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樓采凝
「你怎麼知道？」
「那位叫張克明的警察來了。」范東玉撫著她的發，「他把一切都告訴我了，說妳不是真心想做我的逃妻。」
她展開藕臂，緊緊抱住他，「愛了你一輩子，就算你真不要我，我也不會放棄，怎麼會逃呢？」
「有妳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他輕拍著她的背，「我一輩子也不會放開妳，以後我會誠實面對自己的心，不再鑽牛角尖。」
「東玉，我真的好愛你。」她開心地想坐起來，卻不慎扯到傷口，「好痛！」
「妳千萬別亂動，爸媽知道妳受傷，已經急著從台北趕下來，妳再不好好養傷，肯定會讓他們傷心的。」他趕緊扶她躺下。
「什麼！爸媽知道了？」小薇不解地問：「你為什麼要讓他們知情呢？」
「可不是我告訴他們的，而是這件事上了新聞，爸媽是從電視上得知的。」他趕緊澄清。
「天！還上了新聞？」她捂額一歎，「我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麼大。」
「這也未必不好，現在外頭都傳言妳是『亞卓』總裁的得力助手；若不是有妳，我范東玉早就被殺身亡了。」他彎起俊美的唇線。
「什麼！這……這可怎麼辦？」小薇害怕這些話又會引起他的不開心。
「怎麼了？妳好像不開心？」
「不是，我是怕你不開心。」她一對氤氳的大眼直瞅著他，有點兒委屈地說。
「以前只要發生這種事，你都會說我是故意想出鋒頭。」
「我從不覺得妳愛出鋒頭，以前之所以那麼說，不過是想激妳、氣妳，就跟小學生一樣。妳不是說我老愛用小學生的招式？現在想想，或許我真是如此吧！」他自嘲一笑。
「那我知道了，以後只要你再鬧脾氣，我就像安撫小孩般寵寵你。」話說得太多，她虛弱地摸摸他的頭。
「好，就讓妳寵一輩子。」他緊握住她的手，「妳好像很累了，閉上眼休息吧！快快養好傷。」
「我要聽搖籃曲。」她撒著嬌。
「又不是孩子，還聽什麼搖籃曲？」他點點她的鼻尖。
「學你的呀！我也要做個孩子，這樣就有理由對你提出任性的要求了。」她笑得好燦爛。
「妳喲！」范東玉笑得如沐春風，溫暖了小薇的心。接著，他真的輕輕唱起搖籃曲，「睡吧、睡吧！我的小寶貝……」
她慢慢彎起嘴角，最後面帶微笑地睡著了。
他俯身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這時候和克明一塊兒來的巧倩正好拿了補品過來。「小薇醒過沒？」
「醒過了，還說了很多話，又累得睡著了。」他瞇眼看著小薇柔媚的小臉。
「沒關係，那等她醒來再喝，反正還燙著。」巧倩看看表，「你不是說你父母就快到了，還不去接他們？」
「可是小薇……」
「放心，有我在。」
「那好，我去去就來，小薇就麻煩妳了。」對巧倩點點頭之後，范東玉便趕緊走出病房，開車接人去了。
第十章
可以想見，當范達雄夫妻一見到范東玉，把他罵得有多慘，不但在路上就已經開炮了，連到了醫院的病房後，還是停不下來，最後只得勞駕才剛醒過來的小薇幫他說情。
「爸、媽，東玉說他以後不會再犯，就別怪他了好不好？」她急急的說。
「瞧，從小小薇就替你說話，這樣的女孩你還不知珍惜。」洪淑惠忍不住又叨念了幾句。
若在以前，范東玉肯定會氣得拍拍屁股走人；可今天他倒是被罵得很開心，彷似這樣就能洗淨自己一身罪過。
「我知道她是個好妻子，而且是萬中選一的好妻子。」他趕緊說。
擔心范達雄夫婦會念得沒完沒了，小薇立刻聰明的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哎喲！」
「怎麼了小薇？」這聲叫喊果真有效，床邊三人立刻緊張地全圍了上來。
「我餓了，肚子叫個不停。」她揉揉肚子，「有沒有東西好吃？」
「有、有，我帶了雞湯還有鱸魚湯。雞湯養身、魚湯補肉，妳受了傷，得先喝魚湯才是。」洪淑惠先舀了一碗魚湯給她，「剛剛我借醫院的廚房熱過，趁熱快喝。」
「謝謝媽。」在范東玉的幫忙下，小薇忍著疼慢慢坐起身。
「媽，我來就好。」他接過碗，一口一口地餵著小薇。看著這一幕，范達雄夫婦終於放寬心，相視一笑後便很有默契地退了出去。
「對不起，為了我害你挨罵。」小薇下好意思地朝范東玉笑了笑，「剛剛我真怕你會氣得一走了之。」
「呵！妳放心。我說過我可是黏緊妳的血蛭，趕都趕不走了。」他颯爽一笑，臉上寫著的全是對她的濃濃深情。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什麼血蛭？也不會形容得好聽一點。」再抬頭看著他毫無芥蒂的表情，「如果爸媽以後動不動就拿這事來審判你，你受得了嗎？」
「嗯，坦白說，還真的受不了。」他笑開嘴，「不過我可以當耳邊風。」
「你真是的。」好不容易喝完一碗魚湯，又見他開始舀雞湯，嚇得她連忙說：「你真把我當豬養呀！」
「妳不早點把傷養好，我們怎麼去度蜜月呢？」范東玉對她眨眨眼，就見小薇愕然地張大嘴，表情可滑稽了。
他乘機又塞了一匙雞湯進她口中，「喂，要有點形象，嘴巴張這麼大，可是很醜的。」
「唔……」小嘴裡滿是湯汁，害她抱怨的話都說不出來。好不容易努力將它嚥下後，她沒好氣地說：「既然嫌我醜，就別餵我吃東西，我自己來。」
她伸手企圖搶下碗，范東玉技巧性一閃，一手扣住她的身子，「噓，別妄動，這麼愛逞強，脾氣可要改一改。」
「覺得不耐煩了嗎？那你別理我呀！」她噘起小嘴。
「別生氣了，臉頰鼓得這麼大，活像只蛤蟆。」他逗著她。
「什麼！」
見她小嘴張開，他又乘機餵了她一匙雞湯。
小薇用力嚥下，紅著臉兒，「你就會欺負我，從小時候到現在都是這樣。」
「傻瓜，我只是逗著妳玩的。」范東玉俯身，吻去她嘴角的一點湯汁。「以前我捉弄妳，妳總是能夠平靜以待，冷靜得讓我害怕，比起來，我比較喜歡妳現在會發點小脾氣的樣子。」
看著他的臉孔，她忍不住哭了出來，「其實當時我好想發脾氣，好想踹你、打你，可是我都忍下來了。」
「為什麼要忍？」
「我怕你會罵我悍、嫌我凶，你已經很不喜歡我了，我怎敢再得罪你？我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是想討好你，但是好像效果都不好……」她低首苦澀一笑。
「傻女孩，勉強的笑容我不要，我要妳真正的快樂。」他抬起她的下巴，「快喝吧！湯都快冷了。」
「嗯。」她終於笑了，一口一口慢慢將雞湯吞下，「老天！好飽喔！」
「這樣體力才能早日恢復呀！」他又扶她躺下。
「對了，你剛剛說蜜月……是真的嗎？」奇怪，之後怎麼就沒有下文了呢？
「我以為妳當真不在乎呢？」他嘻嘻一笑，原來又是在逗弄她。
「討厭！那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玩？」她一臉興奮。說真的，哪個新娘會不期待蜜月之旅？
「來，資料我幫妳準備齊全了，妳看看。」他從桌上拿起一個牛皮紙袋，從裡面拿出一張張不同國家著名觀光景點的照片簡介。
「我想去日本北海道。」她翻了翻，突然被整片北國的雪景吸引住目光，小手直在上頭摸著，「長這麼大我還沒摸過雪呢！」
「不過那得等到冬天，現在才夏天，有得等了。」他可是已經迫不及待想陪她到處看看走走，重新經營兩人的感情。
「那……那我們現在先去別的地方，到了冬天再去北海道？」她驀地張大眸，眼底閃著興奮的光彩。
見她這樣期待，范東玉又怎好掃興？「好，那妳再看看想先去哪兒？只要妳喜歡，我都可以。」
「真的？」她咧開嘴，突地神色一凝，又收起笑容，「不好吧！你可是一間大公司的總裁，『亞卓』近來訂單又多，你已經花了不少時間在這裡陪我，我又怎能再剝奪你處理公事的時間？」
「沒關係的，妳放心，我自有辦法。」他承諾著。
「算了啦！我看不要勉強了，等冬天再去吧！」小薇堅持道。
她的善解人意，讓他心疼不已。「那我們就再看看好了。」他看看表，「剛剛妳才睡下，就被爸媽吵醒了，再睡會兒，等好點了，我推妳出去走走。」
「你不回公司嗎？」
「我沒事。」他笑望著她。
「我可以轉院回台北，這樣你就可以兩邊兼顧了。」她靈機一動，「對，你馬上幫我轉院。」
「可妳的傷……」他有些猶豫。
「我真的沒事了。」她閉上眼，「那我睡囉！午安，記得跟醫生說，我要盡快轉院。」
望著她的睡顏，范東玉沒轍地一笑，看來他是永遠都說不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