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桑熙媛

    「二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拓跋靖猛然放開御醫，大聲地喝問：「你的意思是，我和綾羅串通好了害死父王？」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而是你自己說的哦！」拓跋進掃了他一眼，好笑道。

    「拓跋進，你不要太過分！」拓跋靖突然衝過去，一拳直接就打了過去。

    砰的一聲！

    拓跋靖的拳頭又結實又狠，硬生生地把拓跋進打了個四腳朝天。

    「二哥！」

    「七弟！」

    「二王子！」

    「七王子！」

    眾多兄弟的叫嚷聲和著大臣們的尖叫聲，整個大殿上頓時亂成了一團。

    拓跋靖哪裡肯放過拓跋進，他撲了過去，又朝著他狠狠地揮打。「你敢動我的王妃，你就找死！」

    「拓跋靖！你敢打我，我要殺了你！」拓跋進也發怒了。

    眾兄弟拉的拉，打的打，拓跋王屍骨未寒，他們的兒子們就已經打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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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別打了！」突然，傳來綾羅尖銳的呼喝。

    所有的人瞬間全愣住了。

    「你們既然懷疑我，就要拿出證據來，我們中原人做事辦案都講究證據。不可能說父王是我害死的，我就要承認！如果你們能在我身上查出毒物，我就認了！」

    綾羅冷冷地站在那裡，藐視著大殿上的所有人。

    「綾羅！」拓跋靖叫道：「這裡誰敢懷疑你，便是跟我過不去！倘若要懷疑綾羅，便是連我一起懷疑。我們夫妻二人，生是一起生，死是一起死！」拓跋靖一把拉過綾羅，用力地把她攬入懷裡。

    綾羅被拓跋靖一把拉進懷裡：心裡頓時充滿了滿滿的溫情。

    這便是他的丈夫！這不顧一切、為她撐起一切的丈夫。即使是這樣的彌天大罪，他也一樣擋在她的前面。她一直以為拓跋靖娶她只是為了她的美貌，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沒想到跟他相處下來，卻越發感覺到他的好。

    他對她的愛，是那種可以包容一切、戰勝一切的感情。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認為她是兇手的時候，他仍是毫無畏懼地挺身擋在她前面。

    面對那些人的指責，她可以毫無懼怕：但面對他這樣的溫情，她卻覺得快要紅了眼眶。

    「給我關宮門，任何人不准出入！把整個禁宮裡全部徹查清楚，任何人不得放過！」拓跋靖威嚴的下令。

    正當拓跋靖威嚴地下令的時候，突然從宮門外跌跌撞撞地跑進一個人，他神色慌張，身上的盔甲歪歪斜斜，破爛不堪。

    「大事不好了，宋朝大軍壓境！大宋的將軍秦劍羽已經打過邊境，朝著銀川城殺過來啦！」來人急促地喊著，幾乎嚇呆了整個大殿上的人。

    到底怎麼回事？拓跋王才剛剛歸天，宋朝的大軍就殺了過來？難道他們早已經得到消息？他們早已經知道拓跋王宮裡會出大事？居然趁著這樣的機會打了過來，那就只有一個解釋——

    拓跋朝內有奸細！

    綾羅愣在那裡。

    她怎麼也沒有辦法相信這個事實！怎麼會這樣？拓跋王才剛剛歸天，這些人還吵著指她是兇手，事件都還沒平息，大末的軍隊竟然打了過來，而且居然還是秦劍羽領兵。這樣一來，這些拓跋人不就更加懷疑是她和宋軍裡應外合。大宋這樣做，不是活生生地把她推進火坑嗎？這些拓跋人還不立即殺了她？

    果然，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上了她。

    連站在她身前的拓跋靖，目光中都充滿了痛。

    「不！不！這不是真的！大宋不會攻打拓跋的，我以我的性命擔保！」綾羅大叫。

    「擔保？」拓跋進又站起來插嘴：「用你的性命？七王妃，你哪裡還有什麼性命可以擔保？你們大宋也太狠毒了，居然明著派你來和親，暗裡卻派人攻打我們拓跋！這是不是太巧合了，居然就在父王剛剛歸天的時候，大軍就殺了過來。父王肯定是你害死的！是你想和大末裡應外合，想併吞我們拓跋！」拓跋進大叫著。

    「你胡說！」綾羅也尖叫起來：「我原本就不想嫁來你們拓跋，更不願意做你們的王妃，是你們硬把我逼來的！」

    話才出口，綾羅突然意識到拓跋靖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吃驚地抬頭，只看到拓跋靖的眼睛模糊了起來，滿滿的淚水在他這個鐵錚錚的漢子眼眶裡打轉。

    「不！靖，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我真的沒有！大宋的事情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是被父皇逼著上花轎的，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有什麼計謀。靖，你要相信我！」綾羅撲過去想要抱住拓跋靖，卻被他狠狠地一巴掌甩在地上。

    「啊！」綾羅驚呼。

    拓跋靖心痛地閉上了眼睛。

    綾羅的話，真的狠狠地傷了他的心！

    他絕對相信綾羅沒有傷害父王，因為他清楚綾羅是一個怎樣的女人。但他不敢相信剛才的話是出自綾羅的口中！原來他做了這麼多的努力，在綾羅的心裡，卻還是如此拒絕面對他們的婚事。他寧願別人打他一千次一萬次，也不願意聽到綾羅說這樣的話。

    綾羅的眼淚流了下來，她知道是她說錯話了。無論如何，她不應該對拓跋靖說出這樣的話。

    「靖，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綾羅低泣。「你要相信我……」聰明如綾羅，自然明白自己已經成了眾矢之的，如果再失去了拓跋靖的信任，她就只剩下死路一條了！

    果然，拓跋印和拓跋進都叫囂起來：「七弟，看看你的好王妃吧！她古靈精怪、伶牙俐齒，早就看出她不是什麼好東西了！你居然還纏著父王要和大宋和親。看到今天的結果了吧！父王才剛剛歸天，大宋就打了過來！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父王就是她害死的！你還不殺了她？」

    綾羅跌倒在地上，暗自垂淚。她聽不到那些人的叫囂，只是呆呆地盯著站在她面前的拓跋靖。他看著她的目光是那麼傷痛、那麼沉重。他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交纏，再也不能分離。綾羅想起那些溫柔的夜裡，她躺在他的懷裡，聽他細細地說他愛她，而現在，他卻用一種不相信她的眼光盯著她。

    靖，我真的傷了你的心嗎？你說過的那些話都已經不算了嗎？原來真的像沙琳所說的，男人的話都不可以相信？他一旦得到了你，所有的承諾都將成空！靖，你真的是這樣的男人嗎？綾羅搗住自己的臉，只覺得心痛欲碎。

    「靖，相信我……」綾羅低泣。

    綾羅的這聲低吟，幾乎要撕裂了拓跋靖的心。他怎會不相信綾羅呢？她是他最愛的女人，是他的妻。剛才宮中出事的時候，她正在自己的身邊。更何況大婚這幾個月來，除了他帶她出去過一次，她幾乎沒有出過東綾宮，又怎麼可能設計陷害父皇呢？如果有可能，便是那秦劍羽對綾羅不死心，想再把綾羅搶回去！綾羅是他的王妃，誰也別想搶走！

    只是綾羅是大宋的公主，就算他相信她，他的王兄們也不可能相信她！他們都見識過綾羅的厲害，必定認為是她與大宋勾結，以和親為名，攻打為實！他不願意相信，也不想相信。他只要看著綾羅的那雙眼睛，就知道她根本沒有做出這種事。

    但綾羅的話還是狠狠地傷了他的心！她居然說不願意嫁到拓跋。在她的心裡，一定遺在惦念著秦劍羽吧？他奪走了她的童貞，她如此被迫成為他的女人，原來在她的心裡竟是如此的不願意。

    拓跋靖第一次聽到綾羅對他如此的抗拒，心裡泛起了一股酸澀。

    「七弟，殺了她！」拓跋印衝過來叫道：「殺了這個妖女！就是她迷惑了你的眼睛，就是她為拓跋帶來了禍事！如果你不動手，我們就替你動手！」

    拓跋印是典型的衝動派，上次綾羅在大殿上給他難堪，如今他恨不得把綾羅殺掉！

    綾羅盯著拓跋靖，他竟然站在那裡動也不動。海誓山盟算什麼，到了這一刻，他連保護她都不願意。綾羅突然覺得很心寒，從心底升上來一股徹底的冰冷。剛剛在東綾宮裡的溫情，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女人真的很傻，為什麼還會相信什麼愛隋。

    第九章

    正當拓跋印要向綾羅衝過去的時候，大廳裡突然又闖進了一個人。

    「住手……」那聲音沙啞而低沉。

    所有人皆轉過頭去，綾羅看到一個高大卻蒼白的男人，在宮女的扶持下，步履蹣跚地走進大殿來。他身形高大，卻十分瘦弱。那臉型跟拓跋靖非常相似，但又隱隱約約地透著一股精明和陰柔。

    「大王子！」

    「大哥！」眾多王子紛紛叫道。

    原來他真的是靖的大哥！但為什麼他現在看起來如此孱弱？早上他在花園裡的時候，不是還舞劍舞得虎虎生風嗎？怎麼現在會是這副模樣？他究竟在掩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