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綠光
「沒這回事。」退退退,別再靠過來了。
「既然不是討厭我,為何我不能靠近你?我只是想要看機關盒而已嘛。」她偏要再靠近他一點,有本事閃的話,他就閃吧。
「妳要看,妳就拿過去看吧。」見她又湊了過來,他趕忙將機關盒推向她,然而還未來得及縮回手,便感覺柔軟的掌心將他包覆,他驚詫抬眼,「妳在做什麼啊?」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夠荒唐了,她居然還隨意地碰觸他,她這麼做和誘惑他無異,她、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倘若他當真了,不管她到底是有意無意,硬是將她給……天,他在想什麼啊?
「你是不是對我以往的不敬很在意?」她扁嘴問道。
怎麼那麼小心眼啊?不都已經跟他道歉了?要不,她請他喝茶再賠罪一次嘛。
「我不在意!」他沒好氣地道,趁她不備時抽回手。「妳要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妳這樣拉著我的手,若是教人知道了,人家會怎麼說妳?」
「又沒人在這。」她不禁嗔道:「而且,我並沒有那個意思啊。」
就是沒那個意思才教他火大。他在心裡惱火地低喊著。
「算了、算了,我正忙著,妳也去忙妳的吧。」再攪和下去,今兒個什麼事都不用做了。
「小氣鬼……」她小聲地咕噥著。
「妳說什麼?」
「沒有。」說得那麼小聲,他也聽得見?
瞧他聚精會神地研究著機關盒,理都不理她,她無奈的準備要離開,卻見他的手就擱在機關盒上,不由想要作弄他。
她的手快速地襲向他,他一驚,下意識地以掌拍開,卻連帶將機關盒一併撥到案桌底下,只見機關盒一碰地,隨即碎得四分五裂。
「啊!」
顧不得疼,西門念弦整個人都趴到地上去,抓起了碎片,抬眼睇著他,急得眼淚都快要飆出。
嗚嗚,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要戲弄他而已,誰知道……
「對不起、對不起……」怎麼辦?摔成這個樣子。
「等等。」他蹲下身。
她的眼隨著他的動作而轉動,見他蹲下身,撿起看似完好無缺的內盒,她忙擠到他身旁。
「怎麼了?」外盒都碎了,那內盒不就……
「開了。」
「嗄?」
她狐疑地眨眨眼,卻見他輕而易舉地打開內盒,只見裡頭--
「盒子?!」她不禁大喊。
怎麼又是盒子?盒子裡頭有內盒,內盒裡頭又有盒子……到底有完沒完啊,怎麼都是盒子?珍寶到底在哪裡?
「呵呵呵……」
她瞪大眼,卻忽地聽到他低低的笑聲,抬眼探去,見他索性坐在地上,拿起碎片把玩著。
「你怎麼了?」她問得小心翼翼。
該不會是氣瘋了吧?他被機關盒給折磨了個把月,如今外盒碎了,而內盒打開之後裡頭又是個盒子,他會不會真的氣瘋了?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他哭笑不得。
爹弄了這個機關盒,根本就是在戲弄人吧。
倘若不是碰巧將它給砸了,永遠不會知道原來要這樣打開它,結果裡頭依舊只裝了個盒子,不過,這麼一來,就好辦多了。
拿起約莫巴掌大的漆黑木盒,他不禁勾唇苦笑。
方才驚鴻一瞥,他還以為是一錠墨,然而仔細一瞧,又是木盒。唉唉,又是另外一道難題。
看來,他要再好生研究一下了。
「你……還好吧?」她擔心地覷著他。
回神,他笑看她。「我好得很。多虧有妳,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外盒要用砸的才打得開。」
「哦……這樣子啊。」原來如此,陰錯陽差,反倒是教她給蒙中了。
「我要謝謝妳。」
看著他的笑臉,她不禁有點羞赧地搔了搔額。「不用客氣啦,反正只是湊巧。」她原本是想要戲弄他的,誰知道……嘿嘿,算她運氣好。
「我有個計畫。」他忽地斂笑道。
「咦?」怎麼他說起話來老是轉得這麼快,教她差點跟不上?
「先前妳不是問我有什麼計畫?我現下就告訴妳。」
「哦……」他要是不提,她幾乎要把這事忘了。
「過來。」他招了招手。
可是,他方才不是說不要太靠近他嗎?心裡儘管是這麼想,但她還是乖乖地靠過去,感覺他溫熱的氣息吹拂在耳際,教她不禁怕癢地縮起肩頭--
「哇哇,有情人終成眷屬呢。」
耳邊傳來舒大娘的大嗓門,兩人不約而同地朝門口看去。
「才、才不是那樣的,我們是在說計畫啦!」她羞得滿臉通紅。
兩人湊得這麼近,瞧在舒大娘的眼裡定是覺得很曖昧,但是她和他之間才不是那麼一回事。
「哦,計畫啊?計畫成親嗎?嘿嘿,我瞧見機關盒打開了。看來,我得趕緊去忙小姐出嫁時所需的嫁妝了。」舒大娘笑得很賊,擺了擺手。「那就別介意我,你們繼續、繼續。」
語畢,她拎著裙襬快步離開。
「不是啦,就跟妳說不是了,妳……」吼,到底有沒有在聽她說話呀?居然跑得那麼快。
西門念弦瞇起大眼目送她的背影遠去,氣得牙癢癢的。
就跟她說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她偏又……呿,待會兒非得要罵她一頓不可。
「過來、過來。」慕容涼壓根兒不在意,對她又招了招手。
她回頭看他,不解地蹙起柳眉。怪了,他自個兒不是說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若教人撞見不是很好……唉,算了。
「我跟妳說……」
她羞怯地垂首,耳邊不斷刮著他溫熱的氣息,如呢喃般的低語,刮得她心都醉了。咦咦,他到底說了什麼?嗯……待會兒再問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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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西門念弦手裡抱著雕刀和木板在墨寶閣後院跑來跑去。
穿過後院的林子,來到小院落,裡裡外外走上一圈,再跑到外頭,繞過長窯跑向後院唯一的一座涼亭。
遠遠的,便瞧見涼亭裡頭有兩抹身影,即使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依舊漾出嬌艷的笑。
「二爺。」她輕喚著。
坐在石桌旁的人微抬起眼,盯著她狂奔而來。
「妳……」
「我方才跑到房裡去找你,沒見著你,就猜你定是在這裡。」她氣喘吁吁地道,雙眼直睇著他,眼中恍若沒有一旁吹影的存在。
慕容涼微挑起眉,伸手示意吹影退下。
「找我有事?」他問著,卻沒忽略她的眼神始終停駐在自個兒身上。
對了,這一陣子,她常在他身旁走動,好像沒再瞧見她纏著吹影不放。
「我要問你一件事。」她將木板往桌上一擱,隨即在他身旁落坐。
「什麼事?」
她抿了抿唇,好似有點為難,猶豫了一會才開口道:「你……是不是將墨給寄放在花樓裡賣?」
他抬眼盯著她。「妳怎麼會知道?」
果然!「雲娘不知道上哪去了,鋪子的夥計急著找我,說什麼群花閣要拿三十錠金描墨,要咱們趕緊送過去,你怎麼會把墨寄放在那種地方?」寄放在那便罷,她還真想不通,為何可以賣得如此好,就連庫存的都銷光了。
而且,花樓怎會願意讓他寄賣?
敢情是他和群花閣的鴇子交情極好?可他來到南京城才多久啊?難不成他常上花樓狎妓套交情?是為了她嗎?
「寄放在哪裡賣很重要嗎?東西制好便是要賣,賣不出去的商品才是麻煩,既然賣得掉,妳又何須在意究竟是誰買了?」
「這倒是,可是……」她想說的是,要他往後別再去了。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對了,我要妳去做的事,妳辦好了嗎?」
「嗯,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把東西擺好了。」這又是另一個問題,她老是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總覺得自個兒被他牽著鼻子走。
以往不會這樣的,她若是要看穿一個人的心思不會太難,可不知道怎麼搞的,一對上他,她就好像變笨了,什麼都看不出來,甚至任由他牽動著思緒,一顆心惶惶不安。
「哦,那就好。」他輕點著頭,目光依舊落在遠處。
西門念弦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以為他在煩惱機關盒的事,便道:「打得開嗎?」
「再給我一點時間。」細軟的嗓音伴隨著教人心猿意馬的香氣,教他不由往旁邊挪了一下。「妳很在意裡頭裝了什麼東西?」
「不,那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只是我在想,既然還未打開,為何你要放任舒大娘到外頭四處同人說機關盒已經打開了?」偏著頭,她直睇著他好看的側臉。
「那倒無所謂。」他狀似隨意地說,然而眼角餘光卻總是不自覺地瞥向她。
「怎麼會無所謂?」
呿,說得好像怎樣都無所謂,好像完全不將她當一回事……不當她一回事也就算了,隱約總覺得他好像瞞了她什麼沒說。
說是計畫,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告訴她這麼做到底有什麼好處,而他又到底是在設計誰,反正她就是一頭霧水,而他卻又什麼都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