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明曉溪
冰極瞳靜靜看著笑嘻嘻的她:「你真的這麼以為?」
「……?」明曉溪愣了愣。「難道不是嗎?」
「會場早就建好了。」
「怎麼會?」澈怎麼會騙她呢?她不相信啦。擺擺手,不相信就是不相信,澈才不會騙她呢。
「或許你不知道,但是我很明白。其實會場造就建好了,推遲演奏會也是他自己定的。」
「你怎麼知道?」明曉溪半信半疑的看著她。既然會場已經建好了,他沒道理不開演奏會啊!「他為什麼要推遲演奏會?」
「因為你。」冰極瞳輕啟紅唇。
「……?」
「是的。演奏會一開完,他就再也沒有理由留在這裡。我太瞭解澈,他的每一個想法我都會很清楚的感受到。日本也很美,別的國家也很美,為什麼他偏偏選中了這裡,難道你不明白嗎?」
「……」
「不是因為會場沒搭建好,而是因為他想在這裡多留下一段時間;也不是因為這裡美,所以才要租個房子看看美麗的景色,而是因為這裡有他想見的人。他只是想多在自己想見的人身邊多停留一些時間,守護著她。」
「瞳……」
真的是因為這樣嗎?明曉溪眼神中閃爍著一種大概名為感動的東西。為什麼他不告訴她,是因為不想讓她為難、不想讓她自責嗎?
澈……
那個大傻瓜!
「曉溪,你答應過我,你不會傷害他。我希望你能真正遵守你的諾言。」
這樣的他,她又怎能忍心傷害他、怎能讓人忍心拋棄他?
不!她不會,她也不可以那樣做!她不可以那麼自私,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他,那樣的她就太可惡了!
明曉溪收起思緒微微一笑。「我答應你,我會盡力去做。」
「嗯。」冰冷的面容第一次真心的露出笑容。原來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迷人啊……
「曉溪,我來找你不是為了這件事。」冰極瞳收起笑容,接著說道。「牧野大人他想見你。」
牧野流冰?
「他要見我?」
「是的。」
該見他嗎?她有些怕。不知道為什麼,她好怕自己見了他以後會再次為他心痛,再次狠不下心來至他於不顧。可是……
或許她該去看看他,畢竟她已經逃避了太長的時間。她說過,自己不會像鴕鳥一樣逃避太久,她該去面對該來的事情。
「好,我跟你去。」丟下手中的冰淇淋,明曉溪定下了最後的決定,同冰極瞳一道離開了學校。
☆☆☆☆☆☆☆☆☆☆☆☆☆☆☆☆☆☆☆☆☆☆
陰翳的樹林,古樸的別墅。
這裡好像裡市區很遠,就連要進入別墅都要經過崎嶇的山路。汽車顛顛簸簸地行駛著,向半山腰裡那間古香古色的別墅駛去。
車停了。
明曉溪卸下安全帶,透過擋風玻璃朝前看去。
她知道,目的地到了。
寬闊的銀色大鐵門,兩旁威嚴地肅立著雕花冥色銅柱,每個柱子兩邊還有看似精壯的手下嚴密把守著。這樣氣派的排場在明曉溪看來卻一點也不氣派,反而更增多了一些壓抑的氣氛。
隨冰極瞳順利的來到大廳門前,她看見了那個冰冷而又熟悉的面孔。
他坐在檀木靠椅上,看著跪在地上正在因害怕不停發抖的中年男子,眼神裡充滿了不屑和高傲。
「飯桶!你們這群人都是飯桶!找個人都辦不到!氣……氣死了我!!」一頭金色的髮絲,一雙藍色的眼睛。蘭迪站在中年男子面前,暴跳如雷,指著一群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大聲訓斥。
「對……對不起,牧野大人……」中年男子顫微微的說道,眼睛裡溢滿了恐懼。
牧野流冰一身黑衣,盯著他緩緩開口:「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台灣最有勢力的黑龍組織?」
「對不起……對不起,牧野大人。是小的……小的無能!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我交給你的事情真的那麼難辦?」牧野流冰冷冷地看著他。
中年男子懼怕地跪在地上不住磕頭求饒:「求求你……求求你,牧野大人。不要殺我……我給您磕頭,給您磕頭!您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我願意永遠陪在大人身邊做牛做馬!」
「老傢伙,磕頭就可以了嗎?做牛你不夠壯;做馬你跑得不夠快。留著你能做什麼?!怕死鬼!」蘭迪撇起唇,鄙夷地說道。
中年男子爬到蘭迪身邊,拽住了他的褲腿:「求求你,蘭迪大人,求求你幫我說說好話……我不想死……不想死!」
「滾!不要纏我!」蘭迪一腳踹上他胸口,將他踢坐在地上。
牧野流冰掃了他一眼:「沒用。」
中年男子立即從地上爬起來,再度跪倒在牧野流冰面前。「牧野大人,只要您不殺我。您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不會留沒有用的人在身邊。」
「那我可以滾得遠遠的,再也不讓您看見……只要您放過我,我什麼都願意……」
「哼!一槍斃了你,不也是永遠也看不見?反而更省心些。」眼不見心不煩。蘭迪沒好氣地說道。
「不要!不要殺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中年男子不停的在地上磕頭,腦門上一大塊一大塊的血跡與地上的灰塵糅合在一起,成了灰紅色。
再也看不下去了!
明曉溪下一步衝進了大廳。
「夠了!牧野流冰!如果你叫我來是為了看這些的話,我想我現在就可以走!!」
曉溪?
牧野流冰看向衝進大廳的她。
真快啊!這麼快就接來了。
「瞳,你帶她進去。」他朝冰極瞳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將她帶進內堂。
「是,牧野大人。」
明曉溪死死瞪著他。「如果你敢殺了他,我會憎惡你一輩子!」
「又是你這個臭女人!走開!不要妨礙牧野流冰做事!」蘭迪氣呼呼地看著她。
牧野流冰安靜地看著她,沒有開口。
「我說到做到。」明曉溪直直盯著他的眼睛。
他從靠椅上起身,來到她面。「你認識他?」
「不認識。」利落的回答。「他好像沒有做錯什麼事。」
「你知道?」好一句沒有做錯什麼?她知道什麼?!沒有找到赤名大旗,就是一件天大的錯事!台灣這麼小的地方,連個人都找不到,還說沒有做錯什麼?
「他只不過是沒找到你要找的人。」
是嗎?她又可知道倘若找不到赤名大旗,她的危險就會愈來愈大。
「你要幫他?」
「不是。」
「那是什麼?」他挑了挑眉。
直視他抑鬱的雙瞳,明曉溪頹然開口:「是幫你。我不想看見一個雙手沾滿了血腥的你。」
輕輕一愣,牧野流冰冰冷的眸子裡毅然發出柔和的光,和先前的高傲與不屑完全判若兩人。沒有看她,絕美的雙唇微微發出兩個字:「進去。」
……
「曉溪,跟我來。」冰極瞳說道。
最後看了他一眼,明曉溪沒有再說什麼,逕自跟隨冰極瞳向內堂走去。
寬敞的房間,鮮紅的地毯。正中央,一個高額的黑色長椅上,一張名貴至甚的虎皮蓋毯老老實實地搭在那裡。屋內,到處佈滿了高價飾品。然而,在到處都是名貴事物的房屋內,一個廉價、不起眼的窗簾吸引了她的視線。
純潔的白色,如似一縷輕紗。
輕輕的腳步聲,冰冷的氣息……
一張美到令人快要窒息的容顏展現在她眼前,沒有說話。
明曉溪注視著他。「來了為什麼不說話?」
「我以為你會問些什麼。」涼涼的話語,卻有著一絲溫柔之意。
「你沒有殺他,對不對?」
收起吝嗇的溫柔,嘴角多出一抹嘲諷:「你怎麼知道?如果我說我殺了呢?」
「不,你不會。」明曉溪露出自信的神態。
「你為什麼那麼肯定我不會殺了他?他只是一個沒有用的人,我不會留下那樣的人在身邊。」
「因為你最後一個眼神。我相信它,它不會讓我失望。」沒錯,如果她不是看見他的瞳孔裡發出那樣溫和的眼神,她不會輕易答應離開大廳。
「你好像很瞭解我。」牧野流冰輕聲一笑。
「……」
「剖析一個人的心理對你來說並沒有好處。」
「我不是一個貪圖利益的人。」她說道。
「是啊!你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善良到狠心拋下了他,拋下了他們的一切。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想看看你。」
他走向長椅,背過身去。「你覺得這裡美不美?」
「……?」
「你一定認為這裡很美吧。因為這裡是那麼的昂貴!不過可惜,這裡不是我的房子。」
眉頭緊鎖,她憤恨的看著他。「牧野流冰,請你不要侮辱我的人格!就算你不把我當朋友,也不可以這樣說話!」
「我的話讓你聽起來噁心了是嗎?呵,你以前不是很喜歡聽我說話嗎?不管我說什麼噁心的話,你都會一臉沉醉的樣子看著我。可是現在呢?覺得反胃,想吐吧?」
「牧野流冰,你到底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