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林鈺樺
頓了頓,黑暗中的沉默在蔓延,「你該不會又是在騙我吧?」她忍不住起了懷疑。
「又?我什麼時候騙你了?」他蹙眉。
「是你自己先提一餐換一吻的協議,可是後來都賴皮,到現在已經欠了二十一次了,你這個說話不算話的騙子。」
嚴盛勳真是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難不成她還真的希望他照三餐吻她嗎?太高估他的自制力也太小看她自己了。
「我又不是故意欠的,如果你有辦法吃的話,我當然照價買單,吃飯的速度老是比不上吻的速度,這事兒可不能全怪到我頭上來,我本人絕對是有償還的誠意,就看你是否能照單全收了。」標準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季采茵無言可反駁,誰叫她食量不大,否則依他吻的速度早吃垮他了。
「但目前維持這種關係很好呀。」她的聲音裡充滿著幸福與甜蜜感,「況且相愛又不一定要結婚。」
「不結婚?」他蹙起了兩道好看的眉毛,「你是想學別人一樣,只同居不結婚?」
「那也不錯呀。」
「你就這麼排斥和我結婚?」不想承認的,但他真的覺得男性尊嚴受到傷害了。
「不是嘛!」她頗感委屈的獗起嘴,「我只是覺得太早了。」
沉默了會兒,嚴盛勳忍不住吁出無奈的長氣,「睡吧。」他拉過被子蓋住兩人。
「你生氣了?」她悄聲問,偷覷他冷峻的面容。
「沒有。」他已經閉上眼,一副不願再多談的模樣,聲音平靜的聽不出任何一絲怒意。
季采茵訥訥的不知該再說些什麼,只好也學他閉起眼,不知怎麼搞的,她覺得自己剛才好像拒絕了他的求婚,可是,她只是誠實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呀,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似乎在無意中傷到他的心了?
第十章
季采茵還是回到公司來了,而且恢復上班的第一天就得接受李湘玲的質詢。
「說!這麼多天沒來,跑哪兒去了?」李湘玲老實不客氣的戳著她的胸膛,殺氣騰騰的倒豎著一雙柳眉。
「我……重感冒……」她敷衍的笑笑,對外一一致使用這個說法。
「少搪塞我,無緣無故幹嘛辭職回家?」李湘玲可沒那麼輕易饒過她。
「呃……」季采茵不知所措的亂瞟著視線。
「是不是和總經理有關?你和他吵架了?」李湘玲臆測著。
「你怎麼知道?」她藏不住訝異。
李湘玲自負得意的一昂頭,「在你辭職後隔天,總經理也跟著失蹤,你想我會猜不到這其中的關聯嗎?」
「那全公司不就都知道這件事了?」她羞愧的想乾脆假戲真做,永遠辭職不再來了。
「放心,公司裡的女人只注意總經理的動向,沒有人知道你辭職的事,更沒有猜到你們之間的關係。」
「果然,我只是公司裡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職員。」她不知該慶幸還是該感到自憐。
「你跟老總……是真的嗎?」李湘玲試探性的問道。
「應該算是吧。」季采茵不太好意思的承認,遇到感情這種事,她還是十分不自在。
李湘玲盯著她好半晌,臉色有些凝重,「你確定總經理對你是真心的?」
再笨的人都聽得出李湘玲這番話別有含意,尤其是季采茵最近「開竅」了,女性的直覺也比平常敏銳了些。
「什麼意思?」她斂去臉上的笑容。
頓了頓,李湘玲還是決定老實告訴她,「你知道總經理過幾天要到大陸去考察工廠的營運狀況嗎?」
她搖搖頭,因為嚴盛勳欠她數餐未還,所以她回來台北後,奢侈的偷懶了近一個星期才上班,而他從來沒向她提起這件事,所以她根本不曉得最近公司裡發生的事情。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我覺得很尋常呀。」她不解的說。
「出公差這事當然沒什麼特別,只是最近大家都在謠傳說總經理要結婚了,而且娶的對象還是個大陸新娘,這次雖然是挾公事之名,但還有一些特別的私事要處理。」
「結……婚?」季采茵覺得好像被人打了一拳,腦袋昏昏的,因為她曾經拒絕他,所以他就另外找一個人替代她?他真這麼急著要結婚?
「你不要緊吧?」李湘玲擔憂的問,有些後悔把事情告訴她,可是若不說似乎又有點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其實這些都只是傳聞而已,又沒有人能確定,你不要太在意。」
唉!這就好像喜瑪拉雅山上的猴子一樣,愈說不在意愈會想起;傳說某個偏遠貧窮的小村落有天來了位法師,他看見每位村民都是衣衫襤樓的窘境,決定教眾人點石成金的法術,當每個人都學會了,感激悌零不已,但法師要離去前卻丟下一句話,叫大家要施法術之前千萬不可以想起喜瑪拉雅山上的猴子,結果後來沒有人試成功,因為他們都會想起那群猴子,所以眾人還是繼續過著貧窮的日子,從此不再有點石成金的神話。
「你確定嗎?」季采茵有些懷疑。
「當然不確定了,我說過這都只是女同事間的人卦消息,不足以採信的。」李湘玲安慰的笑笑,「其實你也不用太洩氣,與其擔心那個身份未明的女人,不如想辦法怎麼抓住咱們老總的心。」
「咦?我嗎?」
「對。」李湘玲上下打量她一圈,最後目光停留在她胸前,帶著嚴苛挑剔的目光摸摸下巴,「應該還可以用吧……」
季采茵反射性的護住自己的胸前,氣憤的漲紅臉,「你!」她忍不住低叫,居然這樣調戲她,她可從來不曾埋怨過自己,人家嚴盛勳不也摸過好幾次了。
「開玩笑的啦!」李湘玲忍不住哈哈大笑。
◎◎◎
偌大的空間內,氣氛有些疏離冷清,帶著些許的凝重意味,男人坐在辦公桌後的皮椅上,臉上有著保思,女人站在地面前,精緻粉妝的美麗面容上端著一貫的冷漠與高貴。
「為什麼?」
「我只是想換個環境。」沈玉芳淡淡的回答,他並沒有質問她那日的所做所為,只是單純的詢問她申請調職的原因,不帶任何惡意。
「需要跑到紐西蘭嗎?你知道這裡有你辛苦打下的成果。」嚴盛勳緩緩的開口,犀利的初中事情的核心。
「我知道。」她勾起了抹自嘲的笑容,「但我做不到目空一切的灑脫,只能請求尊嚴的離開,這是我唯一能保有的。」
「公司非常器重你的長才。」他希望能打消她的去意。
「不是你。」她有些哀戚的笑笑,「我的位置隨時都有人能遞補,但她,卻是無可取代的?」她和他永遠都隔著距離,他們會是朋友、是事業上相輔相成的夥伴,但永遠電不會成為夫妻。
「玉芳……」他一直都非常欣賞她,但沒想到她也過不了情關,是他的自私才演變成今天這種局面,該說抱歉的人是他。
「你不問我原因嗎?」她打斷他,眼底有著挑釁與反抗的意味。
嚴盛勳笑著搖了搖頭,「我並不怪你。」
她無言的看著他,就是他這種包容的態度才讓她更難過,是她故意耍了點手段讓季采茵誤解,讓他們互相誤會,他為什麼不惡聲惡氣的質問她,或是冷酷無情的指責她?隨便表現出任何惡劣的一面都行,讓她對他的印象變差,讓她……不再這麼喜歡他……
「你是應該感謝我的。」她故作冷漠的揚起笑容,「那女孩十分粗線條,需要一點外來的因素刺激才會頓悟,我算是助了你一臂之力。」
嚴盛勳心有同感的微微一笑,將目光調向她,「你用不著離開到那麼遠的地方,我需要借重你的能力,你知道,我可以放你長假,直到你願意回來。」
沈玉芳緩緩搖頭,「我不會介人你們,也無法大方的祝福你們,只想帶著尊嚴離開,這是我僅有的要求,希望你能成全我這小小的任性。」
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改變她的心意,只能無奈的歎息,「如果你改變主意了,只要告訴我一聲,我隨時歡迎你回來。」他話裡有著惋惜。
沈玉芳綻開了真心的笑容,定定的看向面前的男人,「我的父母全住在紐西蘭,這幾年為了事業打拚,我已經好久沒回去看他們了。」
室內揚起一片輕鬆的氣息,分離在即,她帶笑的眼中有一抹不易察覺的脆弱與心傷。
◎◎◎
要引誘他?
季采茵侷促不安的坐在沙發上,不自覺的扭絞著自己的手指來掩飾她的緊張。
「我今天要去住你家。」稍早之前,她向嚴盛勳提起這件事,下定決心要豁出去了,聽從李湘玲出的搜主意要主動引誘他,讓生米煮成熟飯,然後學八點檔的連續劇一樣,尋死尋活的逼男主角負起責任,這樣他就不會去娶別的女人了。
也許是她的神情從來不曾如此正式嚴肅吧,只見嚴盛勳古怪的瞥了她一眼,「當然好。」