些都只是表面而已,我知道你只是想掩飾自己的情緒。」他知道他對女人的想法,所以她就冷漠的看待他與其他女人逢場作戲。
「你什麼都不知道,別在那裡大言不慚的要嘴皮子。」哼,這女人說起來話好似很瞭解他一樣,其實說穿了,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我們兩個一起長大,你的一舉一動我都非常清楚,否則我不會接下這個女保鏢的工作。」安以晨鎮定的回答。
兩人的情緒是一個十足冷靜,一個像座火山一樣,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段浪堯冷笑的瞅著她,「女人,你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你真的知道我的心裡在想什麼嗎?」他緩緩地逼近她,兩人之間的距離已不到十公分。
「你現在只想狠狠的教訓我,把我的腦袋敲醒。」
「不錯嘛,你還有幽默的時候,我還以為這些年來,你的幽默、天真早已被磨光,只剩下一副空殼子。」他仍是不罷手的繼續譏諷她。
兩人再繼續耗下去,他則是有可能發瘋的那一個。
「這就是你的內心話?」安以晨複雜的情緒帶有一絲悲哀。
以前的她可以不為所動的受他辱罵,但是今天的她卻不想平白無故被罵還悶不吭聲,畢竟她也是有感覺的人。
偽裝自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每當他以鄙夷、唾棄的眼神對她時,她心裡所湧起的椎心之痛不是旁人可以理解的,而她卻只能視若無睹的扮著自己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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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段浪堯從安以晨的眼裡清楚的看到她的反應,而那惆悵落寞的神情,有一瞬間使他心生愧疚,但他隨即地又狠下心腸,對她視而不見。
其實他不是不明白這番話會傷到她的心,但今天的他就是有一股怨氣想要發洩,不想再看到安以晨那張虛偽的面具。
他非常懷念以前那個天真又活潑的安以晨。
以前的她善解人意,總是替他擋掉同學、朋友的找碴。
以前的她是個好朋友、知己,他可以把任何心事都告訴她。
以前的她總是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把歡樂、笑意傳播給週遭的人。
但是這種種的一切,自從她當了他的隨身保鏢後,全然變了。
她變得陌生且不苟言笑,只有在他問話時,她才會答話。
除此之外,他們兩人共處一室時,她總是緘默不語的守候在一旁。
這種讓人窒息的關係,他非常不喜歡,也因此屢次向父親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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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安以晨眼前的男人是一位卓爾不群的男人,他的出色從每個人羨慕她的眼神便能知一二,同時也成為每個名媛貴淑嫉妒的對象。
段浪堯的不凡讓女人心生愛意,當然也包括她在內。
從小他們兩人便特別有話講,她熟悉他的個性、喜好等等,搶先別人近水樓台,所以她一直非常清楚自己的感情。
但是老天的安排卻沒讓她的感情路順遂,因為十八歲那年,她不小心聽到他與段叔的對話,才知道原來他這麼討厭她的存在。
他不喜歡她當他的保鏢。
他不喜歡她像橡皮糖的黏著他。
他不喜歡時時刻刻都看到她。
這種種的不喜歡只能詮釋成一種涵義,那就是他討厭她!
於是她將自己的心保護起來,從此與他有了一層隔閡。
她的冷漠,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心再次受到傷害。
她盡責,只希望能夠默默的守著他。
然而無論她怎麼做,他總是想盡辦法想撤除她的身份。
這一點讓她傷透了心,卻還得表現得若無其事的模樣。
「你真的很討厭我的存在,是不是?」
「沒錯。」段浪堯傲慢的抬起下巴,不讓安以晨發現他內心的掙扎。
「只要等事情一結束,我會如你所願的消失。」她會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他的眼前,甚至現下就可以想像那時的他會有多麼的開心與自在。
他神色丕變,「隨便你!」唉,她總是不明白他的心意,扭曲他的感情。
像她這種女人,到底有哪一點值得他用心去對待?但是他偏偏就是狠不下心漠視她的存在。
「我們言歸正傳,炅堯少爺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不吭聲、不尋人?」
「我自有我的打算,不用你操心。」
「我不希望段叔死不瞑目。」他到底要逃避到什麼時候?
段浪堯炯亮的眼眸射出一道銳利的光芒,直逼安以晨。「沒想到你這種女人也有慈悲心腸。」
「若你不打算尋人,我會想辦法把炅堯少爺找回來。」
「這件事不用你插手。」
「無論你答應與否,我是在完成段叔的遺願。」
「夠了!」段浪堯斥暍一聲,氣勢駭人的瞪著安以晨,且以不尋常的神情逼近她,瞳孔內映人她緩緩而退的身影。
她被逼得無路可退,剎那間出現一絲訝異與惶然的神情。
第五章
臥房內佈滿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房內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只聽得到彼此的呼息,而相較於段浪堯的呼吸是平緩冷靜的,安以晨則是起伏不定,失去了她一貫保有的漠然。
她害怕段浪堯這麼靠近她會奪走她所有的呼吸。
「你在害怕!」對於這項發現,段浪堯竟然高興得想笑。
不知怎麼地,安以晨的害怕竟成了他的開心果,縱使她亟欲隱藏自己的窘狀,但仍難逃他猶如鷹般的銳利雙眼。
這代表她還是有七情六慾,並不是真正的無情。
安以晨直想逃離現場,但是她卻無路可逃,段浪堯根本是把她的身體鉗制在他的懷裡,然後居高臨下的瞅著她。
「你想做什麼?」擁有一身傲骨的她,這時不允許自己懦弱,猛抬起眼直盯著盛氣凌人的他。
「剛剛是誰說,清楚知道我舉手投足之間的涵義?」段浪堯突然用另一種曖昧的氣息,吹拂著她敏感的耳朵。
安以晨全身不禁顫抖了一下,知道他根本是在戲弄她。
「只有飢不擇食的男人,才會不挑食。」天底下就只有她這種女人才會貶低自己的身價。
瞧她把自己形容得多差,好似她是一件廉價商品;不,正確來說應該是倒貼給人,人家也不要的商品才對。
段浪堯打從心底對這女人無可奈何。「別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打退堂鼓。」
「別搞壞我們之間的關係。」
「哼,我們之間有任何關係可言嗎?」段浪堯聽了不禁訕笑,「在我的地盤上,我想為所欲為也不會有人說話的。」
「別做出讓你自己後悔的事。」
「你說的對極了,我是會後悔,但是那也只是一時而已,人嘛,總是要懂得及時行樂。」段浪堯唇角勾起魅人的笑容,「你是不是真的希望我去找回那個與我有血緣關係的哥哥?」
「這是段叔的遺願。」
「要我去找,可以。」他爽快的說,不過卻笑裡藏刀,「但是,我有一個要求只有你才辦得到。」
安以晨納悶的瞅著他。
「約舒舞臻出來就是要利用她發洩我的性慾,但是你卻把我的性慾對像趕走了,那麼就由你來取代她的地位如何?」
安以晨聽了臉色一陣青白。
若是可以的話,她真想狠狠的甩他幾個耳光,好發洩心裡的怒氣,但是她卻只能怒瞪無法無天的他。
「你不答應是不是?沒關係,我無所謂,反正有沒有那個陌生的哥哥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你怎麼變得這麼無恥、可怕?」
「我是無恥可怕,卻也好過你的虛偽。」劍拔弩張的局勢,從她一踏人這間臥房後,就再也沒有緩和過。
「我不會答應你,找回炅堯少爺的事,我自己想辦法。」她幹嘛把自己逼人絕境?他不想找人,不見得她就找不到,幹嘛非得用自己的身體去向他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