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顏依依
質問戛然而止,時間驟然間停滯住。
襲晴瞪大雙眼,心口悸蕩狂跳,震撼的驚覺到不知何時早已在她心中成形的事實──她愛他!
天,她是何時戀上他的?
凝眸與她對望,慎原南烈胸中同樣澎湃洶湧。嫁給他?就是這麼一句將他心底如潮的情感全激盪開來,令他恍然頓悟,原來總是對她的花心特別有意見,壓根沒想過會愛上她的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對她情生意動,孤注一擲的愛了!
「我、我亂說的。」由四目纏鎖的失神中清醒,襲晴心慌落話,「今天的鑒定暫時就到這裡,我先回去了。你、你不用送我,我家離這裡不遠,再見。」
一古腦說完,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現在她只想逃開,一個人安靜沉澱對他的淪陷究竟是事實或是錯覺。
沒有喊她,慎原南烈由著她離去,眸光始終眺著她,直至她纖柔身影完全消失他於眼簾,俊薄唇瓣才咧出颯爽笑痕。
她說嫁給他是她亂說的?可惜,他很當真。
端起她的桔子茶,他洒然自如的就著她喝過的杯緣啜飲,心情飛揚的在心底噥喚──笨蛋晴,妳逃不了了。
第十章
慘了!她是千真萬確的愛上他了。
縮坐在自家廳裡的沙發上,襲晴抱著心型抱枕,心跳得顫悸又無助。由咖啡館回到家,她靜下心來思索她是否真喜歡上慎原南烈,而與他相識的所有片段如幻燈片般在她腦海翻掠,每一幕與他相處的影像都讓她的篤定更加烙深。
她愛他。
可她怎會這樣遲鈍?當她對他霸道的溫柔感覺窩心;當她直覺他的懷抱特別溫暖,寬厚的胸膛格外令她感覺踏實安心;當有他的陪伴,她不再害怕黑夜的孤獨時,她就該有所頓悟他早已進駐自己的心,怎到今天才看清自個對他的依戀全因不可自拔的愛上他?
不晚,她知道。縱使今天才發覺這次她是真正愛上一個人並不算遲,然而在甜蜜悸動中,她卻忍不住感到些許無助,她不知不覺的愛了,但南烈呢?
打從與她相遇他便和她對峙至今,即使在別苑他吻過她多次,對她的溫柔多過平地,但,她明白那不代表什麼,他由始至終都認為她是只素行不良的花蝴蝶。
他不會喜歡她,對吧?那麼她可不可以厚著臉皮向他坦白,他是唯一一個走進她內心深處,教她情難自禁戀慕上的人,請他試著愛她?
「我要是這樣說,他八成會不屑的譏諷我,終究是想釣他這隻金龜婿吧!」喃喃自語,襲晴沉歎的將臉埋入抱枕中。
她現在該怎麼辦?
心緒彷徨紊亂間,她突地思及好友范婕欣。這一個禮拜她的手機遭沒收,她來電沒找到她,心裡大概很著急,她得看看她在電子信箱的留言,順便問她不小心愛上一個不大可能愛上自己的人,該怎麼辦?因為她不想拿自己的感情問題煩姊姊,徒惹她擔心,只好問好友了。
走進臥室開電腦上網,襲晴果然收到好幾封婕欣寄來的電子郵件,前幾封均是找不到她,詢問她上哪兒去的信件,接著──
原來妳被帶到深山裡出差,妳的手機壞啦?也不跟我說,害我以為妳被綁架。
對了,那座白玫瑰園真是迷人到不行對吧!
襲晴莞爾,基本上說她是被綁架到山裡也不為過,看來婕欣的朋友不曉得她哥哥是出度假的差。在南烈的私人別苑她沒看到他妹妹去找他,而婕欣似乎曾親眼見過那座確實美得無可挑剔的玫瑰園,她曾和她朋友去過別苑嗎?
帶著狐疑,她想將信全部看完再回信,滑鼠輕點,她打開最後一封信──
我義母說我義父得了重感冒,高燒持續不退,我不放心,要搭下午的飛機回台灣一趟,到時妳若已經出差回來,我們再連絡。拜。
婕欣
寄信的日期是前天,婕欣應該早回到范家。襲晴抬頭瞥向桌上時鐘,傍晚五點整,她決定去探望范伯父,再跟許久不見的好友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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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家宅邸
「帥哥!」范婕欣欣喜嚷喊著,高興的由屋裡衝往庭院,大剌剌奔向由賓士轎車下車的倜儻人影。
慎原南烈俊笑的接抱住與孩提時一樣,每回見他回台灣看她,總是興高采烈向他奔來的妹妹。「怎麼還是講不聽用跑的,就不怕跌倒?」
「有你在,怕什麼?」記憶中,這位手長腳長的哥哥總會在她跌倒前接住她。
「那妳重跑一次,我會記得閃開,讓妳怕怕看。」
「嗯,好像滿好玩的。」
沒有隔閡的相互戲謔後,是一串愉悅的輕笑聲,完全襯托出兩人融洽的手足情誼。
然而,對剛踏進范家庭院的襲晴而言,眼前所見兩人相擁的一幕卻教她胸口緊窒得眼前一黑,差點站不住腳的癱軟在地。
腳步踉蹌的退出雕花鐵門外,她狼狽的跌坐圍牆邊。
怎麼會這樣?婕欣和南烈竟然是一對!心口如針扎過,難言的刺疼酸澀直往她眼底蔓延。
稍微仔細想想,這有蛛絲馬跡可尋不是?婕欣與南烈若非交情匪淺,她那位朋友的哥哥,也就是南烈,豈會在與她初次見面便和她發生吵嚷的第二天,錄用她當秘書?難怪婕欣知道他的別苑有座美到不行的白玫瑰園,因為她曾與他在山裡住過,是吧?
她怎麼也沒想到,好友的男友會是自己今天才發現早已深深愛上的人呀!
痛苦的閉上眼,她腦裡再次清晰浮印剛才不小心撞見,南烈和好友親暱和諧相擁的畫面,淚,成串滑落。
有點諷刺呵,稍早前她還在家裡煩惱、無助該不該向南烈作愛的告白,擔心他會不會愛上她,結果,一切僅是她自作多情,他願意為其展露迷人笑容、願意張開雙臂疼寵的,是她的好朋友。
心痛的淚水愈掉愈凶,她顫巍巍的站起身,扶著圍牆,步履蹣跚的離去。事到如今,她衷心祝福好友尋得幸福,至於她,回家痛哭一場,等淚流乾也許對南烈……就沒有愛了……
同一時刻,庭院內的兩兄妹均未察覺大門處襲晴曾出現又黯然離開,兩人正並肩往廳門邁步。
「伯父的感冒真的已經不要緊?」慎原南烈關切的問。
稍早前與襲晴在咖啡館分手後,他原打算到她家告訴她這輩子她只能嫁他,後來考慮到他一連「開除」她四名男朋友,若緊接著找她談這事,那個小女人八成要以為他故意捉弄她,會氣死他的說她不嫁。
於是他改變主意,等明天到公司再跟她宣佈她未來老公就是他。而回到住處意外接到婕欣的來電,得知她由波上頓趕回來探望生病的義父,遂過來範家一趟。
「當然,我這個寶貝女兒是最好的良藥,我爸見到我,持續兩天的高燒一下子就退了,連家庭醫師都說早該叫我回來。」義父已經平安無事,她誇大有理。
忽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在屋前的階梯停住,轉身直盯身旁的帥哥瞧。
「做什麼?眼神賊兮兮的。」帥哥說話了。
湊近他,她小聲的問:「你老實說,你和襲晴孤男寡女待在深山裡,兩個人有沒有情難自禁,像乾柴烈火一樣……」
啪一聲清脆聲響打斷她的話。
「哥幹麼打人?」雖然不痛,她還是摸著被拍的額頭抗議。
「滿腦子黃色思想,該打。」慎原南烈微微瞋視她。
「誰滿腦子黃色思想啊?」她很純情ㄋㄟ。
「連乾柴烈火都出來了還狡辯,妳當你哥是色狼或登徒子?」他承認,在別苑每吻一次晴,他都得花費極大的自制力才能壓抑下想要她的渴望,但除了吻她、抱著她,他可沒對她做出任何踰矩的事,婕欣的胡言亂語若透過她朋友傳到晴耳裡,她說不定認為是他惡意譭謗她的清譽,再也不理他。
「你是說你們兩個很清白?!」
他敏感的瞇起眼,「為什麼聽起來我跟襲晴很清白,妳好像很失望?」
她當然失望,哥要是在山裡把襲晴「吃」了,她就當定她的嫂子,她為他們牽紅線的計畫也將圓滿達成。老哥明明說和襲晴相處得很好,她當兩人已經發展成郎有情妹有意的階段,沒想到美女當前,哥猶能坐懷不亂,他就不能別那麼君子,對襲晴當一次狼人啊!
可這些實話她哪敢說。
「不是你們清白我很失望,而是我朋友曾說襲晴是個值得人疼愛的好女孩,哥若能娶她為妻是你的福氣。」這樣講,這個對情事一向隨緣的老哥,應該會覺得襲晴是值得納入他羽翼珍藏的寶貝,茅塞頓開的從明天起開始追求她吧!
「我知道。」與襲玲通過電話那晚,他即明白晴是個多麼惹人心疼的女孩。
「你知道?」
知道要趕快把襲晴追來當老婆嗎?且他唇畔的笑怎麼好似溫柔得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