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綠光
真不愧為機關盒啊……
「我沒辦法。」他放下機關盒。
「你連試都沒試,怎能說沒辦法?」西門念弦急道。
吹影苦笑。「連接縫都沒有,要如何開?」
「可是……」嗚嗚,別放棄得這麼快嘛!
「我瞧瞧。」遲殷熙隨即接過手,教她想阻止也來不及。
就瞧他拿起機關盒,仔細而謹慎地端詳著,好半晌才又擱回桌上,教西門念弦有些意外。
「你……不試?」她微訝。
還以為他會無所不用其極地撬開哩!不過,就算他想撬,八成也找不到地方撬,說不定搞到最後會用摔的。
唉唉,要是能用摔的,她老早就動手了。
「既然如此,不妨讓我試試。」最後,慕容涼才不疾不徐地開口。
西門念弦瞅他一眼,原要開口阻止他,想想卻又作罷,暗付他想試便試吧,他又不見得能夠打開;要真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夠打開,這盒子就不能喚為機關盒了。
慕容涼輕柔地捧起木盒,瞇起細長的美眸直瞅著盒蓋上頭極淡的花紋。
是了……確實是出自爹之手的機關盒。
盒蓋上頭的花紋是淺鐫出圖騰再抹上第一層金漆,將淺鐫的痕跡蓋過,而後再費工夫地漆過數回……記得他還小的時候,曾經跟在爹的身旁看過數回,他不可能不知道要怎麼打開。
只見他雙手捧著木盒,傾斜約莫四十五度角,像是變戲法一般,嘎的一聲,盒身邊緣立即現出一條縫,一旁立即響起抽氣聲。
「你你你……」西門念弦驚詫得說下出話來。
不會吧,怎麼這樣子就冒出一條縫來?
「這樣就可以打開了。」慕容涼淡聲恍若低喃,只見他渾厚的大掌覆在木盒上頭,沿縫抽出盒蓋。
眾人莫不張大眼,想要瞧清裡頭到底裝了什麼東西,卻見--
「啊?」驚異聲四起。
就連慕容涼也有點愣住。
這是怎麼一回事?這個是……
西門念弦往前一看,端起機關盒,不解地蹙起柳眉,抬眼問他,……坦是什麼東西?」千萬別跟她說這就是珍寶,她……她會崩潰。
「盒中盒。」他愣道。
「盒中盒?!」這是什麼玩意兒啊?
霎時,驚呼聲四起,不單是在旁觀看的人,就連退到穿堂廳後的人潮也鼓噪喧鬧不已。
「別吵!」西門念弦抬眼瞪去,示意一旁的雲娘去趕人。
雖說她不知道是怎麼了,但是他雙眼直盯著機關盒,好像快要把盒子給盯破似的。他這麼專注,怎能教外頭那干人給吵得分神?
再說,這機關盒實在是……太神奇了。
誰會知道木盒子裡頭裝的還是盒子?這盒子不會就是爹同她說的珍寶吧,不會吧,裡頭的木盒子再怎麼珍貴不就是木材所製,能珍貴到哪裡去啊?爹不會是諶她的吧?
慕容涼傻眼地瞪著盒中盒,好半晌,唇角淡淡地勾起冷笑。
好樣的,果真是出自爹的手啊!不愧是一等一的機關專家,就連個小盒子也充滿了他設計的氣息。
哼,居然來這一套,以為他解不開嗎?
他可以的,爹的手法就那幾種,他沒道理打不開的。
瞇起眼,仔細地端詳著木盒裡頭的木盒,好半晌,他探手想要取出裡頭的木盒,卻發覺--
「怎麼了?」瞧他的手愣住,西門念弦不禁急問。
哎呀,到底是怎麼了嘛,不是快要解開了,怎麼又見他動也不動地直瞪著內
盒,眼裡居然還泛著殺氣。怎麼,難道這個內盒還能夠打開?難道爹所說的珍寶就在裡頭?
哇哇,要是真的是這樣,製造機關盒的人也太神了。
慕容涼不發一語。
「喂,現下到底是怎麼了?」西門念弦不由俯近桌面,抬眼乍見他肅殺的臉,忙又往後退了一步。
哇,有必要為了一個盒子搞得這麼可怕嗎?
打不開就算了嘛,她又不會笑他。雖然她也很想知道裡頭到底裝了什麼珍寶,但要是沒辦法的話,就別勉強嘛。
誰知道盒子裡頭裝的會不會又是盒子哩?
「小姐、小姐,二爺算是打開機關盒了嗎?」從穿堂廳跑回來的雲娘,雙眼直往機關盒溜去。
「我怎麼知道?」裡頭還有盒子啊。
「外頭的人都在問小姐是不是要出閣了哩。」雲娘見大伙都不發一語,不由更加壓低聲量。「機關盒打開了就得出嫁啊,小姐,妳該不會是忘了吧。」
聞言,她一愣。忘了,她真是忘了,就因為忘了,她才會在一旁期待呀!
「這個……」唉唉,她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哪。
搔著額,她顯得很為難。不是她卑鄙地想要推托,而是木盒裡頭還有木盒,這個珍寶,要她怎麼換救命錢?
沒了救命錢,還要嫁給他,天啊……她想哭。
「不算。」
西門念弦驀地抬眼,瞪著突然開口的慕容涼,有點意外他居然會這麼說。
「裡頭這個盒子,眼前就連要拿都拿不出來,怎能算是打開了?」他淡淡地道,帶了抹自嘲。
「哦?」她微愕地睇著他。
哎唷,這人頗有自知之明嘛,沒等她開口,他就先招了。嗯,算是挺可取的,對他的好感突生一點點,就只有一點點而已。
「不過,再給我一點時日,我會想出法子的。」慕容涼自始至終,雙眼都不曾
離開眼前的機關盒。
可以的,他有十足的把握。
「但是……」她有點為難地睇著他。
機關盒打得開是好事,但是打開的人是他就不好了,雖說她已經有所覺悟,但……唉,她的腦袋都亂了。
「放心,就算我打開了機關盒,也不會要西門姑娘出閣的。」慕容涼冷瞅她一眼,輕而易舉地識破她的小心眼。
得了,她想嫁,他還不要呢!
聞言,西門念弦不由挑高眉頭,噘起唇來。「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拐彎說他看不上她?
他不耐地睇著她。「妳想嫁嗎?」
「並不。」她倒也誠實以對。
「那不就得了?」
「可是……」要是不答應,顯得她刁難在先,詐騙在後耶!
「能否請西門姑娘將這只機關盒交給我?」他硬生生截斷她。
「那怎麼成?」要是他居心不良,將她這只傳家寶盒給帶走了,她要找誰討回?儘管她不確定這裡頭裝了什麼東西,到底是不是值錢貨?但是肯定是有裝東西的嘛,怎能隨便給他帶走!
「妳是怕我跑了不成?」他沒好氣地道。
就說了,女人家就是這麼地小家子氣,小鼻子、小眼睛的。倘若是之前,他也許會拿了就走,但是現下不同,他要她對他刮目相看。
「那當然。」廢話嘛,要下她怕什麼來著?
瞇眼睇她半晌,他沉吟片刻才道:「這樣吧,我身上所帶的銀兩不多,待會兒我給妳一張手柬,妳拿去富豐票號,請裡頭的夥計點算給妳。」
「富豐票號?」她倒抽口氣。
不會吧,富豐票號可是南直隸最大的票號,其富有程度就連大內皇帝偶爾都得同他們調頭寸的,他……用力地嚥了嚥口水,她很懷疑很懷疑地直瞪著他,想啟口卻又不知道再問他什麼好。
「我看起來像是在說笑嗎?」他冷笑一聲,抬眼睇著身旁的人,自然也沒遺漏挑起眉的遲殷熙,沒錯過他臉上的情緒。「給妳保證金,只是想告訴妳,我不過是暫時借走這一樣東西,若是我跑了,那筆保證金就是妳的。事實上,我只是憑著一口氣,想要打開這盒子罷了。」
「是嗎?」很好、很好,他說得非常的清楚,應該不是說笑,那麼……「你能夠給我多少保證金?」
「妳要多少?」他反問。
「呃……」她估算了一下。「一……」
欠遲殷熙的約莫五十兩,未給付的餉銀約莫二十兩,要是開口要一百兩,她還可留三十兩做為墨窯的開支預算,那他跑了,說不定還會比較好呢,就當是賣給他了。
「一千兩?」他微挑眉。
小意思,光是爹的手藝就不只這個價了。
「一千兩?!」她聲音抖高,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似的,一口氣上不來,然而又怕他發覺她的異狀,不禁努力地使力將那口氣嚥下,忙道:「對,就是一千兩!」
哇,他不是在說笑吧?一千兩?要是真有一千兩的話,那就真的是太好太好了。
聞言,他不置可否地挑高眉,點了點頭。
很好,果然是一個不識貨的丫頭,不懂光是這個盒子便是個無價之寶。
「對了,你不會騙我吧?你不要拿了手東給我,卻害我被人給攆出來。」
這人看起來就城府極深,不是什麼善類,說不定他正對她幾日來的表現懷恨在心,找法子要反整她哩。不行不行,非得要防備不可。
「啐,我請吹影送妳過去,總成了吧。」
「吹影公子?」她側眼探去,瀲灩水眸迸生出光彩。
嗯,他看起來身強體壯的,應該可以保護她才對。
慕容涼見狀,不禁搖搖頭;她對他倒是心儀得緊嘛……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